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

陈乐瞳怯生生地回答。

在听到自己的母亲说看到自己的第一眼的感觉居然是害怕，陈乐瞳这个丫头对于自己母亲的滤镜已经破碎了一大半。

陈乐瞳比起一般的六岁小孩要成熟得多，她的身份，包括她身边的闲言碎语，都在逼迫着她心里年龄快快长大。

她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可能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爱她。

想到这里，陈乐瞳把头埋进顾青书的胸膛，窃取着那本不属于她的安全和温暖。

“这孩子！”

顾青书摇头失笑，把陈乐瞳抱起来，看向霞姐：

“那，霞姐，既然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带朵朵回家了，今天这件事，应该把这孩子给吓坏了。”

“喔喔，行，你赶紧把朵朵带回家，让她好好休息，改天我去庙里给她求一个护身符，驱驱晦气，今天是姐对不起你们，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

霞姐不好意思地说着。

“没事，霞姐，这些年来，也多亏了你帮忙一起照顾朵朵，她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顾青书笑笑，跟霞姐告别，带着朵朵回到了家里。

晚上，顾青书坐在朵朵的床头，拿着一本《安屠生童话》，讲着睡前故事，哄小女孩睡觉。

“真羡慕这个丫头，有你这个养父这么照顾她。”李欣怡从陈乐瞳的床底下爬出，看向陈乐瞳的眼神满是羡慕：

“在我小时候，可没有享受这种待遇。”

“没有人生下来就会当父母，我也一样，我也是在学着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只是，有些人，不配做父母。”

顾青书看着陈乐瞳的呼吸变得平稳、深长，确认她睡着了，看向李欣怡，说道：

“2017年，没想到，都这个时代了，还能有你这样重男轻女的家庭，甚至还给你配冥婚。”

说到这里，顾青书还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冥婚这种东西，都是老一辈才会有的，步入了现代社会，怎么可能会有人敢搞这种东西。

“你不是宝岛人吧？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大陆那边的。我们这边，在某些地方，跟大陆真的不一样。”

李欣怡缓缓走到陈乐瞳的床边，伸出一双苍白的鬼手，轻轻抚摸陈乐瞳的脸庞。

“如果，我能和她一样幸运，该有多好……”

“其实，我并不介意自己再多一个鬼女儿。”

顾青书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李欣怡：“……”

“算了，不聊这些了。对了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我明明让那个叫李若男的女人陷入幻境里了，按道理来说，我可以控制她很久，让她一直沉迷于幻境中，但是，在她念出了那句奇怪的咒语了以后，我发现，有一股充满恶意的力量，破开了我的幻境，让她回过了神来，那股力量的来源，应该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个邪神的，那股力量的层次很高，我感觉到我并不是对手，你确定你真的可以对付祂吗？”

李欣怡先是白了顾青书一眼，紧接着正色道。

“能不能对付，要交过手才知道，而且，这位小姐，你要看看，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要是我们对付不了，可以网上求助啊？”

顾青书并不觉得求人帮忙是什么难为情的事，他现在的魂火，只有32团，他不确定，这么点魂火，可不可以对付大黑佛母这么一个邪神。

按照电影里的说话，大黑佛母本来是东南亚那边的邪神，后来传到了滇省，再被陈氏家族的祖先带到了宝岛，这么多年下来，是头猪都能成祖了，她的力量究竟有多强，顾青书也不好判断，毕竟，电影里祂并没有全力出手过。

“网上求助？这玩意儿可靠吗？”李欣怡怀疑地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既然这是一个有鬼、有邪神的世界，那么网上的那些大师，或多或少地应该会有一些真本事，也许幸运地，就能找到愿意帮我们对付大黑佛母的人也不一定。”

说着，顾青书拿出了他手里的安卓智能手机，给熟睡中的陈乐瞳拍了一张照片，打开快抖app，在李欣怡的眼皮子底下发了一条快斗：

“【求助！我的女儿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有没有哪位大师能帮忙看看！】”

然后，又在李欣怡木然的眼神里，给刚刚发的快抖充了10000元推广，推广的对象特别选中关键词【玄学】【道士】【中邪】【和尚】【道法】【国学文化】【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等等。

“OK，这样就行了，接下来就等着看私信和评论吧！”顾青书拍拍手，站起身来。

“你就不怕遇到骗子吗？”

李欣怡不能理解，正常情况下，大家遇到了脏东西，不应该是去道观或者寺庙里求救吗？怎么到了顾青书这里是就变成上网求助了。

“只要他们不怕死，尽管来骗我，我交给他们一个好玩的咒语和手势。”

顾青书不在意地说道，反正他的网上求助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并不是真的把希望抱在上面。

他接下来的主要精力，除了保护陈乐瞳以外，就是去医院和鬼屋里面吸收无主的恐惧，积累魂火，争取到时候直接打开地狱之门将大黑佛母拉入地狱。

回到房间，顾青书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又刷起了快抖。

顾青书点开搜索，输入一行字：

“火佛修一，心萨呒哞。”

点击确认，李若男闭着眼睛，双手手掌交叉、大拇指和小拇指指尖互触，食指、中指、无名指张开的画面顿时映入顾青书的眼帘。

“这……没想到，李若男居然早早地就开始传播这个手势和咒语了。”

顾青书原本只是想搜索看看网上有没有关于大黑佛母的消息，结果却看到了这么个画面，他还以为，李若男是在独身一人前往地道后才开始传播这个视频和手势的。

顾青书点开李若男快抖的主页，发现她有整整一百多万粉丝，然后顾青书也点了一个关注。

顾青书往下滑，发现，她已经发布了四百多个视频，还通过拍摄不同的情景小短剧来传播咒语和手势，最少的一个视频播放量也有几万，最多的，已经好几百万了。

这样想来，倒是也能理解为什么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六年，但为什么李若男外表看起来一点异常都没有。

因为，“火佛修一，心萨呒哞”其实是闽南方言“福祸相倚，死生有名”，通过诵念，或者是在心里默念就表示——

“我愿意共享诅咒，献出姓名（性命）”。

而那个手势，是将佛母的诅咒散发给陌生人分担的诅咒，越多人承担诅咒的力量，诅咒就越被稀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