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阳台，看着远处的晚霞染红半边天。程澈窝在沙发里翻看手机，时不时笑出声。自从公益风波平息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连笑声都比以前更清脆。

“你当时在台上讲话的样子，”她忽然抬头，“真的像换了个人。”

我没有接话，只是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她发梢上那缕雾紫色的挑染。风吹进来，她伸手拨了拨头发，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腕上的蓝绳手链转了一圈。

那是我亲手给她戴上去的，和我手上这一条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她靠在沙发上，声音轻得像是怕打破什么，“发布会结束后，我们在官网上发布了报告书。”

我当然记得。

那一夜我们坐在办公室里，等数据上传完成，等评论刷出来。当第一条“原来他们真的做了这么多”的留言跳出来时，她的手指在我掌心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握紧了我的手。

“那时候我就觉得，”她继续说，“我们终于不是孤军奋战了。”

我没说话，只是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顺势靠在我肩上，呼吸均匀，像是要把这一刻藏进记忆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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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始一起整理那些照片。从刚进公司那会儿的工牌合影，到第一次出差时在高铁站拍下的自拍；从深夜加班泡面的照片，到她在厨房烤焦的曲奇旁边举着“恭喜林深升职”的小纸板。

每一张都像一个小小的锚点，把我们拉回到那段日子。

“这张是你刚来的时候。”她指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时候你总穿那件灰色卫衣，还戴着黑框眼镜，像个高中生。”

“你不也穿着那件绣猫咪袖口的衬衫？”我反问。

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后来你说那件衬衫太正式，让我换掉。”

“因为你更适合便装。”我说，“尤其是围裙。”

她愣了一下，随即捏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来，“你是说我胖了吗？”

我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一点，“是说我喜欢看你做饼干的样子。”

她脸红了，低头咬住嘴唇，然后忽然抬头，“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映着窗外最后一抹橘红色的光，还有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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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却又不急促。就像那天夜里我们在警局外拥抱一样，没有太多言语，只有心跳和雨声。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件事。”她忽然坐直身子，神情认真起来。

我看着她，“说吧。”

“当年你为什么写那封投诉信？就是你刚进公司那会儿，给总部写的两千字邮件。”

我想了想，嘴角微微扬起，“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歪头想了想，“你不是为了自己。”

“对。”我点头，“那个客服系统太冷血了，每次遇到情绪崩溃的用户，都要按模板回复。明明能听出对方在哭，还得用‘非常抱歉’开头，最后加个笑脸表情。”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太容易共情。”

“所以我才需要你。”我说，“你总能在最糟糕的时候，给我一颗糖。”

她怔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情话了。”

我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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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我开始筹备一件事。

每天下班后我会提前离开一会儿，去一家定制店。戒指已经选好了，是极简的铂金款式，内侧刻着两个日期——一个是我们在奢侈品客户事件中首次合作的日子，另一个是我们发布公益项目报告书的那一天。

戒指送来的那天，我把它放进西装口袋，回到家时发现程澈正蹲在地上收拾东西。

“你怎么了？”我问。

“我在找这个。”她举起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块已经褪色的饼干，“我第一次做的，被你偷偷收起来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你当时说它像一块石头。”

“但它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她抬头看着我，“虽然失败了，但你一直留着。”

我蹲下来，握住她的手。

“程澈，”我开口，声音有点低，“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工作时我习惯用文字代替语言，连感情也是。”

她看着我，眼神温柔。

“但我现在想告诉你，”我慢慢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我想和你一起，走过剩下的所有日子。”

她睁大了眼睛，呼吸瞬间变浅。

我打开盒子，单膝跪地，把戒指递到她面前。

“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立刻回答。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等待回应。

“你……”她声音哽咽，“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仪式感吗？”

“是啊。”我点头，“但我更讨厌错过你。”

她终于笑了，眼泪滑下来，却带着笑意。

“我愿意。”她说。

我松了口气，把戒指戴在她手上，然后她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

那一刻，我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和一点点甜味。像是咖啡混着蜂蜜，又像是某个深夜加班时她塞进我口袋里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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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立刻告诉别人。

那天晚上，她靠在我怀里，轻声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害怕。”

“怕什么？”

“怕这一切太顺利了，怕有一天我们会因为现实的问题分开。”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记得你说过，我们都是那种会在压力下变得更坚韧的人。”

她点点头。

“所以别怕。”我把她搂得更紧，“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

她抬起头，吻了我一下，动作轻柔，像是确认什么。

“那你答应我，”她贴着我的额头，“以后吵架不能躲回文字里，要面对面说清楚。”

“好。”我说，“但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做饼干别再放盐当糖了。”

她笑出声来，眼角还挂着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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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们照常起床、洗漱、出门上班。

地铁上，她悄悄把手伸进我掌心，戒指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你觉得周扬知道后会说什么？”她忽然问。

“他说过一句话，”我回忆，“‘情绪是工资的一部分’。”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情绪，值多少钱？”她调皮地眨眨眼。

我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走进写字楼。

电梯门缓缓关闭，倒影里我们的影子靠得很近。

“林深。”她忽然低声叫我的名字。

“嗯？”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我们没进同一家公司，会不会就错过了彼此？”

我看着镜面里的她，眼神坚定。

“不会。”我说，“哪怕隔着整个城市，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她笑了，笑容比晨光还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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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说完，电梯突然停住。

灯光闪烁了一下，接着陷入短暂的黑暗。

“怎么回事？”她下意识抓紧我的手。

我按下紧急按钮，通讯器传来沙哑的声音：“请稍等，技术人员正在处理。”

我们站在原地，谁也没说话。

过了几秒，她忽然说：“刚才你说的话，是不是认真的？”

“哪一句？”

“关于一定能找到我。”

我转头看着她，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当然是认真的。”我说，“因为我早就决定，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

“林深，”她靠近我一点，“你今天真的很不一样。”

我低头吻住她，在狭小的空间里，时间仿佛停滞。

电梯重新启动的震动让我们同时一颤，但她没有放开我。

直到门开，我们才松开彼此。

外面阳光正好，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我和程澈的故事，也刚刚翻开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