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不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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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富贵不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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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徽瑜家的小院厨房里,石守信正穿着围裙做菜。今日被释放,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羊徽瑜居住的那间别院。

做饭的菜谱都是现成的,上次去河东的时候,石守信找驿站的厨子学了几手,如今都用上了。

发酵好的酥饼正在炉子里烤着,鱼肉做成的鱼丸,烫得半熟后丢到鲤鱼羹里,又是一道好菜。

院子里,心情大好的羊徽瑜正在和徐莹两人踢毽子,两人就像孩子一样,脸上满是无忧无虑的喜悦。

不一会,饭菜做好了被端上桌,石守信解下围裙落座,看到羊徽瑜正不可思议的瞪着自己。

“呃,菜品简陋了点,瑜娘子肯定是什么好东西都吃过,将就些吧。

我的厨艺一般,不太拿得出手。”

石守信讪笑道,他的厨艺还是跟李婉学的,那位才是从小开始下厨一直没停的人。

“并非嫌弃,只是感慨郎君如今也官员了,做官的下厨做饭,我是从未见过。”

羊徽瑜感叹道。

这顿饭是石守信为了感谢她仗义执言,从中斡旋而做的。羊徽瑜调笑说:其实嵇康更应该来这里做一顿饭。

不过那位曹魏名士,大概还以为是司马昭心软才放了他吧。

无论是石守信还是羊徽瑜,这次都是幕后力挽狂澜之人,不被外人所知。

石守信出狱这天和羊徽瑜聚在一起吃顿自己做的饭,两人都有种锦衣夜行的窃喜感,关系无形之中拉近了很多。

“钟会已经引起了大将军的猜忌,而他本人也必定能感受到这一点。石郎君要小心钟会啊,不排除他会利用伐蜀的机会反叛,做第二个诸葛诞。”

羊徽瑜一边给石守信夹菜,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是危险,也是机会。以我如今领兵打仗的能力,去伐蜀跟送死无异。所谓功勋,只能在钟会身上找。无功勋就无法获取更高的官位,若是只能当个都官从事,又怎么保护你呢?

对此我时常忧虑,这次正是破局的好时机。”

石守信握住羊徽瑜的小手感慨道。

“郎君放心,我会暗地里使力帮你的。”

羊徽瑜一脸激动说道。

一旁静静观摩,把自己当成吉祥物的徐莹,暗暗在心中感慨:恩公实在是太会哄女人了,几句话就把羊徽瑜哄得团团转。明明是求官,还说得自己像是为了羊徽瑜上刀山下油锅一般。

得亏石守信人品好,要不然以他的本钱,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人。

席间石守信总是在不动声色的恭维羊徽瑜,再加上这些饭菜对方从未见过,贵在一个新奇,所以吃得很开心,胃口都比平日里好了不少。

一顿饭吃完,羊徽瑜带着石守信来到书房,徐莹知情识趣的退到外面守候着。羊徽瑜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她这个身边人。

不过为了报恩,徐莹始终都在一旁打掩护。

她知道,今日羊徽瑜必定会身心沦陷。倘若是别的男人这般“攻略”羊徽瑜,她作为侍女必定会开口提醒,让对方不要被渣男骗色。

但那个男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于是徐莹选择了乐见其成。

进入书房后,石守信恭恭敬敬的给羊徽瑜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郎君今日怎么如此客气呀?”

羊徽瑜心情大好,微笑着反问道。

“石某心中分得清好歹,瑜娘子此番定然是费了不少功夫的。我从未将瑜娘子的帮助,当做是理所当然。将来我必定会为瑜娘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石守信沉声说道。

羊徽瑜轻叹一声,微微点头,看向石守信的眼中充满了欣赏和爱慕。

她一腔热情,总算没有托付给白眼狼。

“瑜娘,你太心善了。”

石守信拉住羊徽瑜的手,轻轻揉捏着。

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情绪,羊徽瑜慢慢的倒在石守信怀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搂着自己。

很久之后,羊徽瑜这才从他怀里离开,如小女人一般羞怯的低下头。在司马昭面前英姿飒爽的女强人形象,此刻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守信这样温情脉脉的和她亲近,更多的是情感上的共鸣,这让羊徽瑜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石守信暗暗观察着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羊徽瑜,想起明日便是自己重返军营之日,或许很难再回家了,顿时下定了决心。

嵇康的遭遇让他警醒,在这个是非不分的世道,唯有自强才能自保,其他都是虚的。

石守信在桌案上铺开一张纸,羊徽瑜领会其意,如同侍女一样安静的在一旁磨墨。

他提笔在纸上写道:秋水秋池满,秋时秋草枯。秋人饮秋酒,秋鸟弄秋声。

羊徽瑜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目光变得柔和,慢慢抱住了石守信的胳膊。

石守信这两年已经把毛笔字练得可以拿得出手,不过羊徽瑜家学渊源,字比他强不少,还是嫌弃他字写得差。

于是这位美妇人掩嘴笑道:“你这诗文尚可,字却拿不出手了,不如现在我替你誊写下来吧。”

“还有一半没写完呢。”

石守信摆摆手,示意羊徽瑜不要着急。

他在纸上继续写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羊徽瑜看到这四行字,瞬间眼泪打湿了眼眶。

“瑜娘。”

石守信轻唤了一声。

没想到羊徽瑜激动的抱着他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拼命捶打着他的背。

石守信心中亦是难过,为羊徽瑜难过,也为自己难过。但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停下来。

他一定要拿下这个女人!

“瑜娘,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当年司马师怎么忍心伤害你啊。”

石守信抚摸着羊徽瑜的背感叹道。

羊徽瑜不答,只是哭得更厉害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一样,从高处倾泻过来,冲垮了一切理智。

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懂她了!

“我始终害怕伤害你,害怕始乱终弃。因为走上这条路,就没法回头了。”

石守信拿出一张手绢,在羊徽瑜脸上擦了擦,此刻满心的无奈与惆怅。

他心中暗想:事到如今,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吧。所有的业障,都需要他将来偿还。只是,那是将来的事情。

人生在世不称意,能做的,唯有问心无愧而已。

“早就不能回头了。”

羊徽瑜低声呢喃了一句,如今她非常确信,那一夜荒唐,石守信真就把她当成李婉了。

二人四目相对,羊徽瑜正要解开自己的腰带,却是被石守信拦住了。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衣衫,只能我来脱!”

石守信看着羊徽瑜,一脸霸道的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这位貌美寡妇特别吃这一套,她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媚笑,乖巧的躺在了卧榻上。

很快,那宽松的襦裙滑落在地上,露出白皙可人的香肩。

随后她的身体,就像是洁白的宝玉一样,一点一点展现在石守信面前,没有任何保留。

“瑜娘子,你真美。”

石守信语气低沉说道,凝神看着床上的美人。

他很明白羊徽瑜需要什么:一个可以完全信任依赖的人和一场充满青春气息,奔放而自由的恋爱。

以及,男欢女爱!

羊徽瑜要一百,石守信会给她两百!他会让这个女人成为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是贪念,也是责任。

“郎君别熄灯,我要你仔细看着我。”

羊徽瑜喘息着抱住石守信,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语气轻柔中带着魅惑。

……

天色渐晚,在门外等候的徐莹依旧等不到羊徽瑜出来。她把耳朵贴到窗户边,

徐莹几次都想戳破窗户纸偷看,最后硬生生的忍住了。于是只好躲在门房里打着瞌睡,脑子里幻想着石守信和羊徽瑜是怎么亲热的

就这样眯着眼睛半睡半醒,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徐莹猛然间惊醒,起身后退了两步,却好正好退到石守信怀里。

“是我,不用紧张。”

石守信扶住她的双肩温言笑道。

“原来是恩公啊,吓死妾了。”

徐莹松了口气,随即脸也红了。

“嗯,我要回家了,明日要去军营点卯。”

石守信微微点头说道。

徐莹不假思索问道:“瑜娘子呢?”

“她累了,现在睡着了,我给她留了一封信,就不打扰她了。”

石守信像是想起什么,随意笑了下,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说出来。

和羊徽瑜睡觉,是他原本就计划好了的。别说这位寡妇貌美如花,美艳不可方物,就算她是个丑八怪,石守信也会做“该做”的事情。

拯救嵇康,这份人情大得没有办法偿还,所以他只能打直球,让他和羊徽瑜的关系更进一步。两人有了实质性的男女关系,在某种程度上说,信任就会超过普通的朋友。

不然还能怎样呢?羊徽瑜付出了政治成本,她是希望有回报的,这是人之常情。

“恩公,妾不是说瑜娘子不好,而是您和她这样……若是事发,该如何收场呢?”

徐莹很是诚恳的看着石守信,忧心忡忡的询问道。

“这是我和她选择的路,既然走上这条路,那么就必须承担一切后果。

我是个男人,一定会护着她的。”

石守信没有反驳和辩解,而是直言不讳,直抒胸臆。

“恩公,您真是个伟丈夫呢。”

徐莹真诚的赞叹道。

“苟活于世间,但求问心无愧罢了。至于是非对错,我是没资格去说的。

我和瑜娘子之间的事情,肯定是不对的,只是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石守信摆了摆手说道,非常坦荡。

徐莹点点头,想留对方在这里过夜,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石守信笑道:“待这些事情了结了,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交待?

徐莹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即脸上露出惊喜,一脸的难以置信。

“恩公,是真的吗?”

徐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和瑜娘子的关系,绝对不能让外人得知,可是你全程都知道,甚至还参与其中了。

将来,瑜娘子怎么可能容得下你呢?

只有死人可以保守秘密,她现在只是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罢了。等她想到的时候,看你的目光便会和现在不同,心中的想法也会不同,你就会变得很碍眼。

但你做了我的妾室,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便是釜底抽薪。

如果你因此而死,那就是因为我而死的,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石守信耐心解释道。

徐莹吓得面色煞白,她紧紧握住石守信的双手,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好好服侍瑜娘子吧,她……其实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要不然你早死了。”

石守信叹息道。

这话听起来很荒谬,但不知为何,徐莹却觉得石守信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恩公,您的心肠真好。

妾也看出来了,瑜娘子被您迷得团团转。

您要什么,只要她有,都会给您的。

她遇到您,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若是换了他人,只怕会万劫不复。”

徐莹幽幽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艳羡。

“她啊,就是被司马师苛待了一辈子,战战兢兢的活着。

如果我有能力的话,一定会给她想要的。

她是个可怜人,如果能够不伤她的话,我一定不去做伤她的事。

人生短短数十年,谁不想过好日子呢,当了她的男人总要为她做点事。

你让车夫驾车送我回家吧,外面宵禁,没有马车回不去。

我夫人还在家等我。”

石守信对徐莹吩咐道。

门房外,羊徽瑜站在窗户旁,安静听着石守信和徐莹闲聊。她嘴角挂起一丝甜美的笑意,却又眼泪打湿了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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