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伫立山门前，身姿挺拔。

长袍在微风中轻摆，帽带悠悠飘动。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眼神笃定而从容。

背后山门古朴庄重，绿植葱茏，无声映衬傲然与自信，仿佛世间诸事，皆在他运筹帷幄之中。

此时，时辰尚早，其他人都还未来。

何羽站在山路中央，仰头看着他。

“你，准备好了？”

说出这话后，何羽立刻就有些后悔。

若是林昭没准备好，怎么会拿上从未见过的大刀。

而且看眼神就能够看出来，林昭对这次武试极有信心。

“没准备好也得来，所以，你可以看作准备好了。”

林昭说完，便从山门处走到何羽的身旁。

“青松社的莫云，找了许多人准备围剿你。”

何羽陪他在路边站了会儿，忽然想起这件事，出声提醒。

看着他，林昭并没有在意，微笑说道：“走！”

如同小时候那般，何羽再次成了跟在林昭身后的小跟班。

只不过现在的他和当年比起来，有着不能继续跟下去的理由了。

何羽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去和洗墨社的人汇合，得先离开才行。”

说完这句话，何羽的心情有些异样。

修行之前，他总是跟着林昭在白玉城内瞎逛，那时候他还觉得两人始终不会变化。

可现在只是书院一年时间，两人便已经各有各的事要做，很难再像小时候那样形影不离了。

林昭点头，看着他说道：“那就去吧。”

何羽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说道：“洗墨社的事情真的很重要，我并不是想疏远你，也不是怕青松社了。”

“你现在怎么心思这么多了？”

林昭还是挂着笑，说道：“修行路越是向上伸展，就越要独自承接霜雪，你要先为你自己考虑才行。”

何羽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可四位教习说过，修行并非断情绝欲，平日有些三五好友，反而对修行有利。”

“教习也不一定是对的。”

何羽接着说道：“你以前也这么说过。”

林昭说道：“我随便说的。”

……

……

朝阳越过树梢，山上的学子也多了起来。

林昭和何羽早已分开，路上的行人则是聚集起来。

山门处，莫云和他的几个跟班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终于，有个小跟班忍不住开口了。

“老大，我们还没看见那个林昭上山，他不会是怕了，不敢来了吧？”

听到这话，莫云冷哼一声，说道：“被赶出书院后，书院便不会再庇护任何人。”

“那家伙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放弃最后一次机会。”

那个跟班自然清楚这件事，便接着说道：“那他是不是比我们来得早，已经在广德场等着我们了？”

广德场是玄渊山腰的一片空地，平日里是学子散心之地，武试开启时，那里便是集合的地方。

今日外院要进行武试的弟子，都会去那里集合。

但因为那里有执事的存在，莫云便带人提前堵在山门这里，打算跟林昭亲切友好地交流一番。

为了这个计划，莫云还提前派人观察林昭的行动规律，确定了他来书院的时间。

此时许久未见人影，莫云也开始怀疑林昭是真的提前去广德场了。

“我去看看，如果没回来，你们就来广德场。”

说完后，莫云便走向广德场的方向，只留下那几个跟班继续苦哈哈地吹着山风。

很快，走过山路拐角，前方忽然出现一大块空地。

随意一眼，莫云就在众多人头中，直接看见了他的仇敌。

但不是林昭，而是砺剑社的董羽承。

作为本就不对付的青松社和砺剑社的两人，除却社团之仇外，还有两人私仇。

见面之后，两人也是迅速嘴炮起来。

既然没办法打架，那就先占点嘴上便宜再说。

远处，青云社的田觅海看他们，眉毛微皱，觉得书院里出了他们两人，实在丢脸至极。

“何兄，关于莫云的动作，你应该告诉过林昭了吧？”

田觅海转头看向正在思索的何羽，随口问道。

作为珠玉阁田和同的孙子，田觅海自然跟其他人不同，他很清楚珠玉阁的规矩。

林昭作为未入门的画师，报酬只能是金银钱财。

可偏偏，林昭的报酬永远有块下品灵石，能够支撑缴纳学院的学钱。

所以很明显，至少是有人在暗中支持林昭的学业。

虽然田和同一直避口不言，但田觅海心中很明白，林昭绝不只是表现出来的孤儿身世那么简单。

至少，那个幕后主使比城主带来的威胁还要大。

站在田觅海身边的何羽看着莫云两人，点头道：“已经跟他说过了，多谢田兄的关心。”

田觅海笑了笑，说道：“林昭勉强算是我珠玉阁的员工，分内之事，用不着言谢。”

“不过。”田觅海接着说道，“何兄反倒要小心一点才行，林昭面对的不过是莫云而已，你要解决的人，可是棘手至极啊。”

何羽毫不惊讶田觅海知道他的目标是谁。

青云社背后也有洗墨社的支持，青云社中还有几人会和他一起行动。

说不定，他的那几个目标也早就知道此事了。

“洗墨社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那些人并没有多棘手。”

听到这话，田觅海也不再说什么，毕竟他田家依附于玲丹阁，他自然也会加入玲丹社。

日后进入内院，两人便是竞争关系了。

所有人都在商议之时。

林昭正坐在广德场的角落，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跟何羽分开后，他就来到这里，选了个怪石嶙峋，草木不生的地方。

于是乎，就像被众人遗忘了一样。

林昭在安静的气氛中，终于等来了执事的身影。

“安静！”

随着执事的声音，广德场中的学子都安静下来，即使是莫云也不例外。

执事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可不管这些人在外面身份是多么的珍贵，反正在书院里，都要归他们来管。

毕竟，除去那几个数千年历史的大宗门外，书院可是天衍王朝唯一的官方修行渠道。

对抗书院，那就是对抗整个天衍王朝。

很快，随着一道传音入耳。

执事立刻指向东方，说道：“去城外的东岭群峰，完成武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