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扎的纸人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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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阴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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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凉意顺着尾椎骨爬上后脑,陈默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那湿漉漉的、小巧的脚印,就像死神无声的信使,从桌角一路延伸,最后停在了他脚后跟的位置。

身后……有东西!

陈默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百诡秘录》上那殷红的卦辞在疯狂刷屏——【青丝悬梁,怨起无常。七日索命,血光之殃。】

那幽幽的、仿佛贴着他耳廓响起的抽泣声,正是女人的声音!

跑!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但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极度的恐惧让他身体的控制权都仿佛被剥夺了。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水汽的阴寒,正在慢慢包裹他的后颈。

那是……头发吗?

陈默不敢想下去。他死死地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眼角的余光拼命地想从周围寻找一点生机。

光滑的手机屏幕!

他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是黑的,此刻正像一面小小的黑镜,隐约倒映出身后的景象。

陈默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将手伸进口袋,摸出了手机。他不敢有任何大动作,生怕惊动了身后的“东西”。

他将手机举到眼前,屏幕上,一个模糊的轮廓在他身后显现。

那是一个穿着蓝印花布旧衣服的女人,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她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最恐怖的是她那头长发,湿漉漉地披散下来,像一团纠缠的水草,遮住了她的脸。

水,正顺着她的发梢,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陈默的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头,或者发出任何声音,卦辞里的“血光之殃”恐怕立刻就会应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桌上的那三枚古铜钱,突然再次“嗡”的一声轻颤,散发出一股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暖光。

这股光芒虽然微弱,却仿佛是阴寒的克星。

手机屏幕上,那个女人的黑影猛地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尖锐但不甘的嘶鸣,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倏地向后退去,消失在了倒影里。

周围的空气似乎重新开始流动,那股刺骨的寒意和若有若无的哭声也烟消云散。

“呼……呼……”

陈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他用手撑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立刻冲出老宅,跑到院子里,直到后背被六月的阳光晒得有些刺痛,那股发自骨子里的寒意才被彻底驱散。

他活下来了。

过了许久,陈默才颤抖着手,拿起桌上那三枚铜钱。

铜钱入手温润,那股奇异的光芒已经消失了,看起来依旧是那副平平无奇的旧模样。

但他现在再也不敢小看这三枚铜钱和那本邪门的古书了。

它们是宝贝,也是催命符!

刚才那东西,显然就是卦辞里预言的“悬梁”之鬼。它找上自己,是因为自己是这屋子里唯一的活人,是它眼里的下一个目标!

而它之所以退走,八成就是因为这三枚铜钱。

陈默看着手里的铜钱,又回头望了一眼那阴森森的老宅,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

爷爷的失踪,真的只是失踪吗?

一个守着这种邪门玩意儿过了一辈子的扎纸匠,会被山里的“东西”请走?陈默现在觉得,这背后恐怕藏着比恶鬼索命更恐怖的秘密。

不行,不能再待在这鬼地方了!

他下意识地想跑,可脑子里立刻闪过那条红色的催债短信。

跑?往哪跑?跑回城里,被那帮催债的打断腿?

一瞬间,陈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前面是吃人的债主,后面是索命的恶鬼。

他第一次发现,人穷,可能真的比见鬼还可怕。

“与其被高利贷弄死,还不如……拼一把!”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恐惧不能当饭吃,但那本能预知恐惧的书,和能逼退恶鬼的铜钱,或许能!

他壮着胆子,重新走回屋里,拿起桌上的《百诡秘录》。

书页上关于“悬梁煞”的卦辞依旧清晰。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锁定在“七日索命”这四个字上。

王屠夫是第一个,今天是第二天,也就是说,它还有五天的时间。

它今晚没能得手,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光靠这铜钱被动防御不是办法,万一哪天它失灵了呢?”

“既然能算出来有危险,那一定也能算出怎么解决!”

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模仿着刚才铜钱自己震动的样子,将它们握在手心,心中默念:“这‘青丝悬梁’之灾,该如何破解?”

他念完,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丝力气,变得有些虚弱。

而他手中的三枚铜钱再次微微发烫,他摊开手掌,将它们抛在《百诡秘录》上。

铜钱落下,书页上,原本的卦辞旁边,再次缓缓浮现出一行新的小字:

【卦辞:怨起青丝,结于梁木。欲解此结,需寻替身。】

卦辞旁边,一幅新的图样缓缓清晰——一个做工精巧、穿着嫁衣的纸人。旁边有朱砂小字注解:“替身纸人”。

成了!

陈默心中一喜,但紧接着又犯了难。他一个连针线活都搞不定的现代青年,上哪去扎这么个复杂的玩意儿?

而且,要破解这“悬梁煞”,光有“替身纸人”恐怕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情报。关于那个吊死的女人林秀儿,关于她那个倒霉丈夫王屠夫,以及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想到了一个人——村东头的王婶。她家就在村口,是全村的消息集散中心,上到村长家的狗下了几个崽,下到谁家夫妻半夜吵架,她都一清二楚。

打定主意,陈默把铜钱和书揣好,锁上门,朝着村东头走去。

他有一种预感,解决“悬梁煞”的关键,以及扎出那个“替身纸人”的灵感,都藏在这些家常里短的细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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