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力借给你用。”殿主的虚影从那个诡异的阵法里晃出来，“鬼门子，该干活了。”

充满暴戾气息的帝王幽冥之气，像一层不祥的浓雾，死死笼罩着整个王宫。那些之前就吓得伏倒在地的太监和宫女们，这会儿彻底瘫软，像烂泥一样动弹不得。

“御林军！出来！”任向宁的声音在巨大的皇宫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早就埋伏在宫殿阴影深处的御林军终于动了。清一色的金甲卫士如同决堤的金色洪流，从各殿大门、回廊里汹涌而出，迎面撞上那浩浩荡荡、嘶吼着扑来的活尸人大军。战斗瞬间爆发，金属交鸣声、骨骼碎裂声、非人的嚎叫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这些御林军显然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的刀刃上，都闪耀着一种奇异的白色光晕，仔细看去，那光晕竟是由无数细小的文字组成的，透着一股令人心定的方正气息——正是军中儒家将领以心血书写的“浩然”铭文！

嗤啦！

轰！

刀刃狠狠劈砍在活尸身上那层恶心的藤蔓甲胄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刀身上那“浩然”白光骤然炽烈起来，像强酸泼到铁锈上，瞬间烧得藤甲滋啦作响，冒出刺鼻的青烟。前排中刀的活尸就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膝盖，惨嚎着纷纷跪倒下去，身上的藤甲焦黑萎缩。

“聒噪！”站在尸潮中央的鬼门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冷哼，骷髅手指朝着冲在最前方、吼声最大的御林军统领隔空一点！

“呃啊——！”

那统领戴着的金盔猛地变形！无数带着尖锐倒刺的藤蔓从他头盔内部疯狂长出，像绿色的毒蛇瞬间缠满了他的头颅，头盔被挤得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更为恐怖的是，他的两只眼球被一股巨力硬生生从眼眶里顶了出来，带着血丝滚落在地。

随着统领的死亡，他和他附近御林军刀身上的“浩然”白光如同断电的灯泡，刷地一下尽数熄灭。没了这克制邪气的光芒，活尸大军顿时变得更加凶悍，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嘶吼着更加疯狂地撕扯着御林军组成的防线，缺口眼看着就要被撕开！

鬼门子踏着满地翻滚的活尸和倒毙的金甲士兵，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缓缓向前，黑洞洞的眼窝看着高坐龙椅的任向宁，发出沙哑刺耳的笑声：“皇帝陛下，看来过一会儿，你脚下这片南越江山，就要归幽冥殿了。”

任向宁脸色阴沉，但眼神并未慌乱。他没有回答鬼门子，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哼！”

随着他这声冷哼，皇宫各处殿堂的屋顶、高台，甚至地面突然裂开缝隙！一排排巨大得惊人的弓弩车从中升了起来，冰冷的金属弩架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寒芒，每一张弩都像一头蛰伏的凶兽。

这些巨弩散发着一种与刚才御林军刀光相似，却更加浩大、更加纯粹的光辉。弩身上雕刻的不是花纹，而是整篇整篇的金色《论语》经文！那些金字仿佛活着一般在流动，散发出温暖又威严的气息。

而搭在巨大弩机上的，是数百支造型独特、通体黝黑的沉重箭矢——凌清箭！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们的箭头，隐隐流动着一种暗金色泽，仿佛浸透了某种沉重的东西。那是以太庙积攒多年的圣洁香灰，混合着儒家死士们决绝献上的血书誓言淬炼而成！是对幽冥邪祟有极强克制作用的大杀器。

“放箭！”任向宁猛地挥手。

嗡——！咻咻咻——！

伴随着机括绷紧又瞬间释放的巨大轰鸣声，第一波凌清箭离弦射出，发出的却不是普通箭矢的破空声，而是一种清越、宏大的声音，隐隐如同无数书生在齐声诵读圣贤书！

金色的流光在阴沉的战场上拉出刺目的轨迹！

噗噗噗噗！

首当其冲的一排活尸士兵，脑袋像脆弱的西瓜一样被粗大的凌清箭矢轻易贯穿！就在箭头没入头颅的刹那，箭簇上那个巨大的、仿佛烙铁般亮起的“仁”字骤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

“轰！”

被射中的活尸，身上覆盖的藤蔓甲胄瞬间被点燃！黑色的火焰带着诡异的暗金色，以惊人的速度将活尸整个身体吞没。更骇人的是，火焰中似乎有无数扭曲、痛苦的人脸在尖啸挣扎——那是被束缚在活尸体内的怨魂！它们刚想脱离燃烧的躯壳，就被箭矢尾部拖曳着的、浓郁的浩然正气光带追上，像碰到烈阳的冰雪，瞬间被净化成一缕缕挣扎的青烟，彻底消散。

后面的活尸士兵仿佛没有恐惧，踏着还在燃烧的同袍灰烬和恶臭的青烟，继续悍不畏死地冲锋。第二波凌清箭雨紧接着又到了！

这一次，箭头闪耀的则是煌煌如雷电的“义”字！

嗤——轰隆！

箭头刚接触到活尸的藤甲，立刻发生了威力惊人的爆炸！不是普通的火药爆炸，而是一股由纯粹的、凝练的浩然正气形成的球形冲击波！这冲击波像无形的巨拳砸进尸群，瞬间将处于中心点的七八具活尸连同它们的藤甲一起撕裂、碾碎！无数恶心的翡翠绿色浆块和破碎的枯骨如同暴雨般飞溅开来！爆炸的冲击波甚至像水面涟漪一样扩散开去，又掀翻推倒了周围一大片活尸。

“有点门道！破！”

鬼门子显然没料到这箭如此厉害，黑袍猛地剧烈一挥，带起一股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阴风，径直扑向皇宫四周屋顶那些雕琢精美的嘲风兽（象征吉祥的脊兽）。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几尊嘲风兽的眼睛突然渗出殷红的血泪！紧接着，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暴雨，雨水混合着那猩红的血泪，如同瓢泼般浇在战场上空，更直接淋在了刚刚发射出来的第三波凌清箭上！

滋滋滋……

如同烧红的铁块被浇上冷水，箭身上流转的金色经文光辉接触到这诡异的“血雨”，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甚至发出哀鸣般的滋滋声。等到这波箭矢射到活尸群中时，箭头上的光芒已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威力大减。粗大的箭头只勉强扎穿了藤蔓甲胄最表面那层，就像失去了所有力量，“叮叮当当”无力地坠落在地，对活尸几乎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鬼门子发出得意又充满恶意的尖啸：“哈哈！你们这至阳的圣箭，全靠天光正气维系威力！现在，本座就让你们这南越王都——再也见不到一丝天光！永堕黑暗吧！”

随着他那刺耳的啸声，天上本就阴沉压抑的乌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瞬间变得如墨般浓稠污浊，翻滚着降下一层层猩红的血光！最后一丝来自天空的微光也被彻底吞噬了！整个皇宫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血红黑暗之中，只有少数摇曳的灯火和御林军兵刃上微弱的浩然光在挣扎。

更可怕的是，在这血光照耀和无边黑暗的双重侵蚀下，御林军手中那些巨大的、刻着《论语》的弩弓车，木质部分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呻吟，上面流动的金色字迹飞速剥落，如同朽坏的墙皮！而暴露出来的弩身框架内部，赫然涌动着无数像血管一样搏动、扭曲的暗绿色藤蔓——它们已经被幽冥之力严重污染了！

箭矢纷飞，一支凌厉的凌清箭甚至可以像串糖葫芦一样穿透四五个活尸人的躯体！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活尸被射穿后，伤口处并没有流淌出任何像血液的液体，只有一团团浓稠得化不开的黑色雾气从中喷涌而出！这些诡异的黑雾并未消散，反而像有生命般，扭曲着向上空飘去，汇入那片笼罩一切的血红天幕。

“咳！”任向宁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低吼一声，一把将自己皇冠上垂落的珠串扯断！那九颗珍贵的玉珠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用力一握！只听喀嚓轻响，玉珠竟然在他炽热的帝王血脉和幽冥之气的碾压下融化，变成了一滴滴紫金色、闪耀着诡异邪光的液体！他猛地屈指连弹，将这些液体精准地射向了环绕战场四周的八盏巨大的宫灯！

轰！

每一盏被射中的宫灯，灯焰如同被浇了油，瞬间暴涨十倍！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从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浮现出一个巨大而威严的、由纯粹光焰构成的虚影——正是儒家大宗师倪百户毕生精神所书写，可以护持人心、辟易邪魔的《正气歌》！谁也料不到倪百户竟把这招交给了二皇子任向宁，只是这任向宁为帝王之权对老师下狠手，可惜…可惜…

光明的《正气歌》虚影在翻腾的《论语》经文残光中闪耀，虽然无法驱散那无边的血夜黑暗，却在这片死寂的战场上划出了一片相对光明的区域！正是这光影交错的瞬间！

“受死！”鬼门子如同瞬移，上一秒还在远处，下一秒他那漆黑的身影已经贴着地面，如同没有重量的鬼影般冲到了任向宁近前！那恐怖的骷髅手指弯曲成钩，携带着撕裂空气的嘶鸣，直戳任向宁的咽喉要害！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任向宁胸口佩戴的一块造型古朴的玄铁护心镜，在千钧一发之际亮了起来，镜面上那个硕大的“忠”字仿佛通上了高压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金光！这股强烈的正义金光正面撞上鬼门子刺来的骷髅指爪。

“滋啦！”如同烧红的铁棍插入冷水，鬼门子的指骨接触到金光，瞬间冒出刺鼻的青烟！骷髅手指仿佛被灼伤！

任向宁抓住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忍着肩头传来的剧痛（被金光反震之力波及），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态强行拧转，仿佛瞬间分裂出几个残影，同时“锵啷”一声，腰间那柄缠绕着紫金幽冥之气、无比华贵又邪异的帝王佩剑已然出鞘！一道紫金色的剑光如同毒龙出洞，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狠狠劈向鬼门子的骷髅脖颈！

“哼！”

鬼门子似乎不闪不避，竟然直接抬起肩胛骨（左肩那根粗壮的骨头）去硬挡这势大力沉的一剑！

铛啷！火星四溅！

剑刃深深卡入他那坚逾精铁的肩骨缝隙！鬼门子那空洞洞的下颌骨开合，发出阴冷的摩擦声：“嘿嘿，你这所谓的帝王龙气…闻起来怎么跟埋在坟里几百年的烂棺材一样，一股子腌入味的腐臭！”

随着他的话语，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任向宁那柄紫光缠绕的帝剑之上，那绚烂的紫金色帝王幽冥之气中，突然如同被泼了墨水，大片大片不祥的黑色斑点急速涌现、蔓延！更可怕的是，那刚刚才硬抗了骷髅爪、救了任向宁一命的护心镜上，巨大的“忠”字边缘，也凭空出现了一道道如同毒蛇爬行般的漆黑裂缝！一股阴寒刺骨、带着浓烈诅咒气息的力量——九阴噬心咒，顺着剑身与护心镜的感应，如附骨之蛆般钻入了任向宁的经脉！

“呃啊！”任向宁持剑的右手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那黑色咒力如同冰冷的毒蛇在他体内飞速流窜，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他当机立断，猛地将那柄威力巨大却已被污染的佩剑脱手甩飞！同时施展保命的秘法“鬼影移步”，身体再次留下残影，向后急退！

但他快，鬼门子更快！那条之前被护心镜金光烧伤的臂骨此刻变得漆黑如墨，前端一根如同匕首般锋利的、折断的骨头茬子（断指），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无视距离再次刺向任向宁后撤中心房的位置！

这一次，闪避的空间已被封死！任向宁眼中第一次露出仓皇！

鬼门子自然不会畏惧纯粹的幽冥之气，但这帝王的幽冥之气里偏偏混杂着一股灼热、正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他的骨髓里，带来尖锐的刺痛，让他烦躁无比。更让他惊疑的是，这种将帝王龙气强行融入幽冥的力量特性，与佐非言在那个峡谷里领悟到的、被称作“炁”的奇妙力量，竟然隐隐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一种将看似矛盾的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的独特法门。

然而，鬼门子毕竟是幽冥殿主之下顶尖的存在，修为远超此刻被封印力量、又被追杀的佐非言和鼓。几十个回合激烈交锋下来，局势已经彻底倾斜。

下方战场上，活尸大军在血夜和幽冥之力的加持下，数量几乎没有明显减少，依旧如同无穷无尽的黑色浪潮冲击着御林军的防线。而那些御林军中的精锐已经损失惨重，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金色甲胄和白色的浩然光芒在血夜中越来越稀薄。

高台上，任向宁的情况更加危急。他强行使用“鬼影移步”闪避致命攻击消耗巨大，体内被九阴噬心咒侵蚀，又被鬼门子磅礴的幽冥之力震伤，此刻胸前的华丽衣袍早已破碎，裸露的胸腹处有明显的淤黑掌印，嘴角不断渗出发黑的鲜血，脸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粗重紊乱。

“幽冥——悬掌！”眼看胜券在握，鬼门子猛地举起那只完好的、缠绕着浓浓黑气的骷髅手掌，五指张开，一股恐怖的吸力笼罩了整个高台！天空中那片污浊的血色漩涡仿佛都与之呼应，向下塌陷！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任向宁身下那张象征无上权威、由九条狰狞金龙盘绕而成的黄金龙椅，如同被万吨巨锤砸中，瞬间爆裂成无数碎片，裹挟着强大的冲击波四散飞射！

“噗——！”任向宁根本来不及躲避，甚至可以说他的力量也无力抵抗这股吸扯。他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巨大的冲击力和吸力狠狠震飞，硬生生撞穿了三道厚实沉重的鎏金屏风！屏风如同纸糊的一般撕裂粉碎！他最终狠狠摔在丹陛（通往龙椅的台阶）之上，身下的蟠龙雕刻都被他砸得开裂。

他身上那件玄黑色的华丽皇袍早已变成破布条，胸口的护甲彻底碎裂，混合着紫色的帝王血和黑色的幽冥污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每一次咳嗽都带出乌黑的血块，显然是伤及了肺腑。

鬼门子缓缓落下，沉重的骨脚践踏着象征王权的九龙椅碎片，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他那骷髅头颅低垂，黑漆漆的眼窝俯视着躺在破碎台阶上、艰难想要撑起身体的任向宁，下颌骨开合，发出沙哑而冷酷的声音：“胜负已分，差距太大了，陛下。您输了。”

他缓缓抬起了那只萦绕着毁灭性力量的骷髅巨掌，恐怖的威压锁定了重伤濒死的帝王。

就在那足以拍碎山峰、带着浓郁死意的骨爪即将印在任向宁天灵盖上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龙吟又仿佛刀身剧烈震动的恐怖呼啸声响彻战场！一道巨大的黑影撕裂了粘稠的血色空气，以超越声音的速度，带着无匹的凌厉气势，瞬间飙射而至！

唰！

刀尖森寒的光芒距离鬼门子那光滑的骷髅脖颈，几乎只有零点几厘米！冰冷的杀意和锋锐之气甚至让那附近飘散的黑雾都瞬间冻结了一下！

“嗯？！”鬼门子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完全放弃了攻击任向宁，骷髅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诡异的姿态猛地向后暴退数丈！他稳稳站定后，惊愕地扭头看向暗器射来的方向——右侧宫殿的高处阴影中。

是鼓！

他半跪在那里，右手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身上那套覆盖着玄黑色龙鳞的铠甲此刻光芒暗淡到了极点，甚至能看到龙鳞缝隙间那些原本涌动的幽光在艰难地闪烁几下后陷入沉寂。为了躲避凌道宗的疯狂追捕，他和佐非言不得不长期压制、隐藏自身的力量。此刻突然全力出手拦截鬼门子那必杀的一击，即使是他，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吃力，气息明显粗重了起来。为了保住南越国百姓，也为了摆脱眼前幽冥势力的威胁，他不得不救下这个权欲熏心的皇帝任向宁，但现在面对全盛状态的鬼门子，形势依旧岌岌可危。

“啧，终于忍不住出来了？”鬼门子瞥了一眼严阵以待的鼓，骷髅脸上似乎闪过嘲讽。但更令人心头发寒的是，他的骷髅脑袋竟然极其诡异地向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黑洞洞的眼窝看向战场边缘，那片巨大的宫门阴影之中！

“凌渊大人，您的‘客人’终于出来了，您还等什么？”

一个穿着庄严古朴的皂色道袍，留着长须的老者，缓缓从破碎的宫门阴影里踱步而出。他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但最让佐非言和鼓瞳孔骤然收缩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本应中正平和、浩大光明的凌道宗清气，此刻却如同被泼了墨，迅速转化为一种粘稠、污浊、充满了不祥意味的黑色幽冥之气！

凌道宗副宗主，凌渊！

那个曾经让鼓和佐非言在凌道宗深陷重围、被整个宗门追杀的幕后黑手凌渊！

他居然真的在这里，而且，他身上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黑气，比鬼门子的幽冥之力更加纯粹、更加深沉！佐非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自己苦苦追寻、洗刷自己冤屈的真相就在眼前——诬陷自己杀害凌道宗弟子的真凶，勾结幽冥的叛徒，竟然真的是凌道宗副宗主！

凌渊仿佛闲庭信步，右手微微一抬。一道深邃的黑光在他手中凝聚、延伸，最终化为一柄样式古朴、材质漆黑如玉的长剑。剑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幽冥气息，更可怕的是，在这通体黝黑的剑柄之上，清晰无比地刻着一个血红色的、苍劲有力的“凌”字！这正是凌渊的本命佩剑，象征着他在凌道宗的尊贵地位！然而此刻，这柄剑却成了幽冥的凶器！

那柄剑一出现，他周身弥漫的幽冥威压瞬间暴涨！如同万吨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鼓身上的龙鳞在那可怕的压力下不受控制地一片片倒竖起来，如同炸毛的猫！他心中一片冰凉：别说现在力量被压制，就算自己和佐非言此刻处于全盛时期，面对这位浸淫深厚功力、又彻底堕落拥抱了幽冥之力、手持神兵利器的凌渊，也几乎没有一丝胜算！

“呵…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们了。”凌渊捻着长须，那张本该道貌岸然的脸上，此刻却绽放出一抹充满了猫捉老鼠般戏谑的、带着浓浓恶意的笑容。“这两个麻烦的小虫子，逃得倒是挺快。”

“嗯？”佐非言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几乎死寂的血色战场上却异常清晰！凌渊那双原本还带着戏谑的眼睛，瞬间变得如同九幽寒冰，锐利得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猛地刺向声音来源——躲在破碎屏风后面，强忍着伤痛观察局势的佐非言！

“哦？”

凌渊脸上的毒笑更加浓烈，那张因幽冥之力侵蚀而显得更加阴鸷的老脸上，仿佛发现了最有趣的猎物。

“原来佐都的小鬼……也藏在这里啊？好得很！”话音未落，他眼中厉色一闪，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右手那柄散发着无尽黑暗的“凌”字古剑，如同随意地朝佐非言所在的方向一挥！

轰——！

一道纯粹由凝练到极致的幽冥死气组成的恐怖黑色剑气，如同一条从地狱深处扑出的、渴望着吞噬血肉的狰狞毒蛇，带着扭曲空间的尖啸和毁灭一切的怨毒，撕裂了空气，直直射向佐非言的咽喉！速度之快，力量之强，连空间都仿佛要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