第2章 宰相府赘婿?今科状元?
第2章 宰相府赘婿?今科状元?
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狼狈撑起身子。
四十来岁的年纪,偏要穿十八少女的绯红纱裙,头顶珠钗歪斜,脸上的脂粉簌簌直落。
“哎呦,这位爷.…..您……”她强挤着笑脸抬头,却在看清座上人的瞬间血色尽失。
“驸……驸马爷!!!”
老鸨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她肥胖的身躯猛地弹起,又“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膝盖砸在地板上的闷响,让门外几个龟公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她方才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纨绔子弟在撒野,正盘算着要狠狠敲一笔赔偿。
哪曾想,眼前这位竟是京城最尊贵的驸马爷!
对于周辰这位爷,她可就太熟了。
这些年来,驸马爷在忘忧楼挥霍的银子,怕是能堆出座小银山。
可今日,面对这位贵不可言的驸马爷,老鸨却恨不得自己从没见过这张脸!
三楼天字号雅间,那里门窗紧闭,隐约能听见空明悦耳的琵琶声。
因为此刻正在里面饮酒作乐的,可是新科状元郎卢文煊!
这位不但是陛下钦点的翰林院修撰,更是当朝宰相的未来乘龙快婿。
据说前日面圣时,圣上居然将御书房那支“金玉蟠龙笔”赐予了卢文煊。
更骇人的是它的分量,乾元开国八百年来,这支笔只赐出过三次。
第一次赐给了辅佐三代帝王的张宰相,第二次赐给了平定北域之乱的李宰相。
第三次......就是前日,赐给了这位弱冠之年的新科状元!
这个消息一经传开,朝野上下顿时炸开了锅。
翰林院的老学士们捻断胡须,六部各个官员们彻夜难眠。
更有钦天监官员信誓旦旦的说,曾见文曲星光耀紫微垣,正应在此子身上!
卢文煊这哪是什么新科状元?分明就是乾元国未来的宰相!
就连京城各个茶楼酒肆里,说书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编起了新故事。
都说什么………这位李状元是文曲星下凡,三岁能诵诗作,七岁通晓治国经略。
如今更是在弱冠之年便得圣心,怕是要上演历史中“少年宰相”的佳话了!
老鸨想着这些传闻,只觉得眼前发黑——这等人物,岂是她一个青楼老鸨能得罪得起的?
可眼下还有更要命的在等着她。
老鸨的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将大红锦缎衣裳浸透了一大片。
她肥厚的手掌死死攥着衣角,这回可真是要了自己这条老命了!
一边是尊贵无比的驸马爷,一边是圣眷正浓,前途无量的状元郎。
这两位小祖宗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闹起来,怕是明日,这忘忧楼就要改名叫“没命楼”了!
“驸马爷恕罪!”
她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珠钗都甩飞了出去,“我这就去把清函姑娘......”
话到嘴边时,老鸨顿时僵住,她又把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老鸨突然意识到,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让清函过来是得罪状元郎,不让过来是得罪驸马爷......
“几日不见,倒是有人不认得本驸马了。”
周辰负手而立,唇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你们忘忧楼......胆子养得挺肥?”
这声音听起来虽然不重,但是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霎时划破了满室的喧嚣。
“当众藐视皇亲国戚,是为不忠。”
“怠慢圣上钦赐的驸马,是为不敬。”
“本驸马现在很怀疑——”周辰忽地俯身,眸光快速扫过老鸨惨白的脸,“你们这忘忧楼,莫不是想要造反?”
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这正是周辰成为驸马爷后惯用的手段。
先来一顶“大不敬”的帽子扣下去,再站在皇亲国戚的至高点上,以势压人!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周辰这位驸马爷最是精通“借势”之道?
那身御赐的蟒袍往身上一披,活脱脱就是块免死金牌。
而且,周辰还时刻借助“长公主”这三个字的妙用。
前段时间,御史台参他狎妓,他反手就递折子:“长公主说想听听民间曲乐,本驸马不过是先行探路。”
倒让那几个御史,落了个“诽谤皇亲”的罪名。
这哪里是狐假虎威?分明是借龙腾云!
老鸨想到这些传闻,只觉得眼前这位笑吟吟的驸马,比那阎罗殿里的判官还可怕三分。
老鸨瘫软如泥,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为何坊间都道“宁惹阎罗王,莫犯周驸马”。
门外那群持棍挎刀的打手们,在听到周辰的话后,哪还有半点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两股战战,有个胆小的更是直接瘫坐在地,裤裆肉眼可见的洇出一片深色——竟是吓尿了!
造反逆贼?
就我们这些歪瓜裂枣,也配得上“造反”这两个字?
这顶诛九族的大帽子扣下来,他们这些替人看场子的打手,不得一个个人头落地啊!
好家伙!
自己这些人不过是拿钱办事的看门狗,结果转眼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叛党?
这罪名怕是来得比六月飞雪还冤!
老鸨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她肥胖的身躯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敏捷,一个骨碌从地面上爬起来。
腰弯得几乎对折,脸上的褶子堆出朵菊花来:“驸马爷明鉴啊!我们这些下贱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您有半分不敬呐!”
老鸨声音都抖得不成调,她偏偏还要向前面的周辰挤出谄笑。
只不过,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灌了三斤黄连。
老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咬碎银牙,终于狠下心来。
今日,她便要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那卢文煊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普通家族出身的书生,侥幸中了状元,就真当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了?
最值钱的,也就是那层“宰相府未来女婿”的金漆招牌
额,差点忘了,还是倒插门的那种,应该是宰相府赘婿才对!
老鸨心里门儿清:这年头,状元三年出一个,可长公主的驸马,普天之下就这一位!
那卢文煊就算是再得圣宠,还能比得过陛下对长公主的疼爱?
真要论起来——
那卢文煊就是踮着脚、伸长脖子,也够不着周辰这位驸马爷的靴子底!
一个天上的真龙,一个地上池中的锦麟,两者之间,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