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丁 留印经
第4章 丁 留印经
一、城砖章
终身责任制,产品留下印记,才会督促产品有好的质量。
拾遗子路过长城的时候,看见墙上的砖头上刻着“赵三造”“钱五监”这些字。学生觉得奇怪,问:“这是谁的名字啊?刻在砖上干啥?”
拾遗子摸了摸砖头说:“这是秦朝时候的规矩,叫终身责任制。当年蒙恬修长城,规定每块砖上都要刻上工匠的名字和监工的官职。要是哪段城墙塌了砸到人,就按照砖上的名字抓人问罪。”
正好有个退休的老兵路过,叹气说:“我亲眼见过一段城墙裂开,官吏按砖上的名字把工匠抓了,全家都被罚去做苦役。从那以后,工匠们没一个敢偷工减料的,生怕自己的名字刻在砖上惹麻烦。”
拾遗子对学生说:“你别看这些砖头普通,每块砖都连着人的责任和性命呢。要是修长城的时候没有这个制度,工匠肯定用烂泥充数,监工也会贪污石料。现在把名字刻在砖上,就像一把刀悬在脖子上,让人不敢乱来。”
学生说:“刻个名字能有啥用?能管住这么多人吗?”
拾遗子说:“责任这东西要是看不见摸不着,人们就会不当回事;要是变成实实在在的印记,就像影子一样甩不掉。以前大禹治水,在山上刻石头记录功劳和过错,诸侯们看见就不敢偷懒;秦朝学这个办法,让工匠知道‘一辈子的名声就系在一块砖上’,自然会认真干活。这不是苛刻的法律,是让人对自己做的事一辈子负责的办法啊。”
二、鼎铭章
拾遗子在洛阳逛的时候,看到宗庙里摆着青铜鼎,鼎的内壁刻着“工师甲、铸工乙”这些字。学生问:“商周时期铸鼎,为啥一定要刻工匠的名字呢?”
拾遗子说:“这是古代的终身责任制啊。当年商王铸鼎用来祭天,如果鼎铸成后裂开了,铸工全家都会被杀头,负责的工师会被贬为平民。所以工匠铸鼎的时候,日夜守在炉子旁边,一步都不敢离开。”
遇到一个老铜匠的后代,他说:“我家传下来的规矩,每次做东西都要刻上名字,还说‘宁可让东西在炉子里烧坏,也不能让名字坏掉’。当年司母戊鼎铸成后,工匠虽然没被处死,还是被关了一百天,直到确认鼎没有问题才放出来。”
拾遗子感叹说:“现在的人只知道青铜鼎漂亮,不知道背后有多少血泪。商周的法律,让工匠明白‘器物能保存很久,责任也一样要长久’。要是现在的官员修河不修结实,修路修得坑坑洼洼,还没人追究他们一辈子的责任,跟商周的工匠比起来,能不脸红吗?”
学生说:“古代的法律太严格了,现在的人肯定受不了。”
拾遗子说:“严格不是责任太重,是责任要长久。以前齐桓公任用管仲,允许他一辈子治理齐国,所以管仲敢大胆改革;要是现在的官员任期一满就走人,后面的事一概不管,怎么会用心做事呢?责任就像树根,树根浅了树就容易倒,树根深了树才能长得久。”
三、戈刻章
拾遗子在咸阳宫的废墟里,捡到一支断了的戈,刀刃上刻着“四年相邦吕不韦造”。学生说:“这是秦朝的兵器,为啥要刻宰相的名字呢?”
拾遗子说:“秦朝有个规定叫‘物勒工名,以考其诚’,从宰相到工匠,每一层都要刻上名字。要是兵器不合格,不管官多大,都要追究责任。”
远远看见田野里有农民在耕地,拾遗子指着他们说:“以前王翦攻打楚国,向秦始皇要六十万军队,说‘没有这么多人打不赢’。他为啥敢直接说?因为秦朝法律规定‘打败仗要追究一辈子责任’,要是王翦随便打仗输了,后半辈子都得在监狱里过。所以名将出征,都会特别谨慎,不是怕死,是怕担责任啊。”
学生说:“要是一辈子都追责,恐怕没人敢做事了。”
拾遗子说:“你只看到怕担责任的人,没看到敢担责任的人。李冰修都江堰的时候,在江堤上刻石头,记着‘李冰的儿子二郎监工’,以后要是发洪水,就会追查他的子孙。可是李冰家族世世代代都守着都江堰,为啥?因为他们知道‘都江堰在,名声就在;都江堰毁了,名声就没了’,责任和荣誉是绑在一起的。现在修马路的人,如果能把名字刻在碑上,还怕修出‘豆腐渣’工程吗?”
四、河工章
拾遗子路过汴河,看见旧河堤的石头上刻着“汉元光三年王景治河”。学生问:“王景治河是东汉的事,为啥刻在这儿呢?”
拾遗子说:“这是历代追究责任的办法。凡是治理河道的人,都要把名字刻在河堤上,如果以后河堤决口了,就算这个人已经死了,也要抄他的家,这叫‘治水不治身,遗祸及子孙’。”
碰到一个浇菜园的老头,他说自己姓王,是王景的后代。老头说:“我们家祖训是‘世世代代守河务,别让祖先丢脸’。明朝崇祯年间,黄河决口,有个治河的官员已经退休十年了,还是被抓去充军,所以后人都不敢马虎。”
拾遗子对学生说:“治河就像治病,庸医误诊,当时看不出来;庸官治河,以后肯定会发水灾。终身追责,不是跟死人过不去,是让活人知道‘今天犯的错,以后肯定会报应’。以前西门豹治理邺县,挖了十二条水渠,在渠头刻上名字,一百年后水渠堵了,官吏不敢不疏通,因为西门豹的名字还在渠头上呢。”
五、驿石章
拾遗子住在长安的驿站里,看见院子里有块石碑,刻着“唐贞观十年驿丞李四立,误期者罚一年俸”。学生摸了摸石碑问:“驿站送东西晚了,不过是小事,为啥要罚一年的工资呢?”
拾遗子说:“唐朝的驿站,每天要跑三百里路,如果耽误了军事消息,就要追究一辈子的责任。安史之乱的时候,有个驿站的士兵因为下暴雨送军报晚了,虽然没被处死,却被流放到岭南,一辈子不许回家。”
晚上听见驿站的士兵聊天,一个人说:“我爷爷以前是宋朝的驿站士兵,因为送‘金字牌’晚了,被流放到沙门岛。现在我值班,就算打雷下雨,也不敢停下脚步。”
拾遗子叹气说:“现在的人觉得古代法律太严,却不知道要是没有终身责任,怎么会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的速度呢?秦始皇修驰道,每十里立一块碑,刻上修路官员的名字,如果道路坏了让车翻了,官员肯定会受罚。这不是管人,是管人心——让人知道,今天做的事,一辈子都逃不掉责任。”
六、瓷印章
拾遗子在景德镇,看见陶工做瓷器的时候,一定会在底部盖上“某年某窑户造”的印章。学生问:“宋朝的瓷器那么有名,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拾遗子说:“宋徽宗设置了‘窑务官’,规定要是瓷器不合格,烧窑的人一辈子都不能再干这行,工匠脸上还要刺‘陶匠’两个字。所以你看到宋朝的瓷器没有瑕疵,不是手艺有多高,是责任太重了。”
走访一个老窑址,窑工的后代说:“我们家藏着一块祖传的瓷片,底部刻着‘政和元年张记’。我爷爷说,当时有个烧窑的人为了多做点瓷器,用次品冒充好货,被查出来以后,不仅所有瓷器都被砸了,还罚他们家世代做‘贱民’。”
拾遗子对学生说:“现在的商人卖假货,赚完钱就跑,怎么敢跟宋朝人比呢?以前商鞅在秦国,说‘搬木头的人给五十金’,为啥没人怀疑?因为大家知道‘官府要是骗人,肯定会被追究一辈子责任’。责任要是能‘跟着人一辈子’,世上哪会有那么多坏事呢?”
七、军户章
拾遗子到南京,看见明城墙上的砖刻着“苏州府提调官王某某,烧砖人陈某某”。学生惊讶地说:“一块砖刻两个人的名字,为啥呀?”
拾遗子说:“明朝实行军户制,要是烧的砖不合格,负责的官员会被贬职,烧砖的人会被充军。这叫‘上下一起负责,一辈子追责’的办法。以前朱元璋修南京城,杀了几十个负责的官员,所以城墙到现在都没倒。”
遇到一个老兵的后代,他说:“我祖上是明朝的军户,世世代代守城门。要是城门被攻破了,就算战死了,家里人还是会被处罚。所以我爷爷常说:‘活着是城上的砖,死了是城下的鬼,责任怎么都逃不掉。’”
拾遗子点头说:“责任这东西,就像人的影子,白天跟着走,晚上映在墙上。明朝的军户虽然日子苦,却换来了国家的安稳。现在的官员,在任的时候大搞表面工程,离任后拍拍屁股就走,如果能像明朝军户那样‘责任跟着一辈子’,还怕民生工程变成‘民怨工程’吗?”
八、漕碑章
拾遗子沿着京杭大运河走,看见河边立着一块碑,刻着“清乾隆二十年漕运总督李某某督修”。学生问:“漕运总督早就不在了,刻他的名字有啥用?”
拾遗子说:“清朝规定,运河要是堵了,以前历任的总督就算死了,也要追究他们子孙的责任。这块碑不是记功劳的,是记责任的。以前林则徐治理漕运,每修一段就刻上名字,说‘愿意用子孙的身家保证这条渠十年畅通’。”
在停船的地方遇到一个老头,他指着碑叹气说:“清朝末年,有个漕运总督贪污了修渠的钱,三年后运河堵了,船翻了,他的子孙虽然已经当官了,还是被革职抄家。可见责任这把刀,不仅砍活人,还砍死人的‘尾巴’呢。”
拾遗子对学生说:“现在的人常说‘对历史负责’,却不知道怎么负责。清朝立漕运碑的办法,就是让后人能‘按图索骥’——你今天做的事,历史会一直盯着,躲不掉,也赖不了。”
九、铁轨章
拾遗子路过唐山,看见废旧的铁轨上铸着“民国五年汉冶萍公司制”。学生问:“民国刚建立,怎么学西方造铁轨了?”
拾遗子说:“詹天佑修京张铁路的时候,定下‘铁轨终身责任制’:每根铁轨上都铸上工厂的名字和技师的名字,如果火车出轨了,一定要查铁轨是哪儿来的。以前有一段铁轨因为炼钢没炼好断裂了,技师就算逃到上海,还是被抓回来判了无期徒刑。”
问了一个铁路工人,老师傅说:“我师父当年当学徒,第一堂课就是‘轨在人在,轨毁人毁’。民国十二年,津浦铁路塌方,责任追究到清朝宣统年间的监工,他的后人虽然已经回家种地了,还是被罚款。”
拾遗子叹气说:“从长城的砖头到火车的铁轨,中国几千年的责任制度,为啥慢慢就没了呢?以前的人把名字刻在东西上,是把责任‘钉’在石头里、‘铸’在钢铁里;现在的人做事不留痕迹,出了问题就让‘临时工’顶包,这不是把责任当儿戏吗?”
十、校钟章
拾遗子在北平,看见一所中学的校园里挂着一口钟,钟上刻着“建校人张某某,民国廿年立”。学生问:“学校挂钟,为啥要刻人的名字呢?”
拾遗子说:“这是民国教育家张伯苓发明的‘责任钟’。张校长说:‘我建这所学校,如果误人子弟,这口钟就是我的耻辱柱。’所以只要是在校的老师和学生,听见钟声就会想‘今天有没有辜负建校人的心意’。”
遇到一个老教师,他摸着钟说:“抗战的时候,这口钟被日本人抢走熔了,我们学校的师生冒死抢回了碎片。因为我们知道,钟在,责任就在;钟没了,良心就没了。以前陶行知办乡村师范,在学校门口刻石头:‘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这也是一辈子负责任的誓言啊。”
拾遗子对学生说:“责任不一定都靠法律来追究,也可以靠良心来坚守。从商周的鼎铭到民国的校钟,形式变了,但‘做事要对得起自己,更要对得起后人’的道理没变。你看这钟上的锈迹,不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是一代又一代人刻上去的‘责任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