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倚在窗边，殿外的夕阳将她温婉的侧脸染上一层橘色的光晕。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偌大的皇宫，怕也只有你，会把本宫当做一个寻常妇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陈寿闻言，面容一肃，立刻躬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娘娘说笑了。陛下如日之升，娘娘便是月之恒；陛下如川之流，娘娘便是山之峙。臣岂敢不敬？”

“行了行了。”长孙皇后被他逗乐了，忍不住摆手打断，“你呀……”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再次叹息，“陛下给你升了官，看来是真打算重用你了。这样也好，待本宫哪日去了，你也不至于被牵连。”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恳切，“不过，本宫还是希望你日后办案，除了铁面无私，还能……存一分怜悯之心。若非必死之罪，尽量给人留条活路，少造些杀孽。”

“臣，谨记。”陈寿苦笑着应下，“娘娘，很多时候，百骑司也做不了主。”

长孙皇后陷入沉默，良久，才幽幽道：“本宫明白。若你日后真能成为陛下心腹，帮本宫……多劝着他些，好吗？”

“好。”

“谢谢。”长孙皇后笑了，抬头望了眼那轮即将隐入宫墙的夕阳，“天晚了，回去吧。莫要辜负了你手上的权力。”

“臣明白。”

陈寿起身告辞，迈步走下甘露殿的台阶。

橘红色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宏伟的宫殿，皇后的身体正如这落日，看似气色尚好，实则……已是余晖。

他轻轻一叹，不再停留。

……

晚饭依旧是四菜一汤。

三女的厨艺进步神速，菜品的卖相好了许多，味道也不再齁咸。

陈寿吃得很满意。

饭后，三女麻利地收拾碗筷，月奴儿红着脸小声道：“先生，婢子温好了洗澡水。”

“我昨儿才洗过，你们去洗吧。”陈寿摆了摆手，“忙了一天，早些歇息。”

月奴儿轻轻“嗯”了一声，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陈寿住东厢，三女住西厢，中间只隔着一间正堂。

夜深人静，哗啦啦的水声清晰地传进他的耳中，伴随着女子间压抑的嬉笑。

他手捧着《大唐律疏》，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些旖旎的画面。

日暮降临，天色彻底暗下，隔壁的动静终于平息。

陈寿松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书卷上。

身为执法者，律法必须滚瓜烂熟，这是立身之本。

“咚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采萍娇媚的声音：“先生，我们能进来吗？”

“进……进来吧！”陈寿坐直了身子，喉咙有些发干。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三道倩影娇娇怯怯地走了进来。

她们都换上了清凉的睡裙，刚出浴的肌肤粉腻娇嫩，脸蛋儿带着自然的红晕，发梢还滴着水珠。

陈寿承认，他带三女回来，是有那么点不可告人的心思。

但眼下，他多少有些放不开。

三女也是如此。

在青楼，双方是买卖关系，一个花钱，一个挣钱，关系纯粹。

可现在是主仆，她们也不好再拿出青楼时的狐媚手段，一个个都显得局促不安。

尤其是月奴儿，未经人事的她更是慌张，一双纤纤玉指紧张地捻着衣角，头都不敢抬。

陈寿起身，又多点了几根蜡烛，干笑道：“长夜漫漫，不如……跳个舞？”

三女点头，舞动身姿。

只是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舞姿也略显僵硬，没了往日的风情。

唯独那三双雪白的天足，在烛光下晃动，娇嫩小巧，带着几分肉感，格外引人注目。

一曲舞罢，气氛依旧尴尬。

陈寿也没了那种心思，挥了挥手。

“昨晚一夜没睡，今儿又忙了一天，都回去歇着吧！”

三女以为他心中不悦，正想补救，却见陈寿已躺回床上，双眼微眯，语气里透着一股中老年男人的疲惫与无力。

“我也乏了。”

“……是，婢子告退。”

三女怏怏地退了出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

翌日。

陈寿直奔户部衙门，尚书裴杰依旧笑脸相迎，十分爽快地批了款子。

不多不少，一万五千两白银。

找来几辆马车将银箱驮回到百骑司，陈寿立刻着手扩招事宜。

“统帅，咱们百骑司招人，向来是内部举荐，或是从军中挑选精锐。”

尉迟恭不在，侯君集暂代其职，他看着陈寿，好心提醒道，“陛下有令，百骑司不得从百姓中随意招募，以免鱼龙混杂。”

“我知道。”

陈寿点点头，却没打算按老规矩办。

他回到家，将笔墨纸砚在院中石桌上一字排开。

“你们都会写字吧？”

三女点头，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写字自然不在话下。

“帮我写些东西。”

陈寿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稿纸，上面是用后世招聘启事格式写就的条文。

“就按这个样式，每人写五十份。”

“好哒！”

三女见能帮上忙，个个兴高采烈，立刻撸起袖子，铺开纸张，认真誊抄起来。

【大唐皇家百骑司，诚聘英才】

【一、要求：年十六至二十五，身家清白，无犯罪前科，体格健壮者】

【二、待遇：月俸一两，包吃住，享公差身份，为国效力，前途无量】

【三、考核：简单直接，力能扛鼎者，优先录用】

……

临近中午，一百五十份招聘启事誊抄完成。

三女揉着发酸的手腕去做饭，陈寿则拿着这些“传单”，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张贴起来。

客栈、酒楼、粮油铺……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贴！

张贴完毕，他回到百骑司衙门，搬了张椅子，坐在大门口，静等应聘者上门。

效果，比他预料的还要好！

“月俸一两！”

“还包吃住！”

“乖乖，这可是公差啊！铁饭碗！”

整个长安城都轰动了！

不到半个时辰，百骑司衙门前便已是人山人海，慕名而来的年轻人络绎不绝，将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都排好队！”陈寿提气开声，声如洪钟，“胆敢乱插队者，直接剥夺应试资格！”

他走到一张早已备好的书案后坐下，“一个一个来！”

第一个上前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壮汉，他解开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腱子肉，瓮声瓮气道：“大人，俺叫牛大力，今年十九，您看俺这身板！”

陈寿指了指旁边一个足有三百斤的石碾子，“能把它抱起来，就算你过关。”

牛大力二话不说，上前扎稳马步，双臂一较劲，青筋暴起，竟真的将那石碾子抱离了地面！

“好！”陈寿提笔记下，“按手印，半个月后，前来报道！”

“下一个！”

“大人，我叫马三宝，我一口气能耕二亩地！”又一个汉子上前，轻松抱起石碾子。

“不错，按手印，半个月后来报道！”

“下一个！”

招募进行得异常顺利，来报名的百姓实在太多了，照这个势头，最多三日，就能招满三千人！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弱，面色蜡黄的青年挤到台前。

“大人，你别看我又瘦又小，其实我……”

“抱歉，你不达标。”陈寿面无表情，直接挥手。

百骑司代表的是朝廷颜面，形象很重要，体格太差，唬不住人。

“大人！”那青年却不甘心，指着石碾子，倔强道，“我力气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