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扯下身上的衣袍，将杨别的尸首装殓其中，接着随我们一同远走。

望着我们远去的背影，长生圣王踏步上前准备追击，徐白衣凝视长生圣王问道:“你要做什么？”

长生圣王说道：“答应放走他们的是天尊又不是我，我尊重你和天尊，不在天之城的范围内动手，一旦他们离开天之城的范围我就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尤其是那个徐凉，他是时间能力者，玉帝有令，所有时间能力者全部抹除，天命难违。”

徐白衣凝眉，抬头看向天尊，天尊说道：“他是天庭五大神王之一，直接授命于我哥，我也命令不了他。”

望着长生圣王远去的背影，徐白衣犹豫片刻，很快也追了出去。

“师尊，我们还跟去吗，神格尚未拿回来。”五世连绝说道。

天尊说道：“当然跟着去，有好戏为什么不看呢，杀徐凉的又不是我们。”

一炷香时间之后，众人来到天之城外的二十八城之一饺子城，我心神不宁，望了一眼天之城的方向，接着凭空画出一道虚空符箓。

“教主，长生还没来。”病书生提醒道。

“知道，我已经给他信号了，他马上就到。”我说道。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远处飞来，我说道：“人齐了，我们快点离开。”

杨长生扫了一圈众人，连忙问道：“教主等等，我师傅呢？”

众人面面相觑，阿青则握紧了手中装有尸首的衣袍，我说道：“长生，先离开，一会我再跟你解释。”

杨长生察觉异常，一把扯下阿青手中的衣袍，杨别的尸首当即滚落在地。

杨长生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接着下巴翕动问道：“我师傅是谁杀死的？”

“是黄暖。”徐盼说道。

“暖暖？”杨长生神情疑惑。

徐盼说道：“她已经登阶成神，是天尊给了她修罗神格，如今的她六亲不认，连我和父亲都险些被她杀死。”

杨长生攥着拳头，眼神愤恨地吼道：“我师傅历经磨难飞升天界，躲了三灾六劫，最后没躲过自己人的毒手？教主，你得给我个说法。”

我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暖暖杀杨别的仇我一定给你报。”

“你们走不了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高大无比的神明从天而降，他抬手间毁去我的虚空通道，接着看向我问道：“你就是这次黄金世界的获胜者，徐凉？”

“是我。”我回应道。“你是谁？”

神明说道：“我是天庭的长生圣王，我奉玉帝之命抹杀时间能力者，太虚幻境记录了你的罪行，你以时间秘术获胜，所以你必须要死。”

“不是说拥有时间秘术的人是被天庭保护的吗，那些前去领取奖励的时间能力者呢？”我问道。

“都死了。”长生圣王冷声说道。“所谓的保护，只不过是更好的找到而已。”

“为什么非要杀时间能力者不可？”我问道。

长生圣王语气威严说道：“时间本不可逆，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真理，本来时间能力很难修炼，多少个纪元也诞生不了一个真正的时间能力者，可宇宙长河存在太久，终究是诞生了可以穿梭时间的大能，他们肆意破坏时间节点，试图改变过去，如同一只在时间长河中自由穿梭的蛀虫，天道有轮回，因果是既定，时间能力者把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人物强行驻留，一些本该发生的事情强行抹除，造成了时间与空间的混乱，严重影响如今的七界秩序，因此我不得不将一些时间能力者扼杀于摇篮之中。”

“万物存在都有道理，起码如今的天界依然太平，秩序井然，你何必逼人太甚，就不怕自己的行为造成本不该发生的后果吗？”我质问。

长生圣王冷笑，俯瞰我问道：“你指的，是你自己吗？”

“我指的是芸芸众生。”我回道。“谁没有弱小的时候，时间能力者也不是天生恶徒，如果没有压迫，何来反抗？”

“你说得不无道理，可依然免不了一死，我对你这只蝼蚁倒是有几分欣赏，毕竟你千辛万苦夺得神格，只不过，蝼蚁望天，也终究是蝼蚁，你是他们的头？”

“是。”我回应道。

长生圣王说道：“我可以放他们离开，但你要自裁。”

我目光扫向众人，接着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不可以！”徐盼第一个反驳道。“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知道你能走得掉，老病已经把你这次参加黄金世界的目的告诉我了，还有人在等你，爹，我相信你将来能给我们报仇。”

“是啊教主，还有人在等你，你不能死在这里。”病书生说道。

我看向徐盼说道：“盼盼，到我这里来，我有一些话跟你说。”

徐盼闻言走向我，我抬手抚摸徐盼的脸，手指上划，贴在徐盼的太阳穴上，徐盼神色惊慌连忙问道：“爹，你要做什么？”

我轻轻敲击徐盼的太阳穴，徐盼当即晕厥，倒在我怀里。

我看向黄瘸子说道：“瘸子，把他带走。”

我将徐盼交给黄瘸子的同时，还将自己的储物袋解下塞在黄瘸子的手中。

“徐凉……”黄瘸子摇头轻语。

我说道：“解身咒带不了那么多人逃走，我的东西都在储物袋里，月神令也在，老病知道怎么用，和他一起带盼盼离开，盼盼继承了我的衣钵，他若不成神，那就一辈子不要和神族对抗，我们这一脉，能活着已经是万幸，如果能见到素素，不要告诉她暖暖的事情。”

黄瘸子眼睛湿润，哽咽点头。

我转身，深呼一口气，一脸平静地看向长生圣王。

长生圣王抬起手，巨大的手掌对准我，神力牵动我的肉身，刚要将我分解，杨长生猛然拉动弓弦对准长生圣王说道：“笑，你觉得很好笑吗？！”

大弓满弦，火云神箭当即划破长空，从长生圣王的肩旁划过，笔直射向后方看戏的高大身影。

本来一脸戏谑的黄暖望着飞来的火云神箭，抬手将火云神箭震散，杨长生一箭不成再射一箭，黄暖眼神凌厉，凝视杨长生。

杨长生体内仙力狂涌，疯狂向黄暖射去火云神箭，黄暖大怒，飞身上前，猛然一拳将杨长生轰飞。

杨长生口吐鲜血跌落在地，黄暖抬手施展天引之力将杨长生摄去，离他最近的阿青一把抓住杨长生的脚踝，自己也被天引之力拖向黄暖。

阿青咬牙，猛然将杨长生扔向后方，自己则落入黄暖的手中。

“暖暖不要，不要杀她！”我大声吼道。

我说着强行挣脱长生神王的神力束缚冲向暖黄暖，长生圣王挑眉，退向一旁看向黄暖。

黄暖冷声说道：“他好像很在意你。”

阿青转头看了一眼黄暖说道：“暖暖，我是你阿青娘亲，不要和你父亲为敌，还有回头路，你是被修罗神格影响了心性，想想我们以前是怎么对你的，我们是一家人。”

黄暖嘴角上扬，冷漠且戏谑地望着飞来的我。

阿青看向我，眼神温柔，露出苦笑，下一秒，她四肢张开，生生分离。

长发飞舞，头颅落地，我从空中跌落，跪在阿青的头颅面前，一时间心如刀绞。

我想起不久前初见阿青时，曾问她怎么留起了长发。

阿青说道：“你当年和我说过你喜欢我长头发的样子，我飞升天界之后一直都留着，天界之大，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还好在黄金世界遇到了你，阿凉，我好想你。”

我想起在下界第一天入职不夜城文书时，阿青说：“云楼里的藏书有不少本，我知道你爱看书，明天起，你帮我整理下书册吧，把它们分门别类摆放好。”

我想起我被不夜城三十六城针对，阿青一人一马，手持长枪为我挑杀三十六城所有欺我的人时，那份英姿飒爽。

我想起阿青卸去甲胄，露出一身疤痕的脊背，卸去一身傲骨，露出娇柔时的模样。

想起我们的孩子死后，她一人坐在城墙上遥望远方，一刀斩去“执干戈以卫社稷”的提笔，与我并肩作战的坚定。

想起阿青飞升之后，留下满园的蔷薇。

我跪在地上，抬头看向黄暖哽咽质问道：“你这逆女，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