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奢这些日子过得非常惬意，主要是因为顺！

顺这个字可不容易，除了自身努力之外，还得有一些玄学的帮助。

带着人砸了钱家妓馆的儿子，被放出来了。虽然说花了几十万两银子，可范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别的生意暂且不论，单单是最近香皂的生意，就让他赚了三万两银子。

范奢十分瞧不起那些只知道盘剥大明百姓的土鳖，他做的是国际贸易，和后金人做生意。

香皂、烈酒卖到后金，引起了后金贵人们的极大兴趣。男人喜欢烈酒，女人喜欢香水、香皂和漂亮的琉璃首饰！

绕过蒙古转运到后金，商品的价值一下子就翻了八倍。这还是看在老客户的友情价！

后金刚刚打败蒙古，抢劫成果非常丰硕。别说那些额真和贝勒们，就算是普通的八旗牛录都有千两银子以上的入账。

不但有银子，还有人参、鹿茸、鹿角、鹿鞭等等东西。虎皮、虎骨、虎鞭更是难得的好东西，只要运回大明都是大价钱。

两头赚钱，一年在辽东的收项便能够补上捞儿子落下的亏空。

范奢并没有严厉的责罚儿子，男孩子嘛，将来要成为顶门杠子，胆小如鼠弱不禁风可怎么成。

就是要有些霸道和霸气，这样将来才能继承自己的家业。

更重要的是，范奢并没喜欢钱谦益，以及钱谦益代表的江南财阀。甚至，他还有些恨这些人。

生意你们做就是了，可江南的那些财阀们，依仗控制了书院和学问。硬是在朝廷里扶植了海量的官员，进而形成了以江南财阀为核心的官员集团——东林党！

东林党自然支持自己的钱袋子，范奢在做生意的时候没少吃明亏暗亏。可没办法，谁让人家支持的官员多，而且……官做的一个比一个大，甚至皇帝都是东林党捧起来的。

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深思熟虑，范奢觉得自己在大明这边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根基深厚的江南财阀。

大明在萨尔浒的大败，将他的目光吸引到了辽东。

女真人在辽东横冲直撞，铁岭、沈阳、辽阳、清河……一座座辽东的城镇陷落，这让范奢惊诧不已。

他不明白，一个北方的蛮族怎么可能战胜大明的军队。

于是他尝试着接触后金，了解后金，最终成为后金生意上的好伙伴。

这些年后金所需要的铁、棉花、铜等等战略物资，都是他绕路蒙古一一贩卖到后今年的。

他不是单纯的为了赚钱，而是看到了后金的蓬勃朝气，在他看来几十年后后金取代大明是定无可疑的事情。

范奢要在后金还没有主宰大明之前押宝，只要这一宝押中了，他将成为后金的老朋友。

与后金贵族之间的关系，也可以提前通融。

一旦后金夺了天下之后，他一定要将江南的财阀们连根拔起。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做生意被官府打压是个什么后果。

贿赂王体乾，让他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江南的生丝价格会大涨，打着滚往上翻的大涨。在这之前，范奢已经从不止一个人那里得到这个消息。

原本以为只是皇帝想赚一笔，但在看着江南的生丝从去年十月到现在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里面居然悄悄涨了五成，范奢就知道事情远没有这样简单。

为了这笔生丝生意，最近做事颇为顺畅的范奢决定走一遭江南。

“东家，这价格已经涨了五成还多。咱们现在去收，恐怕……恐怕收的价钱会太高，到时候若是不出手，可就烂手里了。”

“是啊东家，咱家主要是做票号生意的。

平日里也做一下茶叶之类的生意，可这生丝生意咱们从来没有做过啊。

若是有个闪失，恐怕……”

范家在江南的大掌柜和二掌柜坐在范奢下首，很是有些担心的劝着范奢。

“你们左一个恐怕右一个恐怕，你们到底怕个啥？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一次的消息可是司礼监的公公亲口告诉我的。

生丝的价格，最低也是翻两翻。咱们现在下场收购，还能够喝一点汤。若是再晚，再犹豫，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一口。

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你们尽可能的收购生丝。不要管价格，只要价格不涨到一倍，你们就不要停手。”

范奢有些不满的看着两个掌柜，还真是人老了胆子就小。眼前这二位一个五十七一个六十五，都已经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

有这么两个老东西在，江南的业绩怎么可能增长，明年看看有没有合用的掌柜派到江南来，替了这两个老东西。

大掌柜还不知道，这位东家已经有意拿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东家，现在生丝涨了这么多。咱们现在进场，需要许多的银子，可现在咱们的钱庄的存银……

若是想要大规模的收购，就得动用窖银。

可窖银……窖银可是咱们钱庄的根本，若是动用了窖银，一旦百姓来取钱咱们没钱给人家兑付。

这……咱们的钱庄就有关门的危险！

东家……三思啊！”

“老掌柜，我二十岁的时候您就是掌柜了。可现在，我的儿子都快要二十岁了。

时代变了，走脚力贩卖的生意那才能赚几个钱。

只有这种低买高卖的生意，才最是能够赚钱。咱们动用窖银赚钱，那赚的也是多不是。

想想，只要做成了这一笔生意，可抵得上你们全年的利润还要多。

再说了，前来汇兑的人大多需要钱的时候才来。他们又不会一起来钱庄里面取钱，你担心个什么！”

大掌柜的看到东家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都不管用了。

毕竟人家是东家，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做工不由东，累死也无功！

既然东家信誓旦旦的要收购生丝，而且不惜动用窖银，肯定是有他的依仗。

东家也不会拿范家数十年的基业开玩笑！

想到这里，老掌柜对着范奢拱了拱手，带着二掌柜匆匆离开。生丝生意现在这么好，得找妥帖的人牵线才能收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