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在鼻间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陈散面色凝重。

空荡的教室里，不断回荡着水晶球般仪器的机械音，显得诡异无比。

“考生陈散，请在三秒内坐回座位，否则你本次的月考成绩将被取消！”

与言语相对应的，水晶球上的颜文字都变成了一个凶狠的表情。

(ーー゛)

无奈，陈散最终还是坐回了座位。

检测到他回座，仪器也终于停下的响动，恢复平静。

于是空荡的教室里，陈散只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的声响，以及空调不断吹出冷气的沙沙声。

‘考试没有结束，门都会保持反锁状态。’

陈散大脑飞速运转着，灵气在体内流淌，全身保持高度紧张。

他感觉很不对劲。

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陈散也只能先乖乖考完修仙测试，再着手下一步。

“希望只是我的错觉。”

陈散嘀咕着。

仪器上，一行细小的倒计时浮现了出来。

“1:00”

“0:59”

陈散估摸着这是考试开始的倒计时，此时也只好耐下性子慢慢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

陈散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深，他总感觉如芒在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探着他。

他只好全力吐纳，以求让自己安心一些。

三秒。

两秒。

很快，倒计时一点点走到了尽头。

陈散摒住了呼吸，已经把手悬在了仪器上方。

“零。”

随着仪器上的倒计时走到尽头。

想象中的考试却并没有开始。

陈散眼皮一跳。

啪嗒。

针落可闻的教室里，突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声响。

陈散猛地循声偏过头。

监控。

陈散瞳孔一缩。

监控竟然不知为何掉了下来。

滴答，滴答。

更诡异的事情却紧接着发生了。

那监控掉下后，在天花板上留下的小缺口，竟然像人的伤口一样，开始一滴滴渗出鲜血。

猩红色的鲜血滴落在地，浸染教室雪白的地板，如雪地开梅，异常扎眼。

陈散闻到了熟悉的甜腥气息，心中已经完全确定。

他闭上双眼，心中完全了然：

“是人血。”

这时候肯定不能继续坐着了。

陈散猛地站起身。

双目直直盯着天花板渗出鲜血的地方，他一步步向后退，想把身子缩到相对安全的墙角。

水晶球般的仪器上依旧只有一个硕大的零字，这次并未对陈散的离座产生任何反应。

可直到陈散真的退到墙角后，他余光却好像突然瞥到了什么，猛地转移了视线。

滴答。

血液在地上积成了一小摊。

水晶球在此刻，产生了异变。

喀喀喀。

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肉摩擦声。

水晶球上清晰的白字慢慢变得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由字体扭曲变形而变成了——

一颗巨大的眼球。

那眼球几乎占据了整个仪器，有明显眼珠的特征，却完全没有眼白，看起来异常邪性。

咕噜噜。

仪器发出诡异的转动声，仿佛真的有一枚眼珠被卡在其中，挤占着仪器的空间，不断转动着。

“找到你了。”

最终，那颗硕大的眼球死死锁定住了陈散。

伴着仪器中传来宛若唢呐般的尖利声响，陈散顿时感觉浑身的不适感被推至巅峰。

那颗完全没有眼白的邪性眼珠却只是死死盯着陈散，没有再进行任何下一步动作。

陈散面色有些发白。

他很快察觉到是那仪器发出的怪声附着灵气，有扰人心神的作效。

陈散连忙动用灵气，尽量屏蔽听觉的影响。

教室的隔音做的异常好，仿佛前后冷冰冰的门一合上，此处就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门外的一切，都被瞬间拉得很远很远，什么都察觉不到了。

陈散却一直能闻到从门外传来的血腥气味。

种种一切，都在提醒他，清河九中内绝对发生了什么。

陈散需要自保。

他此刻的注意都放在了那怪异的眼珠，很快又瞥到一旁一直滴落下来，积成了小滩的鲜血慢慢漂浮了起来。

陈散看着空中不断变形，幻化成字体的血液。

“休息，你需要休息。”

“血，上天赐予你的、纯洁的、没有善恶的血，流淌在你体内的血，他拥有一切权力、能力，包括让你得到休息。”

“停下工作吧，停下修习吧，你应该好好歇息了。”

“传说中的控血之神，拥有掌控万事万物的血液的力量，我们都是他的孩子，传说中的预言之子，你应该休息了。”

陈散望着那些不断扭曲着的字体，耳畔突然响起细细密密的呢喃。

他冷哼一声，顿时屏蔽了一切杂念。

显然，眼前的字体同那仪器不断发出的怪响一样有穿透般的洗脑作用。

完全的此世魔道作风。

那陈散算是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找过来了。

“控血教。”

陈散目光一凝，几乎是瞬间暴起，一个跨步抓住了水晶球般的仪器。

冷。

刺骨的寒冷从掌心传来。

仪器中的眼球也开始疯狂地滚动，机械人声也变成了孩童般的稚嫩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

陈散一把将其往旁边的血液中砸去。

砰！

顿时间，鲜血四溅。

仪器却如陈散想的一般没产生任何裂痕，依旧躺在血泊中，其中的眼球疯狂滚动着，竟然硬生生又生出了一个瞳仁。

那颗眼睛瞬间变成了双瞳，两颗同样大小的全黑瞳仁互相挤兑着。

陈散几乎没有犹豫，调动灵气，控制住了地上的那摊鲜血。

他眼中血光一闪，双手合十。

哗啦啦！

鲜血纷纷升起，一滴又一滴，严丝合缝地笼住了仪器。

陈散再一用力！

砰！

咔擦——

鲜血顿时炸开无数道尖刺，瞬时间的力量瞬间刺碎了仪器。

咕嘟咕嘟。

血液重新落下，恢复寻常。

散了力气，遵循自然流淌着的血液其中，仪器的碎片却只有玻璃和各种灵气电子元件，不见那颗怪异眼珠的影子。

陈散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

砰！

在他身后，冰冷的后门，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