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在柳颜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她单脚撑地停在自行车旁，白色衬衫的袖口被风轻轻吹动，露出纤细手腕上那串熟悉的红绳——那是姜烬去年在她生日时亲手给她编的。

姜烬感觉喉咙发紧，身后门卫室的玻璃窗映出自己僵硬的表情。

她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但那双丹凤眼依然明亮如星。

“姜烬？？？”柳颜的嘴唇轻轻颤抖，自行车把手上的指节泛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这里可是隐藏副本啊！普通轮回者都进不来！

难道……难道是鬼物的诅咒带给她的幻觉？

“你……你真的是姜烬？”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姜烬心上。

姜烬迅速走了上去，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塞不进一个拳头。校门口的学生们嬉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不时会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也成了轮回者。不过你放心，这和你没关系。我在第一个新人试炼副本里，无意中获得了一个黄金箱子，然后接了一个隐藏任务。所有的事情，刘文强的死，还有你为什么和我提分手，我全都知道了，柳颜，所以……我来找你了。”

柳颜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随后她迅速把自行车的脚撑架蹬了下来，抬起手抚摸着姜烬的脸颊，想确认在这是真人，不是诅咒的幻觉。

“我不可能传染给你的……”柳颜难以置信地凝视眼前姜烬的双目：“我反复确认过自己的SAN值状况才来见你的。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也变成轮回者了？”

姜烬迅速上前，一把将柳颜紧紧抱住。

“我说过，不关你的事，我也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遭到了模因污染。”姜烬的手指收紧，“总之以后你的路，肯定会有我同行。”

“等等，你接了什么任务？”柳颜立即意识到了这个最大的问题：“还有你刚才提及到黄金箱子，难不成你遇到了吴秦，那个摄魂师？”

她是一个性格极为坚毅的人，在认清现实无法改变后，也就不再婆婆妈妈，迅速理清当下最优先要搞清楚的情况。

“对，我遇到了他。”

随后，她松开姜烬的怀抱，一把将他拉入门卫室，关上门。

“你听我说，吴秦他不是一般的摄魂师。轮回者团队里臭名昭著的血腥团队多次尝试追杀他，都没成功过！你招惹到他会很危险的！你告诉我，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你说清楚，我才能考虑对策怎么帮你！”

“你不需要担心，他已经死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他可是相当于一个准LV3炼魂匠，最关键的是他拥有一个怨念碎晶制作的……”

忽然间，柳颜不再说下去了。

“你刚才说什么……他，死了？”

“嗯，被我干掉的。”

“你……你开玩笑吧你？”柳颜显然难以相信，“姜烬你听好，现在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问题。”

“我也很认真。”

姜烬蹲下身，接触轮回者手表，随后就取出了那个炼魂瓮放在地上。

“这就是你说的，怨念碎晶制作的炼魂瓮吧。”

柳颜傻眼了，她的本命蛊清晰感应到了怨念碎晶的气息！

“你真杀了吴秦？”她还是感觉不可思议，“整个血腥团队都没杀掉的……那个摄魂师？然后他的东西都落你手上了？”

“嗯。”

柳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你是一个多年的资深轮回者？只是我一直没看出来？”

“嗯，绝对没有。”姜烬收起炼魂瓮，“我可以保证，按照现实世界的时间来算，我在昨天下午，都还不是轮回者。”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发誓。”

柳颜一时间觉得大脑有些当机，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陷入诅咒导致的幻觉中了？

于是，她抿着嘴唇，问出了一个问题。

“姜烬，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穿的是什么颜色和品牌的内衣？”

姜烬顿时脸色一红，说：“你，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得确认一下你是姜烬本人。鬼物的各种幻化手段太可怕了，我不能不防。这个问题，全世界绝对只有你和我才知道答案。”

“嗯……你那天……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维多利亚的秘密……因为你读书的时候经常买不到合适尺寸的内衣，后来金兰兰推荐了这个牌子给你……”

“行了，我确定你就是姜烬。”

因为聊起这个话题的缘故，姜烬的视线下意识移动到了柳颜的脖颈下方。

夏季的衣服，毕竟都有个特点——比较薄。

“你听我说，”柳颜当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过她反而骄傲地挺了挺背脊，说：“吴秦之所以会进入这个隐藏副本，都是因为我。你该知道我成为巫蛊师了吧？我的本命蛊是一种叫灰线虫的蛊虫，我可以让灰线虫进入尸体中，并操控尸体，让其宛如活人，完全不露破绽。然后，我巧妙地操控那具尸体，引导吴秦进入这个副本。他本就是个手段凶残的摄魂师，我可以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利用他来实验一下这个副本的危险性。我唯一的失算是没想到他一直隐藏实力，导致我对他下蛊失败。”

“那你可以放心了，你老公我已经帮你代劳了。”

“啊呸！美的你，我说过我要嫁给你了吗？”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副本的进入方式的，我看你骑自行车进来，你在这个学校也有身份？”

“确切来说，我隶属于一个叫做‘小强俱乐部’的组织，目前暂时和这个世界的官方合作。”

“小……小强？这名字认真的？”姜烬愣住了，这要是李若曦那个脱线说的话那很正常，但以柳颜的性格，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和自己恶搞。

随后，她又立即说道：“姜烬，先不说这个。我刚才想了一下，关于你被模因污染的原因。我要确认一个问题，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有没有接到兰兰……发给过你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些生锈的金属雕塑？”

她说的是她的好闺蜜金兰兰，是一个视频博主。虽然是女朋友的闺蜜，但姜烬和她也不算特别熟悉，对她咋咋呼呼过于自来熟的性格有点吃不消，平时和她也只会谈和柳颜有关的信息。

“照片？啊……好像是有！”

那是在那次模因污染演习封闭特训期间，警员每日只有一小时时间可以拿到手机和家人打打电话。

而就在那时候，姜烬收到了金兰兰发给他的一张照片。

这让他觉得很奇怪，照片里，好像是在一个城镇里。而金兰兰拿着一个像是断开的金属雕塑的手臂部位，而那金属雕塑手臂，则已经是锈迹斑斑。

但发过来才十秒时间，她就撤回了。因此，姜烬也没当回事，回头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她真的发给你过？她告诉我，她只发给过我。”

“对，她应该是发错了，就马上撤回了，我后来也没回复她，加上我当时本就是封闭特训，所以她大概率以为我根本没看到那张照片。”

“这就说得通了！她真正想发照片的对象是我！你看了那张照片多久？”

“不超过十秒吧。”

“难怪，你过了一个月左右，SAN值才开始下跌！那张照片，是我们遭受模因污染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