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区域间的销售，”季阳继续说道，手指轻轻敲击着讲台，“我的态度也很明确——禁止跨区销售。”他停顿了一下，注意到几个销售经理脸上闪过的不安，随即补充道：“但是区域之间的联合我不反对，前提是事先把分配方案谈好，白纸黑字写清楚。”

包厢后排，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缓缓站起。他整了整领带，声音略显沙哑：“那产品滞销的责任...”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季阳没等他说完就接过话头，“滞销的责任在总部，不在你们。如果非要你们销售，总部那边肯定会给点甜头。”

掌声随即响起，在包厢内回荡。季阳注意到，鼓掌最热烈的是那些老员工，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总部和区域公司今后要一体化作战。”季阳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不过...”他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层级是要精简了，但该你们处理的事情，就别往我这推。”

中层干部们笑着应和，但季阳能看出他们眼中闪过的各种情绪。有人欣喜若狂，有人忧心忡忡，还有人若有所思。

这时，一个年轻的销售主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西装还带着些许褶皱，显然刚从外地赶回来参加会议。“季总，我想问问考核体系的问题。”他的声音有些紧张，“以前TOP只考核销售部门，对制造部门和技术部门却没有硬性要求。这玩意儿能不能赚钱还真不好说，很多时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说得好！”季阳眼前一亮，“产品质量才是销售的根本。这个问题，我正想说。来，大家先喝一杯，一边吃喝，一边扯淡。”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温热。台下众人纷纷举杯响应，包厢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TOP以前在这方面确实存在问题。”季阳放下酒杯，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比如技术部门缺乏利益驱动，没有一套合理的考核机制，导致研发积极性不高，人才留不住...”

话未说完，一个面容憔悴的销售经理就忍不住插话：“可不是嘛！去年我就遇到过，客户投诉产品质量问题，找技术部门，他们推三阻四的...”

“对！”另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猛地站起来，“最后都是我们销售背锅！技术部门躲得干干净净，我们却要面对客户的怒火！”

包厢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各种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季阳静静地听着，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改革方案。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老员工举起了手。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件往事。”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无奈，“那还是上世纪的事了。有个顾客买了台TOP电脑回家，结果发现主机里连电源都没有。更巧的是，这个顾客还是东陵质检局的。”

“然后呢？”季阳饶有兴趣地问道，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那老员工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销售挨处分，制造部门那帮人，估计又在划水摸鱼。这种事情，在咱们公司已经上演了太多次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季阳正色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责任不清，权责不明。今后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再出现。”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突然笑道：“诶，你们这是存心灌醉我啊？这都第四杯了，我还能再战，你们这群老油条，真当我好欺负啊？”

众人哄堂大笑，包厢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说正经的。”季阳放下酒杯，表情变得严肃，“成本控制也是个大问题。这不是靠几个人就能解决的，需要全员参与。每个环节都要严格把关，每个部门都要负起责任来。”

他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指着上面的数据继续说道：“看看这些数字，我们的成本比竞争对手高出至少百分之二十。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在市场上天然就处于劣势。”

台下响起一片低声议论。有人开始翻看手中的资料，有人则低头记着笔记。

“还有工作效率的问题。”季阳继续道，声音提高了几分，“一件事情层层请示，签字的人比干活的人还多，这不是添乱吗？有时候一个简单的决定，要等半个月才能拿到批复，这样的效率怎么跟人家竞争？”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着。有几个部门经理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显然想到了自己经历过的类似情况。

“今后，我们要建立一套新的制度。”季阳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原则很简单——每件事情只需要两个人签字，一'官'一'僚'。该放权的放权，该负责的负责。”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个人的脸庞，继续说道：“我知道，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会有阻力，会有困难，这些都是正常的。但是，我们必须改变。因为不改变，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权力与利益的分配，我的思路很简单。”他举起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能赚钱的人有权，花钱的人按规矩办事。”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一片笑声。有人低声议论，有人频频点头，更多的人则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掌舵者。

季阳嘴角微扬，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薪酬这块，我不会搞一刀切。经营部门，效益优先，多劳多得。”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是，”他稍作停顿，玩味地看着台下众人的表情变化，“公司的发展不能只靠销售。科研才是根本，未来山海明珠的科研人员，年薪百万不在话下。”

这句话引起了更大的骚动。坐在前排的老刘站了起来，脸上泛着酒意带来的红晕：“季总，真能投这么多搞科研？”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又有几分期待。

“怎么，想转技术路线？”坐在老刘旁边的刘经理打趣道，“转眼间，你已经从学校毕业八年了，就别想了。”

老刘摆摆手，酒杯里的液体差点洒出来：“我哪有那本事，我是想着我妹快毕业了，西交的高材生...”

“大舅哥放心，包在我身上！”立刻有人举杯喊道，引得周围一片哄笑。

季阳端着酒杯，在各桌间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