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北上亡命·生死同途
第21章 北上亡命·生死同途
江滩野草蔓延,一夜过后晨曦初露。江昼勉强撑起身子,发现衣襟上的血迹已被夜露浸湿,身边的许学者气息微弱,脸色苍白,林白和孙谣则守在左右,警觉环视四周。远处江面泛着点点薄雾,却掩不住隐约传来的军警汽笛与马蹄声。
“他们追上来了。”林白低声道。
孙谣起身拉开枪机,神色冷峻:“不能再留,得尽快离开上海。”
江昼用尽力气起身,声音低哑:“我还能走。”
许学者虚弱地睁开双眼,艰难说道:“你们要去北方,千万要小心……蛇骨之乱不止江南,北方更险。”
江昼点头,轻声道:“许先生放心,蛇骨不会落到坏人手里。您跟我们走。”
林白将蛇骨和许学者的瘟疫笔记分装妥帖,四人携带干粮、弹药和假身份,趁天光微明溜出江滩。一路北行,孙谣领路绕过巡查岗哨,林白打点沿途情报,江昼身负重伤强撑步伐,许学者断后以策安全。
刚踏上通往嘉定的土路,后方忽然传来爆炸声和断断续续的枪鸣——是黑市与警队再次冲突,军阀探子已然发现他们失踪的踪迹。
“快!”林白低吼一声,四人奔入稻田和柳林。孙谣熟练地带着队伍曲折前进,避开水沟与狗吠,江昼在她搀扶下步步为营。
途中,他们遇到一个村妇,抱着孩子慌乱逃命。村妇见到孙谣等人,惊恐低语:“前面桥头又死人了,都是外头来抓人的,今夜谁也别出门啊!”
林白递给她一块银元,轻声叮嘱:“别透露我们的行踪,我们只是赶路的外乡人。”
村妇感激涕零,带他们绕小路,穿过村头菜地。天色已亮,四人终于远离危险,藏身于一处废弃道观。
道观残垣断壁,院内杂草丛生,正中一口废井。江昼靠在石壁喘息,伤口又裂开渗血。许学者咬牙将他拉倒井边,用草药止血,轻声道:“你要撑住,江南还有指望你的人。”
孙谣递上干粮和水袋,咬牙道:“只要不死,咱们就还有路走。”
林白翻出许学者的瘟疫笔记,低声道:“许先生,这蛇骨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许学者神色黯然,缓缓道:“你们只知道蛇骨能镇尸藏毒,可它本是朝廷密令下炼制的‘瘟疫镇物’。百年前江南瘟疫肆虐,先祖请高人设九环古墓,用蛇骨封印死气与毒素,代代不得泄露。若蛇骨现世,毒气一开,江南北方都将沦为人间炼狱。”
江昼额角冷汗滚落,颤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毁了它?”
许学者苦笑:“毁不得,镇墓九环破后,蛇骨唯一能镇的就是后人之心。只要有人妄图利用它,瘟疫永无止境。”
林白低声道:“那就要有人守住它,死也不能让它再落入权谋之手。”
孙谣抬眼望向昏暗的天光,坚定地说:“咱们既然捡了这条命,就别做缩头乌龟。北方要乱,我们得先找到盟友,暗中布局,才能以小博大。”
江昼点头,目光清澈:“这一局,江湖、军阀、黑市、甚至朝廷,谁都不能信。我们只能靠自己。”
许学者点头赞许:“能想明白这点,比什么都强。”
短暂休整后,四人乔装成江北茶商商队,分批登上北去的马车。一路颠簸,孙谣负责警戒,林白利用沿途药房、镖局旧识收集情报。江昼一边养伤,一边研读许学者的瘟疫笔记。
夜里宿于驿站,孙谣悄悄趴在江昼床头,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后悔?要不是你,咱们现在说不定早已各自安生。”
江昼微微一笑,目光坦然:“我确实后悔过,但每次差点死在墓里、巷子里、江滩上……想到能有人并肩活下来,又觉得什么都值得。”
孙谣一愣,轻轻握住江昼的手:“不管最后谁活着,都别怪自己。”
林白翻身坐起,低声打趣:“我说你们两个别煽情,明天可能又是生死一线。”
许学者在一旁轻轻叹息,喃喃道:“希望你们能看到这个乱世结束的一天。”
天未亮,北上的马车悄然出发。孙谣坐在车顶警戒,林白藏在货厢守蛇骨,江昼与许学者在车厢低语规划。
马车刚过黄河渡口,忽有一队军阀骑兵在岸边设卡,查验商队文书。江昼额头冒汗,林白当机立断,将蛇骨藏进药材包中。孙谣翻出江北老票号的通关文牒,假作镇定递给士兵。
为首军官上下打量三人,眼神森冷:“你们江南来的人,最近可不少。都说有九环蛇骨出世,哪位是盗墓的英雄啊?”
江昼强忍伤痛,低头作揖:“小的只是做草药生意的,听说乱世有宝,不敢问也不敢碰。”
士兵冷笑一声,故意拍了拍药材包,没发现异常后挥手放行。
车队重新上路,孙谣松了口气,低声骂道:“再晚一步就露馅了。”
江昼抬头望向北方苍茫大地,眼中闪过坚决光芒:“前路更险,但我们只能一直走下去。”
林白靠在车厢,微微一笑:“活着走一天,江湖就多一份希望。”
许学者用力点头,目光慈悲而忧伤。
马车一路北行,荒原与乱世在前方铺展。
他们肩上的蛇骨,是祸,是福,抑或命运的无形枷锁——
唯有不断前行,才能知晓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