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拜师菩提分身
第19章 拜师菩提分身
苏砚望着肩头蹦跳的三寸小道士,只觉这分身与菩提本尊判若两人。本尊是千年古井无波的淡然,分身却像团烈火,连说话都带着灼人的锐气。
“拜你为师?”苏砚哭笑不得,“您既是祖师分身,晚辈若拜您为师,岂不是乱了辈分?”
“辈分?”三寸分身嗤笑一声,小手叉腰站在苏砚肩头,“他是他,我是我!他在方寸山守着那堆破落叶悟大道,我偏要跟着你闯一闯这浑浊世道!你若拜师,我便传你‘一气化三清’的真意,如何?”
苏砚心头猛地一跳。一气化三清乃是道家至高妙法,传闻太上老君以此术在封神量劫中稳压群雄,菩提分身竟肯轻易传授?
“小先生何必戏耍晚辈?”苏砚低头拱手,“此等神术,岂是晚辈能觊觎的?”
“谁跟你戏耍!”三寸分身忽然跳到他掌心,踮脚戳了戳他的眉心,“你当菩提那老东西为何肯放我出来?他是怕你这镇岳使传人死得太早!如今三界暗流涌动,西天那帮秃驴忙着收割信仰,天庭缩在南天门装聋作哑,地府阴兵早就被调去填了北溟海眼——你以为守着山河那么容易?”
苏砚只觉眉心一阵温热,仿佛有股清泉顺着天灵盖淌进四肢百骸,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他猛地抬头,正撞见分身眼中一闪而过的凝重。
“镇岳使……到底是什么?”他追问,“为何祖师说我是‘该死的人’?”
分身忽然蹲下身,小手把玩着那颗菩提子,声音低了几分:“你可知上古有座不周山?”
“晚辈知晓,传说中撑天拄地之山,被共工怒撞而断。”
“蠢货!”分身猛地抬头,眼中金光乍现,“那不是传说!不周山是天地脊梁,更是镇岳使的根!当年共工撞山,不是怒,是被逼!有人怕镇岳使借不周山连通天地,断了他们独享气运的路!”
苏砚浑身一震,只觉信息量太过庞大,脑海中嗡嗡作响。
“是谁逼他?”
“还能有谁?”分身冷笑,“那些如今坐在三十三天上,自诩三界主宰的家伙!”
话音未落,前方弥渡城西门的轮廓已在云雾中显现。城池依山河而建,城墙斑驳处爬满青苔,城门上方的“弥渡”二字刻痕深陷。
可走近了才发现,城内竟异常萧条。街面上行人寥寥,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有开门的,也都是面色惶恐,见了苏砚二人,慌忙又缩了回去。
“不对劲。”玉虚真子低声道,“这城池虽处在两界山边缘,却向来是往来客商的歇脚地,不该如此冷清。”
三寸分身忽然跃上苏砚头顶,眯眼望向城中心那座最高的阁楼。阁楼檐角挂着的风铃纹丝不动,连风都绕着它走。
“妖气冲天,还裹着点佛光,有趣。”分身咂咂嘴,“看来咱们来得正是时候,有人在这儿摆了场好宴席。”
苏砚按住要冲上前的徒弟,沉声问道:“是冲着我们来的?”
“冲着你的名头来的。”分身拍了拍他的发髻,“别怕,有我在,来多少都给你打回去。不过你得答应我,解决了这档子事,就乖乖拜师。”
苏砚正欲答话,忽听城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紧接着是房屋倒塌的巨响。他不及细想,足尖一点便掠向声源处,玉虚真子紧随其后。
只见城中心广场上,一头青面獠牙的狼妖正撕咬着门板,门板后传来妇人的哭嚎。狼妖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金色雾气,每一次爪击都带着佛光,竟将寻常法器都震得粉碎。
“哪来的野狗,敢在爷爷的地盘撒野!”狼妖瞥见苏砚,猩红的眼珠里闪过贪婪,“又来个细皮嫩肉的道士,正好给佛爷下酒!”
苏砚拔剑欲上,却被头顶的分身按住了头。
“别动,看我的。”
三寸小道士从他头顶跃下,在空中打了个旋,竟化作三尺高下。他依旧是那身小道袍,手里却多了根金光闪闪的拂尘,像极了菩提本尊常握的那柄。
“佛爷?”分身冷笑一声,拂尘轻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只一缕清风飘过,狼妖身上的佛光瞬间溃散,庞大的身躯像泄了气的皮球,“噗”地缩成只土狗大小,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你是……”狼妖惊恐地瞪大眼,似乎认出了拂尘的来历。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分身负手而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城,“三日内滚出两界山,否则,定叫他形神俱灭!”
土狗般的狼妖连滚带爬地逃向城外,连身上的妖气都吓得散了七七八八。
门板后的妇人抱着孩子出来磕头,哭喊道:“多谢仙长救命!这妖怪盘踞弥渡城半月了,说是奉了黑风寨的令,要抓够一百个童男童女献祭……”
“黑风寨?”苏砚皱眉,“是何方势力?”
“就在两界山西边深处,听说寨主是头修了千年的黑熊精,身边还跟着个会念佛咒的和尚,
镇守弥渡城西门的仙师们,就是那和尚杀害的……”
妇人话音未落,三寸分身突然脸色一变,拽着苏砚的衣袖就往城外跑:“不好!是那秃驴的圈套!快走!”
苏砚只觉一股大力拽着自己,耳边风声呼啸,玉虚真子拼尽全力才勉强跟上。跑出数十里后,分身才停下脚步,望着两界山深处,眼中第一次露出凝重。
“那不是普通的黑熊精,起码也是半步真仙的境界。”分身沉声道,“他身边的和尚,是西天派来的暗桩。他们故意在弥渡城闹事,就是要引你出手,试探你的底细!”
苏砚心头一凛:“西天为何要针对我?”
分身叹了口气,重新缩成三寸大小,跳回他肩头:“因为西行大计,就是他们精心编织的天道牢笼。如今你冒了头,这座弥渡城就像你这个外人建在灵山上搭建的恭房,换成是你,你能坐得住?”
他忽然揪住苏砚的耳朵,恶狠狠地说:“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弱了吧?还不赶紧拜师?再磨蹭下去,别说守护山河,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苏砚望着两界山深处那片翻滚的黑云,又看了看肩头满脸急切的小道士,忽然躬身一拜:“弟子苏砚,拜见师父!”
分身一愣,随即咧嘴笑起来,手里的菩提子转得飞快:“这才对嘛!走,师父带你去砸了那黑风寨,让他们知道,爷爷的徒弟,不好惹!”
夕阳下,一人一童一分身的身影向着两界山深处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而弥渡城的废墟里,一片沾着佛光的黑羽缓缓飘落,在风中化作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