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上天给长得好才华好的人关了哪扇窗?
第51章 上天给长得好才华好的人关了哪扇窗?
谢广对着送花而来的婢子微微颔首,此时送来的缎花都是大家对自己颜值的认可啊!
对此,谢广只有一个字能抒发情感——“爽!”
万众瞩目之下,谢广对着叉手昂头的王澄一笑,微微闭目,作思索状,不等王澄面露得意,便睁开双目,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园中几乎是霎时一静,随即便是喧闹的议论之声,甚至惊动了内帏的女眷遣婢子来打探,待婢子将这首咏春之诗带进内帏后,不过几息,便有一双双婢子捧着摆满了缎花的托盘向外园接踵而出!
一直未曾说话的王戎,看向自曲水流觞开始便笑而不语的崔洪,低声问道:“此为那抽刀断水郎乎?”
崔洪也低声道:“侍中何出此言?”
王戎冷笑道:“我难道是痴子傻子吗?洛阳还能再冒出一个诗才神童来?那神童也不值钱了。”
崔洪轻笑道:“侍中也是神童,自然善识神童。”
王戎道:“我不善作诗,但也要问一句,前诗尚未补全,怎么能抛在脑后作新诗!他之前不是传出为感阮嗣宗而作吗?怎能如此敷衍?难道要将那一句不管不顾了吗!”
崔洪笑道:“侍中何必如此急躁,新诗要作,旧诗也会补全,侍中且耐心等着便是。”
旁人不知这两人的窃窃私语,热火朝天地讨论起这首乍看平实、再看不凡的小诗。
“此诗简直是浑然天成,稚童春日贪睡、被鸟鸣惊醒、想起昨夜风雨、忧心花落如何,从头到尾,一气呵成,犹如一块浑圆宝玉,毫无中断纰漏之处!”
“我家小郎、小娘春日里便是如此酣睡情态,从前只觉得稚子天真可爱,却不想这就是一首佳作啊!”
“寻常人写春光,不是花开就是草绿,此诗却能从春困起手,听春日鸟啼、想春雨落花,确实不同凡响。”
“你说的浅了,此诗弃色而转声、弃静而转动,两者兼之,这才是别具一格之处!”
“这究竟是谁家的儿郎,相貌已是天然殊胜,才情竟也出色至此?又一潘郎乎?”
“有谁认得这孩子?可知他家世如何?我家有小女······”
王衍也略有意动,他家也有小女儿啊,不过到底没开口,毕竟王氏贵女,从来就不愁嫁。他的大女嫁的是公侯之家、二女嫁进了皇室,三女怎么着也要嫁入显赫士族,才符合她们的身份。
有人已然按捺不住,亲自下了高楼,走到谢广身边,叹道:“小子心志天然,诗成亦天然可爱,如此天赋,真如璞玉浑金,你家大人是谁,竟将你藏到现在!“
谢广见来人虽年华向晚,却不改神姿玉貌,举止投足之间风度仪雅,心知绝非一般人物,立刻恭敬行礼道:
“小子幼时顽劣、嬉戏无度,未尝显异禀于童稚。故非大人见疏,实乃小子本庸常之辈,无异于众小儿。
忽一日,小子心下豁然开朗,方腆颜自度,或存寸长。故有今日冒昧来至,敢陈陋质拙作于诸君子之前,以俟赏鉴。”
来人闻言更喜,道:“小子负天授之资,犹能持谦逊之守,虽冠者弗如也!”
又上下打量谢广一番,更觉得处处合心,笑道:“余尝谓一徒足矣,今见小子,方知欲心无极。既遇荆山之璞,安忍不施雕琢?小子愿为吾弟子乎?”
谢广知来人身份恐怕不一般,保底也是个名士,只要他答应拜师,就能轻而易举完成他们谢家这一代的目标——进入名士交际圈。
但——
谢广对来人坦诚道:“小子非出生高门,只是中等人家,家中大人官至国子博士,恐非君子佳徒。”
比起趁人家头脑一热顺杆往上爬、最后纸包不住火闹得颜面尽失,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得清清楚楚。
来人抚须大笑,道:“那我更要收你做弟子了,你的出身可比我这个寒门要好得多啊,哈哈哈哈哈哈!王平子,你来告诉我之小徒,我为何人!”
一旁的王澄已经愣住,闻言喃喃道:“乐君,您这样清明莹然的人物,历经了多少事,怎么会因为一首诗而动容啊?”
来人笑吟吟道:“正因为经历的多,才会为这样的天然风范而动容,我已年迈,若能多识雏凤清声,才不枉余生啊。”
谢广已然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这是中朝名士、清谈领袖、成语典故制造者、起于寒门的大晋励志人物——乐广!
待反应过来,他毫不犹豫:“谢广拜见老师!”
公若不弃,愿拜为师长,以后我发达了一定拉你家一把,墓志铭和刘师一样留位置!
乐广满意颔首,亲自扶起了新徒,作为一个自身相貌好、收徒同样限定相貌的人,他对新徒非常满意。
王澄:!!!你谁?谢广?谢三郎?@#!%我就知道不会连续有两个竖子都和我犯冲!
······
楼阁中,潘岳笑着对左思道:“太冲,如何?我之言语,可有谬误?”
左思木然,为什么上天对旁人是既给人好容貌、又给人好才华,而可气的是,等到他这里,便吝啬的只给一样了?
溪水边,谢广再次给了王澄一个诚恳的笑脸,道:“多谢郎君为我转来木觞,我本以为这一轮是没机会赋诗了。”
王澄木然,看着源源不断的缎花落在这竖子身边,再看着师徒携手,只觉得这比自己被罚酒还难受,果然,他王澄和小孩犯冲。
王济见此场景,更是大笑道:“今日倒是知晓,何为蒹葭倚玉树了,只是这蒹葭过大、玉树太小,定能令我久久不能忘啊!”
王韶摇头,他觉得太原王氏的这个王武子,太乖张了,从前不趁着和皇帝关系好的时候拿个爵位,反而时时刻刻都在和人结仇,日后恐怕不得善终。
待木觞再流,接下来的诗作无一篇能与谢广所作相比,也引不起什么议论,得缎花几乎无几,和谢广身边小山般的花堆相比堪称惨淡。
眼看珍宝玉树要归一个无名小孩所有,有人按捺不住,起身道:“诸公!仅以一轮曲水流觞试才情是否草率了?”
崔洪闻言,瞥眼过去,道:“汝意下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