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劈中主管道的刹那，林秋寒便知不妙——那幽蓝能量管看似脆弱，刀刃切入却如同劈中千年玄冰，迸出连串火星。平氏的冷笑已近在咫尺：“林家小子，你中计了！“

短刀毒蛇般缠上断水刀，两柄利刃在狭窄空间里擦出刺目电光。林秋寒这才看清，平氏面具边缘渗着细密汗珠，方才的“绝源“虽未斩断管道，却让整个熔炉能量失衡，星盘投影剧烈震颤，司徒骞容器内的绿光陡然转成妖异的紫。

“你毁了星图校准！“平氏刀势一变，由斩变撩，刀锋划向林秋寒手腕时，刀背突然弹出倒钩，“但正合我意！“

林秋寒旋身避开杀招，断水刀却顺势挑飞熔炉旁一块烧红的铁锭。铁锭砸中司徒骞容器，老者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心口暗红晶体迸出蛛网裂纹，裂缝中渗出的竟不是血，而是金红相间的熔融物质！

“龙髓反噬！“平氏终于色变，短刀急收护住面门。林秋寒等的就是这瞬息破绽，他踏着因能量紊乱而扭曲的光影，刀尖直刺司徒骞心口装置——既然钥匙在此，便彻底毁去！

“住手！“平氏双刀交叉成十字，刀刃相击迸出刺耳鸣响。林秋寒只觉耳膜剧痛，刀势却未停，断水刀精准刺入装置裂缝。刹那间，整个地下船坞仿佛被无形巨手攥住，所有铜管同时喷出赤红蒸汽，司徒骞的惨叫化作实质声波，将两人震飞撞向岩壁。

林秋寒撞断三根铜管才坠地，口中腥甜。抬眼却见平氏单膝跪地，金属面具被声波掀飞半边，露出左眼狰狞的刀疤——竟与二十年前漕帮火海中逃出的倭寇头目面容重叠！

“原来是你！“林秋寒抹去唇边血沫，断水刀在蒸汽中划出残影，“当年火海里的漏网之鱼！“

平氏抚过刀疤，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熔炉嗡嗡作响：“多亏林帮主仁慈，才让我平清盛习得唐门'天耳通'！今日便用这借来的耳朵，听你林家绝响！“他双刀插入地面，以诡异的频率敲击刀柄。

地下船坞开始地动山摇，那些未启动的钢铁守卫眼中红光大盛，背部的弩炮齐齐转向林秋寒。更可怕的是，司徒骞容器内的熔融物质开始沸腾，顺着管线倒灌向熔炉，星盘投影疯狂旋转，竟将天工阁星图扭曲成倭国地图！

“他要引爆龙髓，炸开水道！“林秋寒瞳孔骤缩，突然掷出断水刀。刀锋贴着平氏耳畔掠过，斩断某根隐秘的能量线——那是维持星盘投影的暗线！

星图崩解的瞬间，平氏动作出现微妙凝滞。林秋寒抓住机会，旋身踢起滚烫的铁锭雨，自己却扑向司徒骞容器。在钢铁守卫开炮的刹那，他双掌拍在容器水晶壁上，内力如潮水般涌入老者心口装置。

“给我——断！“

晶体裂纹瞬间蔓延全身，司徒骞发出最后一声人类般的哀嚎。装置爆炸的冲击波将林秋寒掀飞，却也彻底引爆了熔炉的能量核心。平氏的狂笑被爆炸吞没，而林秋寒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漫天飞舞的星图残片中，一块未被摧毁的龙髓碎片正巧落入他怀中。

……

不知过了多久，林秋寒在剧烈咳嗽中苏醒。四周岩壁渗着熔融的晶石，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他挣扎着坐起，发现断水刀插在三步之外，刀身竟泛着诡异的紫光。更令他心悸的是，怀中龙髓碎片正与刀身产生共鸣，碎片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水道纹路——与陈把头临终前画出的残图，完美契合！

“秋寒哥哥……“微弱的呼唤从废墟深处传来。林秋寒浑身一震，连滚带爬地扒开碎岩，终于在坍塌的管道丛中找到了唐雨柔。她金丝尽断，人皮龙脉图却完好无损，此刻正泛着微光，与龙髓碎片遥相呼应。

“我听到了……“唐雨柔灰翳眼瞳突然转向某个方向，尽管那里只有岩石，“龙脉在哭，它说沉船里有……“

话音未落，整个地下船坞再次震动，这次却非爆炸，而是某种巨物破水的轰鸣。林秋寒背起唐雨柔，握紧泛紫的断水刀，冲向记忆中来时的水道。在他们身后，被爆炸震裂的岩壁正在崩塌，而岩缝中透出的，分明是漕河特有的泥腥气——这处巢穴，竟建在漕河主河道下方！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水面时，林秋寒听到了此生最动听的声音。不是爆炸，不是哀嚎，而是陈把头那支走调的《漕帮号子》，正从上游飘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在号子声中，他怀中的龙髓碎片突然变得滚烫，碎片上的水道纹路与河面波光重叠，竟在漕河上空投射出一幅完整的星象图！

而星图中央，那个被历代漕帮视为禁地的回水湾，正泛着诡异的金光。

（第二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