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出个子孙后代,万事安宁!
第3章 打出个子孙后代,万事安宁!
“有这大杀器,你蹲那让我拼命?”
老瞎子的回答却理直气壮。
“哼!不让你拼拼命,怎么能看出你小子藏的有多深?”
“杀人手法如此熟练,咸阳精锐也不过如此吧?”
“你一个庶人之子,哪学来的?”
老瞎子虽然没有眼睛,但上扬的下巴比常人更能表现出对白眼狼的鄙夷。
“藏的可真深啊,这三个月才让我看出点端倪。”
“老子以前怕是在被你小子当猴耍!”
苏哲略有心虚,抿了抿嘴没能回话。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老瞎子用衣袖将木魁上的血迹擦干净。
拔下弩箭,仔细抚摸着伤口。
良久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再追问苏哲为何有如此武艺。
摸了下只剩半截的狰狞鼻孔,低下褶皱的眼皮,似是沉入回忆。
“这木魁是墨家造的。”
“当年我野心太大,一心恢复上古刍灵师的能力。”
“分化了近半神魂,才将其炼做祭灵。”
“却没想,此举导致本体神魂太过虚弱。”
“眼瞎了,鼻子也嗅不到了,人基本废了。”
“你可知道,其实我比那白起老儿还年轻二十有余?”
老瞎子说着说着就笑了。
笑着笑着又沉默了。
“你小子就别想了,没有拿到那白家的请魂术之前。”
“老老实实用茅草祭灵,还能健健康康多活几年。”
“这种东西,就让它随我去吧。”
话语说完,顿了良久却没听到回应。
老瞎子利用木魁祭灵的视线寻找,却见苏哲已经快要趴在自己脸上。
满脸痴狂的扫视每一处关节。
“刍灵术还能这么用?”
“我天啊!”
“那我岂不是要无敌了?”
苏哲不禁幻想,日后自己出征。
身后数百,砍不死、杀不绝的木魁祭灵。
若是再皮甲持剑,岂不让江东霸王项羽听到自己都双腿打颤!
苏哲十分满意老瞎子最后教给他的这招杀手锏。
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尊木魁搬走,好好研究。
可他忘了,祭灵与本尊感知相连。
他这上下其手的,刚摸到屁股,就被木魁一巴掌抽到了院子里。
“把老子的话当放屁,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瞎子对这个便宜徒弟很是无语。
可生完气,想到三个月前与苏哲那场严密的推断。
若白家的请魂之术,真能与刍灵术结合。
请到一些死后还十分强大的神魂,以刍灵术的方式附着到祭灵上。
就彻底解决了刍灵术耗费自身神魂的问题。
这小子还真可能无敌于俗世。
想到这老瞎子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认真。
“你以前总说想出人头地。”
“我从未问过,想做到什么程度?”
“当上将军?”
苏哲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有些吊儿郎的的拔了根草含在嘴里。
不再执着于那木魁,毕竟老瞎子能造一个就能造出第二个。
等自己解决了神魂问题,迟早会得到。
正要站起身走过去收拾尸体。
听到这句问话,身影微微一顿。
“每个时代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战争。”
“这一代不打,就得下一代来打!”
“竟然躲不过去。”
“何不打个彻底。”
“打到六国覆灭,打到异族胆寒。”
“打出个子孙后代,万事安宁!”
老瞎子双目紧闭,但手指却不自觉的扣进了掌心里。
这便宜徒弟入军数月,归来竟生出了如此豪气。
这话语倒是让他想起了那个人和年轻时的自己。
……
几个时辰之后,等苏哲处理好尸体离去已经是深夜。
老瞎子刚要休息,却听隔壁已经荒废许久的刘家祖宅忽然传出了响动。
顿时眼睛一眯。
正要控制木魁前去查看。
却见一只野猫跳上了土墙。
这才放下戒心。
而隔壁墙角下。
一双颤抖的大耳朵正瑟瑟发抖。
他已经窝在这块三个时辰了。
昨晚从县丞那听到野王立功之人会出现在东泥巷。
就想着前来看看,有没机会结识一番。
却没想县丞手下是来杀人的!
更没想,那野王异士竟真的是苏哲。
六条人命在苏哲和老瞎子手里没坚持过一柱香。
死的那叫个惨。
一想到下午竟然坐在这种杀神面前,宣扬他的事迹。
刘大耳朵便忍不住瑟瑟发抖。
等等!
苏哲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县丞还给自己安排了狱曹啬夫一职。
那苏哲肯定也会把自己当做县丞的死忠。
等明日他在武安君乡邻宴上翻案,会不会将自己一块定罪?
不行!必须要在那之前,将误会解释清楚!
刘大耳朵焦急的想要离开。
可若被老瞎子发现他和这些刺客一同来过这。
那跳进黄河也都洗不清了。
刘大耳伸出手,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墙上,悄无声息的趴着一只茅草螳螂。
……
翌日一早,阳光刚刚刺破晨雾。
一声尖锐爆鸣便炸响在苏哲耳边。
“大锅!!!”
“你昨天给我讲的故事没讲完呢。”
“路飞当上水贼王了吗?”
“大锅~大锅!”
一个锵锵高过床榻的小脑袋摇摇晃晃。
短小的胳膊不停扒拉着苏哲想要爬上来。
苏哲伸出一只手抵着小脑袋,闭着眼回应。
“当上了,当上了。”
八岁的苏颜后退一步,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憧憬。
四颗小虎牙微微一碰。
“那我也要当水贼王。”
“大哥你说我能当上吗?”
苏哲翻了个身,不厌其烦。
“能能~你去找个陶盆,什么时候能憋气一刻钟。”
“你就是水贼王了。”
话一说完,世界突然安静了。
苏哲又眯了一会。
直到院中惊声尖叫。
“哗啦~小崽子你扎在盆里干嘛?不想活了?”
“我在憋气,我要当水贼王!”
“什么水贼王,谁教的你?”
“大锅说了,憋气一刻钟就能当上水贼王。”
“当上水贼王我就能娶八个婆娘。”
“到时候你再敢凶我,我就让她们八个揍你!”
婶婶气急,抓起苏颜的屁股便是一顿狠抽。
“贼你娘哩个头,我今个要抽不死你,我跟你姓!”
“我让你当,让你当!”
一边抽一边破口大骂。
“苏哲!你个王八蛋,她一女娃你都教她些什么东西?”
苏颜被夹在婶婶腿上,四肢疯狂摆动,可还是逃脱不了一顿毒打。
“哇哇~我不当了,不当了还不行!”
苏哲在苏颜哇哇的认错声中坐起了身。
狠狠伸了个懒腰,抿嘴摇头。
感叹一代海贼女王就这样陨落了。
抹了把脸走出房间。
苏家的宅院子很小,只有三间木屋。
还是祖上传下来的。
苏哲自己住在东屋。
北屋门口处,婶婶伸着指头,还在用暴力胁迫新一代水贼王就范。
院子的一角种着韭菜和大葱。
中间放着一张低矮的方形桌案。
上面留了碗灰褐色的粟米饭。
每次看到早食,苏哲都不禁感到牙疼。
前世他虽然不算吃货,但怎么也对咸淡有些要求。
可来到这里,要么是豆饭藿羹(豆叶做的羹)要么是粗壳粟米。
嚼着“噶渣噶渣”像是满嘴碎石渣半点味道都没有。
别说荤腥,来个咸口都难。
“啪!”
一小碟黑褐色,豌豆掺杂着韭菜的豆酱被拍在了桌案中央。
婶婶略有褶皱的眼角,斜愣着苏哲。
不用言语,也能将嫌弃表达的淋漓尽致。
“有的吃就不错了。”
“隶臣每日八钱,粟米三十钱一石。”
“你每日吃两斗,只吃粟米也要六钱。”
“还想吃数十钱一翁的酱菜?”
“衣衫,草鞋不要钱啊?”
婶婶说的咬牙切齿,但还是松开了盖在菜碟上的手。
走回门前捡起编了一半的草鞋,一边让苏颜罚站,一边嘴里不停嘟囔。
“真不知道养你这么大图什么。”
“别人家首年兵役,怎么都能得些奖赏回来。”
“这野王大胜,连随军的鬼薪白粲都得了赏赐。”
“你还能被罚一年隶臣。”
“真给你老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苏哲挑了挑眉。
早已习惯这种级别的嘲讽。
丝毫不惯着她。
“哼,女子短视,我那是为谋大事。”
“暂时受些诬蔑罢了。”
“等我得封彻侯,获万金家财,婶婶可要记得你这副嘴脸!”
婶婶一听,顿时脸上好似画上了丑角。
眼睛一翻嘴巴一咧。
“为谋大事~你懂什么叫大事吗?”
“你叔父谋了一辈子。”
“你从五年前就开始谋大事。”
“至今也没见你们谋回来一钱。”
“还彻侯、万金?”
“真不愧你们叔侄俩,就脸皮长的厚!”
苏哲不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妇计较。
低下头,就着微微带些咸味的酱菜。
两口将早食吃完,起身便去洗漱。
这时,一个八尺高的粗眉大汉从屋后茅厕走回。
听着婶婶口中无尽的嘲讽,叹了口气。
“大早上嚷什么?”
“他就算再能吃也就多吃你一年,明年按秦律就必须得分家。”
“到时候你想让他吃,他都不一定愿意回来。”
婶婶听到这更激动了。
手里的草鞋吧唧就摔到了叔父脸上。
“还分家?就他这熊样子分了家能活过一月?”
“不饿死他个瓜怂。”
说到一半又忽然架起两条胳膊。
“嘿,分就分呗,反正又不是我亲侄。”
顿了两息,见两人都不搭理她,婶婶是越想越气。
“我跟他说话呢,轮到你插嘴了吗?”
“老娘养了他十来年,怎么?说两句还不行了?”
“真是瞎了眼,当年跟了你这么个窝囊蛋。”
“整天嘴里就会两句秦律法理。”
“那隔壁,比你小十岁的刘大耳朵都知道送些礼。”
“听说人家都已经和县丞搭上了关系。”
“马上就能任狱曹啬夫。”
“你呢?一个破令史快做了一辈子!”
(县廷以下的令史:类似文书、督查一职,可查案、记录物资用度、监督官员。)
(但秦时似乎地位又低于啬夫等正规官职,有用时平级,没用时算下属。)
苏哲对以身入局,将火力完全吸走的叔父竖起了大拇指。
表达了高度赞赏。
叔父也后悔多嘴这一句。
急忙收拾收拾,准备去上值。
白家今日乡邻宴,四周百里来者众多,各方势力鱼龙混杂。
令史们也要帮忙稳定治安,必定忙碌。
婶婶见苏哲已经洗漱完走到了门口,忽然小声了些。
“你上值前去买点肉,将家里的钱都给林啬夫送去。”
“看看能不能让他照顾照顾苏哲,若不愿意就给隔壁的刘大耳朵。”
“他即将赴任,若是能说两句话,应该也能起点作用。”
“反正别让苏哲这崽子再被人欺负了。”
“到时罪上加罪被罚做城旦就坏了。”
叔父身形顿了一下,这轻轻松松的一句怕是就要将这些年的积蓄耗空。
但没多说,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很清楚以苏哲自小孤傲的性子怎么可能降于韩军。
肯定是被有权贵之人陷害了。
叔父沉吟两息。
“不过,那刘大耳朵既然搭上了县丞。”
“说的话必然要比林啬夫管用。”
话没说完就又被婶婶白了一眼。
“管用,人家也得理会你啊!”
“平日见面人家哪次搭理你了?”
“你去送礼都不一定能进的了门!”
话音未落,“吱呀”苏哲拉开了院门。
两扇颤颤巍巍的大耳朵出现在三人面前。
婶婶与叔父惊讶的对视。
这不正是新任狱曹啬夫,刘大耳朵刘润吗?
叔父深吸口气,哪怕他十分看不上这个四处攀附,没有骨头的邻居。
但为了苏哲的前途,日后也得低声下气些。
快走两步迎了上去。
刚想恭维两句。
刘大耳朵肩膀一低,双手一拱,对着苏哲十分正式的行了一礼。
随后弯着腰满脸讪笑的递来两个陶瓮。
陶瓮有小手臂大小,陶盖边角泛着明晃晃的油渍。
苏哲闻了一下,满是肉汁的香气。
“早就听闻,哲兄少年英勇。”
“再下一直苦于财资不足,无颜拜访。”
“今日恰巧偶得两翁肉酱。”
“这才敢厚颜前来,还请莫怪。”
苏哲好似并不意外,接过陶瓮就反身放到了院子里。
叔父苏文还没搞懂,刘大耳朵为何对苏哲如此恭敬。
刘润便紧跟苏哲的脚步进了院子。
随手对苏文拱了拱手。
“叨扰叔父了!”
此话一出,婶婶嘴巴张大,苏文更是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秦律一向尊官重爵,淡化私亲。
严禁官吏用宗法称谓,否则会被视为“结党”
这刘大耳朵只比苏文小了十岁,往日见他连一个“兄”都不愿称谓。
刚刚叫他什么?
“叔父?”
这无异于,平日里互相看不上眼的同事。
突然上门给侄子送了重礼,还开口喊了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