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心中如此想着，脚步却未停顿，只是稍稍调整了方向，主动上前。

“喂，小子，你在这里看多久了？”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看似漫不经心，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像是一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眼前年幼奥特曼的专注。

小艾斯回过神，转头发现是贝利亚，整个人瞬间立正，两个眼灯更是亮得像小太阳，无比激动地惊呼道：“贝利亚大人！”

那声音里饱含孩童特有的清脆和无限的崇拜。

贝利亚呵呵一笑，他语气打趣道：“偷窥光之战士们的训练，可不是一个优秀孩子的品格。”

小艾斯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小的脑袋微微低下，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声道：“对不起，贝利亚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他顿了顿，又眼神灼灼地看着贝利亚，“我、我只是……只是太想看了！您刚才指导他们的时候，真的好厉害！那个闪避动作，还有那个光线教学……和我们学校里教的完全不一样！太帅了！”

他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比划着，仿佛恨不得立刻就能学会。

贝利亚静静地看着，听着，没有打断。

而心中则是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份纯粹，是他前世早已遗失的东西。

但很快，那丝情绪就被更深层次的算计和目的所取代。

贝利亚并未表现出任何被夸奖的得意，那点微不足道的崇拜与赞美，对他这位曾经的黑暗帝王来说司空见惯，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他只是淡淡开口，“训练已经结束，你该回家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小艾斯眼中的光芒，一双小巧的拳头也捏得死紧。

家，他哪里还有家？

他的全部世界，他的爸爸妈妈，他的朋友……早在可恶的安培拉星人入侵时，就在那场滔天的战火中破碎了！

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可活着，却要面对失去一切的痛苦。

他在被佐菲哥哥救下后，就一直寄居在光之国的孤儿院里。

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孩子，他们都失去了家。

孤儿院很好，院长玛丽妈妈也十分美丽温柔。

但终究不是他想要的。

家是温暖的港湾，是爸爸妈妈的怀抱，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

那些，他现在都已经没有了。

……

贝利亚将小艾斯的表现完全看在眼里，心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就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观察着这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码。

他连自己都死死活活的，对于亲人这种的情感，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更别提还多出捷德那个代孝子，所以，根本无法共情。

贝利亚也是故意如此说的。

他自是知道艾斯的身世。

前世所谓的奥特六兄弟，除了老六泰罗是泰健的种外，其余可都是战争孤儿。

在展露出战斗天赋后，被泰健收养，组成了那个名震宇宙的奥特兄弟。

贝利亚心中不屑地冷哼。

名头听着好听，实际上就是泰健为了笼络人心，给亲儿子泰罗铺路的手段。

不知多少次都要牺牲前五个，来给泰罗的表现造势。

完完全全成为垫脚石的存在。

泰健，你也就只有这点格局了。

而他贝利亚的选择，完全不同！

利用仇恨，是驱使战士前进最简单粗暴，却也最有效的方式。

贝利亚深谙此道。

他没有再说话，任由小艾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仇恨中。

情绪是需要酝酿的。

当然，也需要刺激！

贝利亚从艾斯的身旁大步跨过，朝着远处走去。

他的步伐依旧沉稳，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而心中则是在倒数。

三。

二。

一。

在数到一时，身后果然传来了小艾斯带着哭腔的、稚嫩的声音。

“贝利亚大人！”

贝利亚的脚步停下，但没有回头。

小艾斯低下头，他浑身颤抖，不仅仅是因为悲伤，更因为内心深处涌起的强烈渴望和不甘。

即便是奥特曼那难以表达的固化五官，也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夹杂着恨意与激动的情绪，“贝利亚大人，我想，想变成优秀的奥特战士！和您一样！”

“我，我想要为爸爸妈妈报仇！我要让那些毁掉我家园的坏蛋付出代价！”

“我要扫除这世间的一切罪恶！我要保护所有像我一样，失去了家的人！”

小艾斯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将内心所有的痛苦、愤怒和渴望，一股脑地倾泻了出来。

他的身体微微晃动，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单，却又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他不知道贝利亚大人会不会听，会不会在意，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说出来，想让这位强者知道他的心声。

……

突然，小艾斯觉得头顶一沉，抬起脑瓜，发现不知何时贝利亚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前，且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正盖在他脑袋上。

那手掌很大，几乎能完全盖住他小小的头部，带着一种温暖而厚重的力量。

“不要跟本大爷说那么多屁话。”贝利亚的语气透着那么几分不耐烦，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艾斯心底。

“你叫什么名字？”

“艾斯……”小艾斯被贝利亚突然靠近和那带着压迫感的语气弄得有些紧张。

“大声点，本大爷听不见！”

贝利亚的手掌轻轻在艾斯头上拍了一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贝利亚大人，我叫艾斯！”小艾斯立刻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响亮而清澈。

“嗯，很有精神。”贝利亚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只大手依然放在小艾斯的头上，仿佛在感受他体内那股潜藏的光能量。

“想变强吗？”

“想！”艾斯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想学光线吗？”

“想！”艾斯的声音更加激动，小小的身体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刚才看到贝利亚大人使用光线技巧时的英姿，已经深深烙印在了脑海里。

“好。”

贝利亚收回手掌，没有再看少年，而是再次朝远处走去，背影显得高大而孤傲。

但在小艾斯的眼中，却好似笼罩着圣光。

他呆呆站在原地，脑海里还回响着贝利亚大人那简单却充满力量的“好”字。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一般将他淹没，小艾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贝利亚大人……竟然真的愿意指导他？

“喂，小鬼，还不快跟上？“

“难道想让本大爷在这里等你吗？”贝利亚顿住脚步，扭过头。

语气充斥着不耐与催促。

可这在小艾斯听来，却不亚于天籁。

“好的！贝利亚大人！”

小巧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追赶着。

一大一小的影子，在等离子火花塔的映射下，在光之国的街道拉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