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浸墓砖
第1章 雨浸墓砖
雨把秦岭泡得发涨时,箐缪正蹲在乱葬岗老槐树下,指尖捻着半块带绿锈的铜片笑。“《水经注》注疏诚不欺我,”她指甲刮过铜片上的刻痕,“这下面的券顶,比洛阳那些笨机关有意思多了。”秋池在旁边拆无人机,对着砚玦嘟囔了一句“你倒是偶尔放假……”,屏幕上盗洞边缘的烟蒂还泛着湿光。“五个人,昨晚雨停那两小时进的,”她把无人机塞回背包,折叠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带了爆破设备,想动主墓室的棺椁。”砚玦没说话,用工兵铲的刃口刮着靴底的泥,火星子溅在雨里。“箐缪,机关能拆?”
“三道,”箐缪摸出粉笔,在岩壁上画了个标准的指示图,“积沙引去耳室,箭簇机关卡掉一半,悬魂梯拐点在第三块砖——四十分钟够了。”
“秋池守外面,”砚玦把铲子别在腰后,摸出烟雾弹,“见人就摁,别让跑了。箐缪到悬魂梯时敲三声,我从侧墓室绕。”她顿了顿,指尖蹭过耳上的缺角银环,笑容在灯光下显得狡黠“留个活口?”
“嗯,”箐缪舔了舔唇角,眼神阴冷“想知道谁跟我抢这墓。”
雨里钻盗洞时,土腥气混着霉味往鼻子里灌。箐缪在前头开路,手指敲着石壁数数,到第三十步时突然停住,反手把工兵铲插进旁边的砖缝,积沙簌簌往耳室流,她笑出声:“第一关过了。”秋池在外面的灌木里,消音弩的箭穿透雨幕,钉进第一个放哨的喉咙。第二个人刚回头,就被她用石块砸中脸,血混着雨水淌进脖子。第三个人想爬,被她踩住后颈,匕首抵着皮肤:“里面有几个?”墓里的主墓室吵得很,盗墓贼正骂骂咧咧地撬棺椁。砚玦从侧墓室摸过去,靴底碾过松动的地砖,发出点细响。烟雾弹炸开时,她滑到棺椁后,工兵铲横在腕间,第一个冲过来的人喉咙被划开,血溅在玉衣上,白花花的玉片顿时红了一片。
“有埋伏!”戴金链的头头摸枪,却被砚玦一脚踹弯膝盖。她踩着枪,匕首抵住他脖子,笑了:“刚才说玉衣值八位数?”
箐缪这时从甬道钻进来,手里举着块青铜令牌,上面的刻痕沾着朱砂。“原来你们抄我的注疏,”她把令牌戳到戴金链的眼前,“这账得算。”
砚玦没等对方开口,匕首就送了进去。她蹲下身,用指尖蘸着血在棺椁盖的玉片上画了个缺口圆,血珠顺着玉片的纹路往下淌。“标记好了。”
秋池押着活口进来时,那人腿软得像烂泥。秋池把他踹到箐缪面前,折叠刀在指间转了圈:“问吧,他知道事。”
箐缪没说话,只是把青铜令牌往活口眼前凑,血珠滴在令牌的刻痕里。耳室那边,秋池刚用布擦掉她们的脚印,就听见里面传来闷响,她回头时,看见箐缪正用那人的血补壁画上的“车马出行图”,红色顺着马车的轮轴蜿蜒,倒真像在打仗。
离开时雨小了点,晨露把头发打湿。箐缪把青铜令牌塞进裤兜,秋池背着装了几块碎玉的包,砚玦走在最后,耳上的银环沾着点血,被光映得发亮。没人说话,但雨里飘着的土腥混血腥气,已经在说——这墓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