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个子的英雄谢幕
第76章 小个子的英雄谢幕
比赛还在继续,可似乎已经和米浴没有太大的关系。
进入末道,积攒了足够体力的西雅图快驹在骑手村本善之的安排下开始全力冲刺。
领放的东洋利法不愿轻易让出自己的先头优势,还在咬牙死死支撑。
逃马一旦被后面赛马逮捕,再想冲起来就很困难了。
所以牠要尽可能久的维持和后方马匹之间的差距,直到比赛结束为止。
大树狂风有些不耐,在最后的终点线前,只有它们隔开一条天哲,使更后面的赛马沦为配角,乃至暗淡无光。
并头,争抢,掠夺,把领放的位置抢过来!
领放战术终究还是浪费了牠的太多体力,东洋利法还想争,可身体沉重的如同灌了铅块。
任凭牠如何用力,也无法再将步子迈得更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先前拉长的距离逐步缩减。
前进约五十米,原本的优势骤缩。
不止只有大树狂风,本就咬在它们身后的西雅图快驹已经先马一步拉开了差距,几乎是跟对方并排行走了。
大树狂风扭头瞥了一下,白汗从号码布里溢出。
牠目不斜视,脖子前伸,随着奔跑力度的变化,脑袋起起伏伏。
乘骑大树狂风的骑手是名骑手冈部幸雄,同样经验老道,且富有勇气。
冈部判断出东洋利法即将失速,这时候加速上前逼它一把,让马先把体力耗干。
届时再驱使大树狂风上去摘了桃子,一举两得。
感受到愈发接近的马蹄声,东洋利法的呼吸变得急促。
马背上的松永骑师咬咬牙,没让开位置,反倒挥鞭打在马上。
赛马受了痛,暂且压下身体的疲惫,撒开了蹄子往前面跑。
就这样,松永勉强维持住了微弱的优势,这为他后来荣获殿军带来了莫大的帮助。
坠在头部集团后面一点,已经是冲刺比拼的时候,墓志铭没有加速。
同样,鞍上的场虽手握马鞭,却也没有立刻挥鞭敦促赛马上前。
的场均隐约觉得米浴身体有恙,而墓志铭因为历史的缘故,更知晓这场比赛中米浴的身体到底伤得多么严重。
代替米浴上场,身体的反馈随即塞满墓志铭的大脑,让牠意识到这具躯体究竟脆弱到了何种程度。
我不能为了可能的冠军就去逼迫米浴加速。的场均想。
我不能再加速了,否则米浴的身体会瞬间崩溃。墓志铭想,牠试图从中找到转折的契机。
而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这是个极不容易犯下的错误,按理说只要不是底边骑手,其他人应该难以出错的,可它偏偏就是出现了。
一个小失误,平日里训练不会带来任何麻烦,可一旦放到了比赛里,就是赢与输的区别。
赛马们哄抢最后的名次,马与马之间本该间距极小,好让后面的赛马必须从外道绕过去才能向前。
也许是前面的赛马竞争得过于激烈,令人激动之余昏了头。
在墓志铭第二次扫视全场时,有人让开了一条缝隙。
是四位洋文,今天乘骑空中黑池参赛。
空中黑池是名种马托尼宾之子,也是“遮眼带的怪物”成田白仁的同期。
在经典三冠赛程里,空中黑池有日本德比第二,菊花赏第三的好成绩,但钻石锦标之后无一胜场。
对马主而言,从未跌出前五的空中黑池无疑是极其稳定的赛马。
这也意味着上限有限,难以争胜。
此刻,骑手的失误无疑给了墓志铭一个好机会。
那间隙不大,却也够这样一匹小体型的赛马从中挤进去了,正巧距离也在牠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墓志铭看的场均没有打鞭想法,知道他这次是准备放弃争胜。
这也好,给了我可以操作的空间。墓志铭心想,要是必须拿第一,那牠还是干脆洗洗睡算了。
发呆是发呆,思考是思考,墓志铭一心二用,如鱼得水,一头扎进了缝隙里。
四位骑手暗道不妙,若是让米浴进场,那他能不能保住前五名都还是个问题。
他想扭马转向堵住这条路子,可米浴更快他一步,先行跑出两匹马的夹角。
如此,墓志铭算是正式踩进前五的门槛了。
“比赛还剩最后一百米!”解说员的声音响起,“米浴来了!米浴来了!”
“小个子的英雄会拿下这次宝冢纪念的冠军吗?”
“西雅图快驹超过东洋利法!”
赛马场上,最终名次的争夺赛激烈非常。
墓志铭自知这场比赛牠绝无可能争胜,干脆借由其他马开辟的风场,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牠首选的目标就是扣下东洋利法,正与大树狂风并排超越的西雅图快驹。
东洋利法已是强弩之末,再起不能,现在蹭牠的风只会越跑越慢,而西雅图快驹则不然。
牠是奔着夺胜去的,自然是疾风迅雷,蹄声阵阵,大有打破本场比赛记录的势头——事实上牠也的确做到了这点。
墓志铭慢慢跟在牠后面,身体带来的疼痛在狂啸,提醒自己必须按捺情志,不得争胜。
一百米,宛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等得人心里焦急万分。
近了,近了!
五十米恍惚而过,后方集团远远落下了距离,前三赫然定名。
会有米浴的名字吗?会有扭转遗憾夺胜的剧情吗?
会有…英雄再次登台的可能吗?
最后二十米的距离,场上欢呼不绝于耳,当终点的摄像头照映头马的身姿时,解说员的解说也将结束。
“最前方是西雅图快驹!大树狂风紧贴不放!大树狂风先头!”
“两匹西雅图回旋嗣子的究极对决!”
“大树狂风,先头!”
凭借毅力,大树狂风稍稍多于西雅图快驹一点身位,但很快,后者赶超上来。
“还剩最后十米!米浴贴近了,米浴贴近了,米浴从后方追赶上来了……”
两匹赛马斗的火热,执行方案的墓志铭冷静跟随,牠压下了这副身体对于胜利的狂热渴求。
前方,西雅图快驹略胜一筹,斗垮了牠的同父兄弟。
解说员还在解说:“西雅图快驹贴近了…第一是西雅图快驹!”
“小个子的英雄谢幕!”
“为新王的加冕而拉响礼炮吧!”
赛马们陆续冲线,摄像头慢放,比对赛马间的距离差距。
最先通过的是西雅图快驹,当之无愧的宝冢纪念冠军,也是这场比赛的第二人气。
西雅图快驹以2:10.2的好成绩打破了赛场记录,和亚军只有一个脖差的差距。
而最让在场众人期待的是米浴,在前两匹马通过之后隔几秒才出现在摄像头内。
牠作为季军跑完了这场原令牠丧命的比赛。
赛后,的场均火速下马,对着周围人群鞠躬致谢。
的场均有预感,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和米浴共同比赛。
他轻轻抚摸着米浴的脸,示意等待的医生们带好东西,然后深情看着闭目养神的马儿。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了…”的场均说,“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匹马能有这样的能耐。”
骑手的声音低了下去:“但请让我知道吧…那匹性格温顺的小马哪去了呢?”
“你不是米浴,对吗?”他看着眼前的赛马。
赛马同样回以平静的注视,只是轻轻蹭蹭他的手心。
很快,工作人员入场了,他们把马拉上了运马车,米浴表现得很配合。
的场均在原地看着,那匹赛马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不久后,的场均连同米浴的马主,还有牠的练马师得到了让人震撼的消息。
医生说:“幸亏米浴足够聪明,能够忍住竞争意识选择只跟随在赛马的后面。”
“否则牠早该死在那片无情的赛场上了。”
“说不定会当场跌倒,身体还可能压伤的场先生。”
马主拿起了照片,上面是米浴腿脚的照相。
只见马匹左脚可见明显裂缝,只差一点就能到达开放性骨折的受伤程度。
听闻此言,的场均猛地抬头,朝向米浴所在的方向看去。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那场赛前就让他头皮发麻的宝冢纪念,到底是以怎样的方法平安结束了这场比赛。
而毫不知情的马主正同练马师一起,拿着相片又哭又笑。
好险好险,只差一点点,他们就要和米浴天人永隔了。
墓志铭回到梦里的草原,一匹小体型的牡马抖抖耳朵,略显迷茫地站着。
看见墓志铭过来,米浴回过了神,左脚的疼痛似乎还如附骨之疽般缠绕其中。
“感觉说起来有点地狱啊……”墓志铭走到米浴身边,蹭蹭牠的脖子,“不过还是欢迎你的到来。”
“弗呼——”
米浴也蹭蹭眼前这匹陌生而又熟悉的赛马,以表示自己的友好。
“那个…我叫米浴,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墓志铭嘿嘿一笑:“就叫我墓志铭吧。”
“嗯!”米浴感激的说,“谢谢你了结我的心愿,现在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那就好,之后好好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等着你呢。”
不过……
看着远方走近的暴徒,墓志铭由衷希望老大姐上来能别揍马。
毕竟就米浴这个小身板,牠能抗不抗的住都发愁啊。
当然了,暴徒是很暴躁,可也不至于乱打马,尤其是面对跟牠差不多的米浴,态度竟还算温和。
看来过不了多久,米浴就能和牠们相处的很好了。
墓志铭欣慰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