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影初现
第1章 夜影初现
白榆城的残阳如血,将整条长街染成暗沉的猩红。白夜握着染血的匕首,踉跄着穿行在破败的巷道。他的衣袍满是尘土与血污,后背还插着神秘势力追杀时留下的箭镞,每一步都牵扯着钻心的疼。
半个时辰前,白家大宅在熊熊烈火中崩塌。那神秘势力如恶鬼,以“交出密藏”为由,血洗了曾经在白榆城叱咤风云的家族。白夜躲在密道暗格里,听着父母与族人的惨叫,直到火光将整座宅院吞噬,直到黑暗彻底笼罩,才敢挣扎着逃出。
“咳咳……”白夜扶着墙根喘息,眼前突然晃过一道瘦小身影。是墨白,那个总在街角流浪、浑身散发着孤冷气息的少年。墨白正攥着半块发霉的饼,却在看见白夜满身血污时,眼神猛地颤了颤,像被烫到般后退半步,又默默上前,将饼递来:“……吃?”
白夜摇头,喉咙里泛着血腥气,刚要开口,街角突然传来铁器碰撞的冷响。几道黑衣人影鬼魅般现身,为首者提着染血的锁链,阴恻恻笑:“白家余孽,看你能跑到哪去!”
生死刹那,天际忽有黑雾翻涌。墨白瞳孔骤缩,他曾在收养者遇害那晚,见过相似的、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黑雾中,一道玄色身影踏空而来,衣袂翻卷如夜潮,正是溟渊阁宗主夜沧溟。
他眼神淡漠扫过巷道,孤高的气场压得黑衣人们跪伏在地。“聒噪。”夜沧溟抬手,黑雾化作利刃绞杀追兵,动作随意得像拂去尘埃。白夜被这股霸道的魔道气息震得跌坐在地,墨白却死死盯着夜沧溟,指甲掐进掌心——他早听闻溟渊阁手段狠辣,可此刻,这黑暗竟成了救命符?
夜沧溟垂眸,瞥向白夜腰间半块玉佩,那玉佩与他收藏的残片隐隐共鸣。“白家……密藏。”他声音清冷,不带波澜,却让白夜心头一紧。墨白趁机拽起白夜,往小巷深处狂奔,夜沧溟望着两人背影,黑雾在身侧聚散,似在权衡。
残阳彻底没入地平线,白榆城的阴影里,三条命运线悄然纠缠。白夜不知前路是生机还是更深的阴谋,墨白揣着收养者遇害的谜团,而夜沧溟,在孤高的权谋棋盘上,又落下了新的棋子……
巷道深处弥漫着霉味与血腥气的混合气息。墨白拽着白夜的手腕狂奔,少年的掌心竟异常温热,与他孤冷的模样截然不同。白夜被拖拽着踉跄前行,后背的箭镞摩擦着皮肉,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却死死咬着牙不吭声——他不能拖累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年。
“他们……为什么追你?”墨白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脚下却丝毫未停,拐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
白夜喉头滚动,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衣角破空的轻响。两人猛地回头,只见夜沧溟玄色衣袍的一角在巷口一闪而逝,却并未追来,仿佛只是无意路过。
“他没追……”白夜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眉,“可他提到了密藏……”那是白家世代守护的秘密,连他都只在幼时听父亲含糊提过只言片语,为何溟渊阁宗主会知晓?
墨白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月光从墙缝漏下,照亮少年眼底深藏的警惕:“你家的密藏,是不是和‘蚀骨寒’有关?”
白夜一愣。蚀骨寒是种能冻结血脉的奇毒,母亲曾说过,白家先祖正是为了镇压此毒才定居白榆城。“你怎么知道?”
墨白抿紧唇,指尖微微发抖:“收养我的婆婆,就是中了这种毒……全身结冰而死。”他抬眼看向白夜,孤冷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情绪,“那晚出现的黑衣人,和追杀你的是同一伙。”
两人皆是一震。原来彼此的遭遇早已被无形的线缠绕。
“先找地方躲起来。”白夜定了定神,忍着痛指向城西,“那里有座废弃的城隍庙,或许能暂时落脚。”
城隍庙的神像早已斑驳,蛛网挂满角落。白夜靠在神龛后,刚想拔箭,却被墨白按住手。少年不知从哪摸出个破旧的药囊,倒出些灰褐色粉末:“婆婆留下的,能止血。”
他动作生涩地撕开白夜的衣袍,露出皮肉外翻的伤口,箭镞深深嵌在骨缝里。墨白的手抖了抖,却还是咬着牙,用布巾蘸了水轻轻擦拭血污,再将药粉敷上。
“嘶——”白夜疼得吸气,却看见墨白额角渗出细汗,显然比他更紧张。
“忍忍。”墨白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就在这时,城隍庙外突然传来枯叶被踩碎的轻响。两人瞬间噤声,握紧了身边的石块。
一道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庙门处,正是去而复返的夜沧溟。他指尖把玩着半块玉佩残片,正是与白夜腰间那半块相契的物件,语气淡漠如旧:“躲在这里,和等死有区别?”
白夜心头一紧,将墨白护在身后:“阁下究竟想做什么?”
夜沧溟抬眸,目光扫过白夜的伤口,又落在墨白紧绷的侧脸,忽然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我要密藏,而你们,需要活下去。”他抛来一个青瓷瓶,“这是化骨散,能解蚀骨寒,也能拔箭。”
瓷瓶落在白夜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墨白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挣扎——他既忌惮这魔道宗主的手段,又无法忽视那“解蚀骨寒”五个字。
夜沧溟转身走向庙外,声音随风飘来:“三日后卯时,城西渡口。想知道真相,就带着玉佩来。”
黑雾翻涌间,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城隍庙内,白夜捡起瓷瓶,与墨白对视一眼。他们都清楚,这是一场危险的邀约,可前路迷雾重重,除了赴约,似乎已别无选择。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光影,如同他们此刻交织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