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倒计时归零·遗迹初现
第5章 倒计时归零·遗迹初现
冰冷、坚硬、带着浓重铁锈和灰尘气味的触感紧贴着叶辰的脸颊。意识如同沉在漆黑冰冷的深海,艰难地向上挣扎。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胸口那处星纹传来的、如同心脏被无形铁爪攥住的撕裂剧痛狠狠拖拽回去。那剧痛不仅存在于肉体,更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伴随着脑海中清晰回荡的冰冷低语:
“…回收…程序…启动…”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刺穿了昏迷的屏障。
“呃…嗬…”叶辰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者被拖出水面,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从冰冷的水泥地上弹起!随即又因为剧痛和脱力重重摔了回去,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眼前金星乱冒。
他回来了。
意识回归的瞬间,浓重的墨蓝色雾气、废弃水箱冰冷的触感、天台边缘粗糙的水泥护栏…熟悉的场景重新涌入视野。他还蜷缩在那个狭窄的水箱夹角里,身体因为寒冷和剧痛而控制不住地颤抖。刚才那声铁门铰链的“吱呀”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记忆里!
他猛地扭头,惊恐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通往楼下的铁门方向!
铁门…关着。
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严丝合缝地嵌在门框里,没有任何被推开的迹象。门锁完好,门闩也扣着。仿佛刚才那声轻微的“吱呀”,只是他在剧痛昏迷边缘产生的幻听。
死寂。
只有浓雾在无声流淌,夜风穿过废弃水箱支架的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
没有人影。没有脚步声。没有…黑衣人。
叶辰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如同被拉到极限的弓弦,在确认暂时安全后,骤然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疲惫和身体内部被掏空般的虚脱感。他瘫软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冷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又被冰冷的夜风吹得透心凉。
“幻觉…吗?”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刚才黑衣人的出现、消失、那致命的低语、还有最后那声铁门声…一切都真实得令人窒息。但此刻空无一人的天台,又让他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是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幻觉?还是星纹带来的精神干扰加剧了?
他挣扎着抬起手,想揉一揉剧痛刺骨的太阳穴。就在这时——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清晰的震颤,毫无征兆地从他胸口星纹的核心爆发开来!那不是搏动,而是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的剧烈痉挛!
“啊——!”叶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身体瞬间弓成了虾米!剧烈的痉挛让他四肢抽搐,牙齿咯咯作响!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的钢针在他每一寸骨骼、每一根神经上疯狂地刮擦、穿刺!比单纯的灼烧或冰刺要痛苦百倍!
伴随着这非人的剧痛,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滚烫岩浆般汹涌的炽热洪流,猛地从星纹深处喷薄而出!那洪流并非带来力量,而是带来一种要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彻底焚毁、熔解的毁灭感!紫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刺眼,如同活物般在他胸口的皮肤下剧烈地搏动、挣扎,仿佛要破体而出!单薄的T恤根本无法遮掩,诡异的深紫色光芒穿透布料,在浓雾弥漫的天台上投下妖异的光影!
“呃…嗬…嗬…”叶辰的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意识在这双重酷刑的夹击下,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生铁,正被无形的巨力疯狂锻打、熔毁!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这从内而外的剧痛和炽热彻底吞噬、化为灰烬的瞬间——
“滴——”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终结意味的电子提示音,清晰地穿透了肉体的痛苦风暴,直接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响起!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胸口那疯狂搏动、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星纹,瞬间停滞!那股喷薄的炽热洪流也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堤坝,猛地倒卷而回!剧痛和炽热如同退潮般急速消退,留下一个被彻底掏空的、冰冷麻木的躯壳和一片死寂的意识空间。
叶辰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彻底瘫软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只剩下本能地、微弱地喘息。汗水在他身下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费力地睁开被冷汗和生理性泪水模糊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四周。
浓雾依旧。夜风依旧。
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痛苦,仿佛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但身体内部残留的麻木、冰冷和极致的虚弱感,以及胸口皮肤下那依旧微微发烫、残留着搏动余韵的星纹印记,都在残酷地提醒他——那不是梦。
那个声音…那个“滴”声…
倒计时!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沌的意识!叶辰猛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身体却酸软得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他几乎是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朝着通往出租屋的、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挪去!
推开铁门,跌跌撞撞地冲下狭窄黑暗的楼梯。出租屋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电脑屏幕那恒定的惨白光芒。
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撞开房门,踉跄着扑到书桌前。
电脑屏幕依旧亮着。
那行如同跗骨之蛆、折磨了他将近三天的血红色倒计时数字,此刻——
归零了。
71:59:58… 0:00:00。
最后的“00:00:00”凝固在惨白的屏幕上,像是一个冰冷的句号,又像是一道开启未知的闸门。
叶辰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也停止了跳动。
结束了?还是…开始了?
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被巨大的茫然和未知的恐惧攫住的瞬间——
屏幕上的血字,毫无征兆地、如同被无形之手瞬间抹去!
那代表倒计时的“0:00:00”和之前所有的状态提示文字,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屏幕中央,一行全新的、更加粘稠、更加刺目的暗红色文字,如同从屏幕深处渗出的鲜血,缓缓浮现、凝聚:
剧本第一幕:启封。
地点:旧港区13号仓库地下。
倒计时终止。路径生成…
“旧港区…13号仓库…地下…”叶辰下意识地念出这几个词,声音干涩嘶哑。旧港区…那是海川市废弃多年的老工业区,充满了锈蚀的钢铁、破败的厂房和混乱的棚户区。13号仓库…他完全没有印象。
但就在他念出“仓库地下”几个字的瞬间!
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海啸般的信息洪流,毫无征兆地、狂暴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呃啊啊啊——!”叶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猛地抱住头颅!这一次不是肉体的剧痛,而是纯粹的精神冲击!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钎,被硬生生地捅进了他的太阳穴,在里面疯狂搅动!
无数破碎、扭曲、光怪陆离的画面,伴随着尖锐的、令人牙酸的噪音,在他意识中疯狂炸开、旋转、拼凑!
他看到布满厚重灰尘、如同巨兽骨架般锈蚀的钢铁横梁…
他看到湿滑、长满暗绿色苔藓的巨大石阶向下延伸,没入无边的黑暗…
他看到残破的、刻满诡异扭曲符号的壁画在摇曳的、非自然的光源下若隐若现…
他看到一座巨大的、仿佛由整块黑色巨石雕琢而成的、布满裂纹的环形石雕,如同祭坛般矗立在巨大空间的中央!石雕的中心位置,赫然是一个巨大、复杂、与叶辰胸口星纹有着惊人相似轮廓的——深陷的凹槽!那凹槽的形状,仿佛在无声地呼唤着什么…
这些画面混乱、跳跃、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特质,如同强行灌入的异物,几乎要将叶辰的理智撕碎!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精神层面的冲击而不受控制地抽搐。
信息洪流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几秒钟后,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和混乱画面如同退潮般消失。
叶辰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眼神涣散,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巨大石雕中央的凹槽形状,如同烙印般刻在记忆深处——那形状…与他胸口的星纹…完全吻合!
就在他意识模糊,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时——
“嗡!”
胸口那处沉寂了片刻的星纹,骤然再次爆发出刺目的深紫色光芒!
这一次,光芒并非局限于皮肤之下,而是如同实质的光束,猛地透体而出!一道手臂粗细、纯粹由深紫色光芒构成的、凝练无比的光束,瞬间穿透了出租屋的墙壁(却奇异地没有造成任何物理破坏),直射向窗外浓雾弥漫的某个方向!
这光芒并非为了照明或攻击。它在叶辰眼前交织、变幻,如同最精密的3D投影,瞬间勾勒出一条清晰的、由无数闪烁的紫色光点构成的虚拟路径图!
路径的起点,是他所在的出租屋。
路径的终点,赫然指向——旧港区深处!
每一个转弯,每一个路口,每一个需要避开的障碍区域(地图上标记为危险的红色区域),都被清晰地标注出来!如同最精准的导航!
但这导航的光束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噗!”
光芒如同被戳破的气泡,骤然熄灭、消散!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
胸口的星纹,光芒也随之黯淡下去,重新隐没在皮肤之下,只留下那块灼热发烫的印记,和一股深入骨髓的、仿佛被彻底掏空后又被强行注入冰冷铅水的沉重疲惫感。
叶辰瘫在地上,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只剩下胸膛微弱的起伏。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透支,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脑海中,那巨大石雕的凹槽形状和星纹投射出的虚拟路径图,交替闪烁,如同无声的催促。
旧港区…13号仓库地下…星纹凹槽…
那里有什么?是解除诅咒的钥匙?还是…更深的陷阱?那个神秘黑衣人…是否也在那里等着“回收”?
“哐当!”
一声闷响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压抑的惊呼,猛地从门口传来!
叶辰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过去。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
林薇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口,手里原本拎着的一个保温桶掉在地上,盖子摔开,里面温热的粥洒了一地,冒着丝丝热气。她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扶着门框,身体微微颤抖,一双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瘫在地上、胸口衣服还残留着微弱紫色光晕的叶辰!
她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叶辰那声凄厉的惨叫,不放心地再次过来查看。却撞见了这非人的一幕——叶辰瘫倒,胸口透出诡异紫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叶…叶辰?!”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的颤音,“你…你到底怎么了?!”
叶辰看着林薇惊恐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衣服下那隐隐发烫的印记。星纹投射的路径图在他脑中清晰无比,终点指向浓雾深处那片废弃的钢铁坟场。
时间…不等人。那“剧本”已经翻开了第一页。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着肺部。身体依旧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但一股被逼到悬崖边的、混杂着绝望与狠厉的决绝,如同冰冷的火焰,在他眼底深处燃烧起来。
他挣扎着,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看向门口惊魂未定的林薇,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林薇…帮我个忙…”
他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物品——那把刃口卷了的水果刀,一个强光手电筒(超市抢购时买的),还有几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
“把这些…递给我…”
他的目光越过林薇惊恐的脸,投向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巨兽般匍匐的雾气深处,旧港区的方向。
“我要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