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阳感觉自己漂浮在某种液体中，呼吸却不受阻碍。胸前的蓝金纹路有规律地跳动着，像是在与什么共鸣。他尝试睁开眼睛，视野却仍是一片模糊。

“别急。“婉儿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带着温柔的笑意，“心光同辉的后遗症会持续一会儿。“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触感真实得令人想哭。莫阳努力聚焦视线，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他们置身于一个半透明的蓝色气泡中，外部是湍急的地下暗河。婉儿跪坐在他对面，潮汐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她憔悴却欣喜的脸庞。

“这是哪？“莫阳想坐起来，却被全身酸痛按了回去。

婉儿扶住他的肩膀：“鲛族的地下暗河，通向北海。“她指向气泡外，“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莫阳看到几条发光的鱼正在引路，鱼身后跟着十几个鲛人战士，领头的正是青鳞。他青铜色的鳞甲多处破损，但眼神依然坚毅。

“他们怎么...“

“是天机前辈的安排。“婉儿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潮音洞爆炸前，他给了我这个。“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鳞片，“鲛族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

气泡随着暗河流向轻轻摇晃，婉儿的长发如海藻般飘散。莫阳注意到她的变化——耳后的鳍状物更加明显了，脖颈处也出现了细密的蓝色鳞纹，在潮汐冠的光芒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你的身体...“

婉儿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更加复杂的符文：“海灵之力在改造我的体质。蓝鳞长老说，这是成为真正圣女的必经之路。“她突然抬头，眼中含着泪光，“莫阳，天机前辈他...“

莫阳握住她的手，情蛊连结传来的信息让他胸口发闷。那个总爱板着脸却处处为他们着想的老人，最后的身影定格在青玉杖插入胸口的瞬间。

“星坠南海，月落西山...“他喃喃重复着天机老人最后的传音，“这是某种暗号，玄霄掌门一定知道含义。“

气泡突然剧烈颠簸，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青鳞游到气泡旁，神色紧张地比划着手势。婉儿脸色骤变：“不好！幽骨老魔派了'蚀骨鱼群'追来了！“

莫阳强忍酸痛趴到气泡边缘，只见后方暗河中，一片银黑色的“云雾“正迅速逼近。细看竟是成千上万条手指长的小鱼，每一条都长着剃刀般的利齿，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啃出蜂窝状的孔洞。

“坐稳！“青鳞大喝一声，鲛人战士们立刻改变队形，将气泡护在中央。最年长的鲛人祭司取出一枚海螺号角吹响，声波在水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暂时延缓了鱼群的速度。

莫阳观察着四周地形，突然指向右前方：“那边有岔道！“

暗河在此处分流，主河道宽阔平缓，支流则狭窄湍急，入口处布满尖锐的钟乳石。青鳞会意，立刻带领队伍冲向支流。蚀骨鱼群紧随其后，但被狭窄的通道限制，速度大减。

“还不够...“莫阳咬牙，从腰间锦囊摸出最后三枚紫灵玉碎片。虽然灵力所剩无几，但情蛊双生后，他对力量的掌控已经今非昔比。

婉儿立刻明白他的意图，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海蓝符文与蓝金纹路同时亮起，紫灵玉碎片悬浮在空中，雷火与海灵之力完美融合，形成三颗蓝金色的光球。

“去！“

光球激射而出，在鱼群最密集处炸开。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数细如发丝的电芒在水中扩散，每一条被击中的蚀骨鱼都瞬间僵直，翻着肚皮浮上水面。转眼间，整个通道被死鱼堵塞，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青鳞目瞪口呆：“这...这是...“

“雷火化丝，海灵为媒。“婉儿轻声解释，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莫阳自创的招式。“

暂时脱险后，气泡顺着湍急的支流飞速前进。莫阳靠在气泡壁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朦胧中，他感觉婉儿轻轻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膝上，手指温柔地梳理着他汗湿的发丝。

“睡吧，“她的声音如同远方的海浪，“有我在。“

情蛊连结传来安定平和的心跳声，莫阳终于放任自己沉入黑暗。恍惚间，他似乎听到天机老人在耳边轻叹：“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