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毒淬骨·暗涌成渊
第6章 星毒淬骨·暗涌成渊
落魂涧底,寒潭的水早已不是水。凌风盘坐在青玉莲台上,三千焱炎火的紫黑流光在经络中奔涌,每一次循环都让潭水蒸腾起带着星芒的毒雾。水面倒映着他锁骨处那枚墨玉毒印——它正贪婪地吞噬星辰之力,将冥毒圣者残魂消散前注入的最后一丝本源火毒碾磨成粉,混入血脉。蚀骨香残留的蝎纹在左臂突突跳动,像被烙铁按住的活蝎,而新生的星辰毒脉正以碾压之势将其逼至指尖。
“毒炼星辰,劫火为薪……”凌风默念《九劫毒焚诀》总纲,丹田内的万毒摄魂铃震颤出九重音波。铃身九孔对应九大毒脉,此刻第三孔“蚀骨”正喷涌紫黑火流。他想起坠崖前塞进齿缝的半片青磷石——小医仙用毒息凝成的结晶已在寒潭深处化作磷粉,此刻正随呼吸灼烧肺叶。剧痛反而让灵台清明:星辰之力修复的不仅是断裂的腰椎,更在重铸斗气根基。当第一缕晨光刺穿毒瘴照入深谷时,他猛然睁眼,瞳孔深处炸开一朵九瓣毒莲,莲心摇曳的正是被炼化的蚀骨香余毒!斗师三星的屏障在莲焰中熔穿,寒潭之水轰然沸腾,化作九条紫黑龙影撞向岩壁。
岩缝间渗出的幽蓝毒苔触到龙影瞬间晶化,又碎成齑粉。这是“毒蚀三千界”初成的征兆——领域之内,万物皆可蚀为毒薪。
千里之外的青山镇,井水的甜杏腐味已浓到妇人不敢取用。姚老板的药铺后院堆满陶缸,每口缸里都养着从镇外新掘的净水。小医仙正将最后一瓢水注入缸中,指尖无意识划过水面,紫雾从她指甲缝里渗出,在水面凝成蛛网状冰晶。“又失控了……”她缩回手,颈侧毒斑蔓延至耳后,像一丛妖异的藤蔓。这三个月,蚀骨香诱发的毒体反噬越来越频繁,唯有心口那点碧火微温——那是凌风塞还青磷石时烙下的共生火种。每当毒斑灼痛,碧火便如活物游动,将暴走的毒息压回经脉。
老板掀开地窖暗板,递来一包新焙的蛇胆草粉:“万蝎门在落魂涧搜了三个月,蝎毕岩的毒傀已摸到镇口。”
小医仙捏紧草粉包,油纸窸窣声里混入一丝不易察觉的铃音——不是来自丹田,而是院墙外蜜饯婆婆叫卖的颤声。老婆婆枯瘦的手指正将一枚裹着厚糖霜的蜜枣塞进孩童掌心,枣皮下透出极淡的蝎尾纹。
万蝎殿内,蝎毕岩的空袖管垂在毒池边。池中浮沉着七具人形,每具心口都嵌着墨绿蝎卵。卵壳随呼吸明灭,将池中毒液压榨成精纯能量,注入他们新生的右臂。“恭贺长老炼成七星毒傀!”灰袍人伏地嘶喊,“三千焱炎火的气息已在落魂涧彻底消散,那小子定然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蝎毕岩冷笑,钢钩般的左爪猛然插入毒池!池水翻涌间浮出一面骨镜,镜中赫然映出青山镇蜜饯摊——小医仙颈侧毒斑上跳动的碧火正与蝎毕岩肩头窟窿里的残焰共振。“厄难毒体未灭,毒圣传承怎会断绝?那女娃心口的火种,就是凌风活着的铁证!”他甩袖震碎骨镜,毒液溅上跪伏的灰袍人,皮肉瞬间蚀出白骨,“七星毒傀今夜入镇。记住,要活的。”
落魂涧底,凌风正经历第四劫“星髓噬魂”。寒潭中央升起一根石柱,顶端悬浮着冥毒圣者遗留的毒星髓——那是用九幽地心毒淬炼三千焱炎火星辰痼疾而成的传承核心。当指尖触到毒星髓的刹那,浩瀚记忆洪流冲垮识海:
三百年前,冥毒圣者与药族强者药万归决战于陨星原。药鼎镇碎星辰,毒火焚尽草原,最终冥毒以心脉精血催动焚天毒莲,却被药万归一剑刺穿毒莲核心。垂死之际,他将毕生毒火剥离,炼为毒星髓藏入落魂涧……
“原来是你斩了冥毒……”凌风齿缝渗出黑血。毒星髓疯狂抽取魂力,幻境中药万归的剑尖化作实质剑气劈向他眉心!生死一瞬,万毒摄魂铃自丹田破体而出,铃孔喷出九道毒火龙卷硬撼剑气——
锵!
毒火与剑罡炸成光雨。凌风七窍流血跌下石柱,毒星髓却已没入心口。锁骨墨玉毒印蔓延至全身,皮肤浮现星空纹路,右臂毒脉中沉睡的蚀骨香余毒竟被彻底炼化,凝成一枚蝎针状的漆黑晶体。
“毒纹化晶……好小子!”冥毒残魂最后的叹息消散在风里,“此针可破斗王罡气,慎用……”
同一轮血月下,七星毒傀踏碎了青山镇牌坊。他们行走如抽搐的提线木偶,右臂钢爪滴落毒涎,青石板路腐蚀出焦痕。为首毒傀突停步,钢爪插进赵大娘家院墙——三日前小医仙在此失控毒爆,枯萎的爬藤新叶间还残留她指尖毒息。
药铺后院,小医仙将青磷石按进捣药臼。姚老板的警告在耳畔炸响:“共生火种是双刃剑!你若引爆它追踪凌风,万蝎门也会顺藤摸瓜!”可骨镜中蝎毕岩的狞笑与毒傀钢爪刮擦声越来越近……
臼中药浆腾起紫焰,焰心映出寒潭少年咳血的画面。她猛地砸下石杵!
嘭——!
青磷火流冲天而起,化作碧紫鹞鹰扑向落魂涧方向。七星毒傀同时抬头,眼眶里蝎卵迸发幽光。
深谷中的凌风似有所感。他抹去唇边血迹,指尖漆黑蝎针轻颤——针尖所指,正是小医仙以毒火为引燃起的烽烟。潭面倒影里,他肩胛处属于万蝎门的鬼面蝎纹正被星辰毒纹吞噬,最终凝固成半蝎半莲的图腾。
“等我。”他对着水中幻影轻语,踏出寒潭的刹那,足下毒火凝成星轨,直贯云霄。
夜枭啼叫声里,最后一片枯叶从蜜饯摊顶棚飘落。裹头巾的老婆婆收起摊位上那包糖霜最厚的蜜枣,油纸内层渗出的蝎尾纹路在月光下蜿蜒如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