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冲击波尚未散尽，申沪风站在窗前，望着虹口方向翻滚的浓烟。他握紧那支沾血的画笔，指节泛白。

“阿福……”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像铁块一样沉。

韩非靠在门边，枪管还在冒热气，“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按原计划。”申沪风转身，眼神冷得像淬过冰的刀，“川岛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收手。他会反击，而且比以往更疯狂。”

梅姨端来一杯热茶，放在桌上，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不是安慰的时候。

钟朗和于胜男也赶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火药的痕迹。

“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个人。”钟朗说，“不能再等了。”

“对。”申沪风点头，“今晚行动。”

韩非皱眉：“这么快？情报还没完全整理清楚。”

“正因为不清楚，才要现在动手。”申沪风走到桌前，展开地图，“虹口仓库是川岛的主要据点，刚才的爆炸很可能是他们转移物资时出的岔子。我们现在去，正好打他们措手不及。”

“可他们的防守肯定加强了。”于胜男提醒。

“那就让他们顾此失彼。”申沪风目光扫过众人，“我需要你们配合。”

他指着地图上的三个点，“钟朗、于胜男从南面潜入，切断他们的通讯线路；韩非带人从西面佯攻，制造混乱；我和梅姨从东侧突入，直取川岛。”

“你确定他会在那里？”韩非问。

“他必须在。”申沪风语气坚定，“虹口仓库是他最后的筹码，他不会轻易放弃。”

梅姨轻声说：“我已经让地下组织的人把外围的眼线都清了，今晚不会有外人打扰。”

“很好。”申沪风合上地图，“出发。”

夜色深沉，街道空无一人。四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向虹口，车灯全灭，只有仪表盘发出微弱的光。

接近仓库时，申沪风示意停车。众人下车，借着夜色迅速靠近目标区域。

仓库外围布满了岗哨，灯光刺眼，巡逻队来回走动。

“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韩非低声道。

“但也说明我们猜对了。”申沪风观察了一会儿，说道，“钟朗，你们先动手。”

钟朗和于胜男悄然绕到南侧，几分钟后，远处传来几声闷响，紧接着是一阵骚乱。

“通讯中断了。”于胜男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

“韩非，开始。”申沪风下令。

韩非带领一队人从西侧冲出，故意暴露身形，吸引敌人火力。枪声骤然响起，子弹在夜空中划出道道红光。

趁着敌军慌乱，申沪风和梅姨从东侧摸进仓库内部。

这里比外面更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和金属的味道。

两人沿着墙壁前进，很快来到一间封闭的办公室门口。

“他在里面。”梅姨低声说。

申沪风点了点头，掏出配枪，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光线昏暗，川岛雄一坐在办公桌后，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嘴角挂着冷笑。

“申探长，真是不请自来。”他的声音沙哑却平静。

“结束了，川岛。”申沪风举起枪，“放下文件，束手就擒。”

川岛缓缓站起身，将文件放进抽屉，轻轻推上。

“你觉得，真的结束了吗？”他抚摸下巴上的黑痣，“虹口只是个开始。”

“少废话！”梅姨厉声道。

川岛的目光落在申沪风手中的画笔上，忽然笑了一声，“看来，你们损失不小。”

申沪风瞳孔一缩，手指扣紧扳机。

“阿福是为了正义而死。”他说，“不像你，为了一个虚妄的‘共荣’，牺牲无辜的生命。”

“正义？”川岛摇头，“你们所谓的正义，在历史面前不过是一粒尘埃。”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韩非的声音传来，“敌人增援到了！”

“立刻撤离！”申沪风一边喊，一边冲向抽屉，一把拉开。

文件不见了。

川岛趁机朝墙角扑去，按下某个机关，整间屋子顿时震动起来。

“快拦住他！”梅姨大喊。

申沪风追上去，却被一块塌陷的天花板挡住去路。

川岛已经消失在密道中。

“该死！”申沪风狠狠砸了一拳墙面。

韩非冲进来，“情况不对，敌人太多了，我们必须撤。”

申沪风咬牙，最终点头，“走！”

一行人迅速撤离仓库，刚冲出大门，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仓库被引爆了。

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

回到临时藏身处，申沪风沉默地坐在角落里，盯着手中的画笔。

“那个文件，可能关系重大。”于胜男说。

“川岛临走前说的话也不简单。”钟朗补充，“他说虹口只是开始，什么意思？”

“北辰计划。”申沪风终于开口，“他一直在推进这个计划，但具体内容我们还不清楚。”

梅姨递来一张纸条，“这是刚刚收到的情报，川岛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法租界的水厂。”

“果然。”申沪风站起身，“他想瘫痪整个租界的基础运作，为日军进一步渗透创造条件。”

“那我们怎么办？”韩非问。

“继续追。”申沪风眼神如刃，“川岛逃不了多久。”

他望向窗外，远处的火光仍未熄灭。

“阿福的血不能白流。”

这时，于胜男突然惊呼：“等等，这张纸上还有别的信息。”

申沪风接过纸条，仔细看去。

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新计划启动，地点：老码头三号仓。”

申沪风瞳孔一缩。

“三号仓……”他喃喃，“那是梅姨的地盘。”

梅姨脸色一变，“不可能，那里一直是我们的秘密联络点。”

“但现在不是了。”申沪风冷冷地说，“川岛一定早就渗透了进去。”

“那你还等什么？”韩非握紧拳头，“我们直接杀过去！”

申沪风却摇头，“不，这次，我们要反客为主。”

他抬头，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让他以为我们会上当，然后……给他致命一击。”

他缓缓将画笔放回口袋，像是做了某种承诺。

“今晚，我们设个局。”

下一秒，电话铃突然响起。

没人接，它一直响着，像催命符一样刺耳。

申沪风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起。

号码陌生，却带着一股熟悉的压迫感。

他伸手去接。

指尖还未触到听筒，枪声突然从楼下传来。

一片混乱。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