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物是人非
第159章 物是人非
秋日的上午,阳光缓缓流淌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天空是那种澄澈的蓝,仿佛被水洗过一般,几缕薄云如纱,被风轻轻拉扯成丝絮状。
风里带着微凉的触感,却又不至于刺骨,反倒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李修崖揉了揉头,这次罕见的赖床了。
回想昨晚,他们三个舍友学聪明了,轮流跟他喝酒,喝的他也有点多了。
一天没课的他,打算去帮陆远舟办事了。
李修崖拿出那枚戒指,离开了宿舍。
他摸了摸戒指,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有小指可以戴上。
李修崖眼眸逐渐变得墨绿,一个身影也在他的眼神中慢慢具现。
“哥,你弟弟我一时半会也没有头绪,您可以说下一件事,看看能不能办到。”
“好,既然东西在你手里,你什么时候给他也行,这个不着急。”
“行,那您说第二件事吧。”
“第二件事,请一位老人,喝一顿酒。”
李修崖有些疑惑,就这么简单。
“是您那位女孩的舅舅?”
“没错,还欠他老人家一壶酒。”
李修崖问明白地址,朝食堂走去。
李修崖并没有吃太油腻的东西,就买了一杯小米粥和三个素菜包子。
坐在食堂的座椅上,李修崖也有空打开了手机。
忽然看到自己绿泡泡上几个未读的消息,李修崖的手一抖。
李修崖看到食堂四下无人,赶忙将视频通话播了回去。
才接通,就听到了对面怨气十足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消息呢?”
“手机静音了,刚起来,昨晚喝的有点多了。”
“喝多了是你不回消息的理由?”
“那没看到算理由吗?”
“你认为呢?”
“错了。”
“你吃早饭没有?”
“在吃。”
李修崖转过手机,将自己的吃的早饭给田君茹照了过去。
“你今天什么安排?”
“我今天打算再去一趟东安县,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我今天有书法比赛,不然你以为我跟你借车子干嘛。”
“好,那你加油吧,我是真去不了现场给你加油助威了。”
“行吧,我得了第一名你有奖励吗?”
“不管第几名,都有奖励。”
“好哒,退下吧。”
“喏,娘娘万福金安。”
李修崖把手机揣进了口袋,吃起了自己的早饭。
李修崖吃饱饭,给舍友们每人带了一杯粥就去洗漱去了。
李修崖喊不起自己的三个舍友,显然他们醉的更深。
没有犹豫,李修崖再次出了宿舍门,朝汽车站走去。
在高铁与飞机编织的现代交通网络之外,乡间客车依然固执地行驶在蜿蜒的柏油路上,像一条缓慢流动的静脉,维系着被时代快车甩在身后的村落。
李修崖在王家庄村口下车,步行着朝村自己走去。
行至一座拱桥,李修崖顿了顿身子,暗叹了一声“这种拱桥可是真的不多见了。”
路走到尽头,李修崖看到了零散坐落的些许房屋。
“哥,这个村子有超市吗?我去买瓶酒。”
“不用买,我早就准备好了。”
“啊?”
李修崖来到了陆远舟指示的大槐树下面。
“哪呢,哥?”
“去槐树旁边人家去借把铁锹。”
李修崖来到这户人家,看到大门紧闭,李修崖叩响了大门。
不一会,一位中年男人打开了门。
李修崖掏出烟递给了他,并说道:“叔,借把铁锹用。”
那人见李修崖如此客气,接过了烟嘱咐道:“行~来,来家里,我给你拿。”
“不去了,叔,你去给我拿锹就行了,我在这等着您。”
“中。”
李修崖拿着铁锹再次来到大槐树下。
“修崖,你面朝西,走五步,然后朝南,再走五步,挖就行了。”
李修崖照做,确定好位置后,挖了起来。
铁锹终于碰到了硬物,发出了一声脆响。李修崖蹲下身,拂去泥土,露出一个青黑色的陶坛,坛口用红布封着,上面压着一块早已褪色的喜字方巾。
坛身沁着地底的寒气,摸上去像一块冰凉的玉。
李修崖小心翼翼的将酒坛子从地下面取出。
“哥,哪户人家?”
“就你借铁锹的那户。”
“那刚才那个人是?”
“张瑜的大表哥。”
“那我刚才叫人家叔……”
“没事,他本来就岁数不小,他的大儿子比我们差不了多少。”
李修崖很快就理解了其中原因,以前孩子多,姊妹兄弟之间年龄的跨度也大。
李修崖抱着酒坛子,用胳膊夹着铁锹,再次进入了小院。
“叔,叔?”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又出了门。
“用完了?”
“用完了。”
“行,你放墙角就行了。”
李修崖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几秒。
“叔,咱家阿爷在家吗?”
“你找我爹?”
“是的。”
“你找他做什么?”
“我想……”
“嗯?”
李修崖犹豫着想自己该怎么说,只听到身后陆远舟传出了声音。
“修崖,你就说,故人来访,托我送坛子酒过来。”
李修崖不再犹豫,说道:“是这样的,叔,多年前老爷子与我家哥哥约定好了,说我哥哥结婚的时候过来喝酒,我哥哥没空过来,我代替他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恐怕,不大行了。”
李修崖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叔?”
“我爹他得了脑血栓,栓住脑袋了,现在,就是谁也不认识了,说句难听的,就是人已经傻了。”
“我能见见他老人家吗?”
“你还是别看了,你爷他,哎~”
“您带我过去吧。”
“行,那你跟我来。”
当李修崖看到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老人时,有些傻了眼。
他老人家的脸像一块被水泡发的馒头,右半边完全垮塌下去。
嘴角歪斜着,不断地漏出口水,左眼却圆睁着,浑浊的眼白上爬满血丝。
那只好眼偶尔转动,但却转动的极为迟缓。
蜡黄的手蜷在轮椅扶手上,指节扭曲成枯树枝的弧度。
随着不规律的呼吸,右肩会突然抽搐,连带那半边瘫痪的身子一起震颤。
老人看到自己的儿子,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只有那几声“啊啊啊”的叫声。
李修崖将酒坛子放在房间角落,回头看了看现在原地呆愣着看着老人的陆远舟。
“修崖,我再求您件事。”
“为他老人家。”
“理理头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