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我当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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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弦断与飞蛾的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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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同凝固的沥青,灌满了整个通道。潘明辉蜷缩在角落,数据板屏幕的冷光在他脸上投下病态的青色。

嗡鸣声从闸门深处传来,不是机械运转的规律震动,而是某种更接近生物震颤的、带着诡异生命感的低频波动。

它穿透合金,穿透骨髓,在耳蜗深处激起一阵阵恶寒。

数据板上最后一行警告凝固成猩红的墓碑:

【主控智核连接中断——辐射源核心熔毁——隔离区引力微阱瓦解】

指尖在颤抖。

不是恐惧。

是某种更原始的、近乎掠食者遭遇天敌时的本能战栗。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到极限,死死盯着那扇隔绝生死的闸门方向。视觉被剥夺后,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他听见自己血液冲刷鼓膜的轰鸣,听见每一次急促呼吸在面罩内凝结的湿气,甚至听见制服纤维在动作时摩擦的细微沙沙声。

嗡鸣声停了。

绝对的寂静比先前的震动更令人窒息。潘明辉的肌肉绷紧到极限,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数据板的光晕中,他看见自己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像被无形电流穿过。

突然!

“咔嗒。“

一个轻得几乎会被错认为幻觉的金属咬合声,从闸门方向传来。

潘明辉的呼吸骤停。

“咔嗒...咔嗒咔嗒...“

声音在加速!如同生锈的齿轮被强行启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那扇理论上已被逻辑闭锁的闸门内部,传出了机械结构被外力强行驱动的恐怖声响!

数据板突然疯狂闪烁!一连串红色警告瀑布般刷出:

【警告!隔离区气密锁异常位移!】

【警告!液压闭锁装置压力骤降!】

【警告!主闸门应急制动器触发失败!】

“不...不不不...“潘明辉的喉咙里挤出气音。他的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猛地向后蜷缩,后背狠狠撞上冰冷的墙壁。战术腰带上的工具包在剧烈动作中哗啦作响,在死寂中如同惊雷。

闸门处的异响戛然而止。

黑暗中的寂静重新降临,沉重得能压碎心脏。

三秒。

五秒。

十秒。

就在潘明辉即将松一口气的瞬间——

“吱——————“

一道刺眼的银色细线,突兀地撕裂了黑暗!那是闸门边缘透出的第一缕光!

伴随着金属结构被暴力扭曲的刺耳呻吟,厚重的合金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冷光如刀,劈开黑暗。

潘明辉的瞳孔缩成针尖。他的大脑在极度惊恐中陷入诡异的超频状态,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

那道光不是空间站常见的暖白色照明,而是一种诡异的、带着淡蓝调的冷光。

如同极地冰层下透出的幽冥之色。光线下,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缓缓飘浮,每一粒都清晰可辨。

更恐怖的是...没有气压泄漏的尖啸。

理论上,隔离区内外存在气压差,闸门开启的瞬间应该爆发剧烈气流交换。

但此刻,只有绝对的寂静。仿佛...内外气压已经被某种力量悄然平衡。

“滴答。“

一个清晰的液体滴落声,从缝隙深处传来。

潘明辉的视线死死钉在那道逐渐扩大的光缝上。他的手指深深掐入大腿,疼痛是此刻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清醒的锚点。

光缝扩大到了两指宽。

透过缝隙,他看到了——

一只眼睛。

人类的眼睛。

布满血丝的眼白,收缩到极致的瞳孔,凝固着极度惊恐的虹膜。它就贴在缝隙另一侧,与潘明辉的视线直直相对。

陆沉的眼睛。

“嗬......“潘明辉的喉咙里挤出濒死般的抽气声。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高烧中的寒战。那只眼睛...那只他亲手封入深冻舱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接着,一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缓缓从门缝中伸出。手指修长,指甲发青,皮肤表面凝结着细密的霜花。它以一种诡异的、近乎慢动作的速度,轻轻搭在了闸门外侧的合金门框上。

“咯吱...“

金属门框在触碰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只手的手指缓缓收紧,坚硬的合金竟如同软泥般,在苍白的指尖下凹陷出五道清晰的指痕!

潘明辉的膀胱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浸透了内层制服。他的大脑在极度恐惧中彻底宕机,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逃!

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他猛地弹起,数据板从僵硬的手中滑落,在合金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转身的瞬间,他的余光瞥见那只手突然加速,五指如刀,深深刺入金属门框!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爆裂声中,厚重的闸门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彻底撕开!刺眼的蓝白色冷光如洪水般倾泻而出,瞬间吞没了整个通道!

潘明辉在强光中踉跄前冲,视网膜上残留着最后一帧可怖画面——

一个被蓝白色光晕笼罩的“人形“,正从闸门内缓缓“流“出。它的轮廓依稀是陆沉,但皮肤表面覆盖着不断变幻的晶状纹路,如同冰层下封冻的闪电。它的动作带着诡异的非人流畅感,像是没有骨骼的软体生物在模拟人类形态。

最恐怖的是它的“脸“——五官在不断融化与重组之间循环,时而清晰如陆沉,时而模糊成一团蠕动的光雾。

只有那双眼睛始终不变,死死锁定着潘明辉逃窜的背影。

“跑...快跑......“

一个扭曲的、带着金属共振感的低语,在通道内回荡。那声音既像陆沉,又像无数人声的混合体,还夹杂着某种类似晶体摩擦的高频噪音。

潘明辉的耳膜被这声音刺得生疼。他的双腿机械地交替摆动,战术靴在金属地面上打滑,几次险些摔倒。前方通道拐角处的应急指示灯如同救命稻草,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身后,液体流动般的窸窣声越来越近。

“砰!“

一声闷响,潘明辉的肩膀狠狠撞上拐角处的消防柜。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也带来了转机——拐角后方是一条向上的维修竖梯,直通空间站上层结构!

他手脚并用地扑向梯子,冻僵的手指几乎抓不住冰冷的横杆。攀爬的瞬间,他下意识向下瞥了一眼——

那个“东西“已经追到了梯子底部。

它不再完全保持人形。上半身还维持着陆沉的轮廓,腰部以下却已经“融化“成一团半透明的、泛着蓝光的胶状物质,如同某种深海生物般蠕动着攀附上梯子。更恐怖的是,它经过的金属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霜花,随后竟像被强酸腐蚀般开始缓慢溶解!

“啊!!!“潘明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攀爬速度陡然加快。手掌被粗糙的梯缘磨出血痕也浑然不觉。上方的舱盖近在咫尺——

“砰!“

他的头顶狠狠撞开舱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弹入上层走廊。惯性让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背重重撞上对面的墙壁才停下。

顾不得疼痛,潘明辉连滚带爬地扑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门。颤抖的手指在识别面板上疯狂滑动,眼泪和汗水模糊了视线。

“验证失败...验证失败...“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丧钟。

“不!我是冷冻科二级主管潘明辉!权限代码Delta-7-9-0-0-3!“他对着识别器嘶吼,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声纹验证通过。欢迎,潘主管。“

安全门缓缓滑开。

潘明辉几乎是摔进门内的。他转身的瞬间,看到那团蓝白色的“东西“已经从竖梯口“流“出,正在走廊地面上以惊人的速度向他蔓延而来!

“关闭!立刻关闭!“他疯狂拍打内侧的控制面板。

安全门开始闭合。

就在两扇门即将合拢的刹那——

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缝隙中伸出!

门的安全感应系统立刻启动,闭合动作停止。那只手的手指缓缓张开,掌心向上,做了一个近乎乞求的手势。

“救...我......“

陆沉的声音,清晰地从门外传来。

潘明辉的呼吸一滞。理智告诉他这是陷阱,但职业本能却让他的手指悬在了紧急停止按钮上方。

就在这致命的犹豫瞬间——

那只手的掌心突然裂开!

不是比喻。苍白的皮肤如同干涸的河床般皲裂,露出下方闪烁着蓝光的、晶体状的“血肉“。裂缝迅速蔓延至整条手臂,皮肤如碎瓷般剥落,露出内部不断变幻的、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的诡异物质。

“不!!!“潘明辉猛地砸下紧急关闭按钮。

安全系统被强制覆盖。两扇门以最大功率轰然闭合!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中,那条手臂被齐腕切断。苍白的手掌落在地面上,手指还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随后迅速“融化“成一滩蓝白色的粘稠液体。

液体如同有生命般,向着潘明辉的脚边缓缓蠕动。

“啊!“他猛地跳开,后背撞上身后的控制台。颤抖的手指摸索到一个灭火器,抡起来狠狠砸向那滩液体。

“砰!“

灭火器钢瓶与地面碰撞的震动顺着臂骨传来。液体被冲击力溅开,但下一秒,所有飞散的液滴如同被无形引力牵引,迅速重新聚合。

更恐怖的是,它们开始“生长“。

液面上升,拉伸,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约莫手掌高的“人形“。轮廓模糊,但隐约能辨认出陆沉的特征。它“站“在原地,没有继续靠近,而是缓缓抬起“头“,用不存在的“眼睛““看“向潘明辉。

一个细微的、带着晶体共振的声音,从那个微型“人形“体内传出:

“为...什么...封存...我......“

潘明辉的血液瞬间冻结。这不是录音,不是模仿,而是真正的、带着陆沉语气的质问!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微型“人形“突然开始剧烈抖动,表面泛起波纹。下一秒,它如同被无形之手拉扯般,猛地向安全门方向“流“去!

潘明辉这才注意到,安全门底部的缝隙处,正有丝丝缕缕的蓝白色物质渗透进来。那滩液体如同归巢的蛇,迅速与门缝渗入的物质融合。

“不...不不不...“他踉跄后退,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视线在控制台上疯狂搜索,最终锁定一个红色盖板下的紧急隔离按钮。

没有犹豫,潘明辉一拳砸碎盖板玻璃,手掌被划得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染血的手指狠狠拍下那个按钮——

“轰!“

整条走廊的应急气闸同时启动!安全门两侧的墙壁中弹出多层合金隔板,如同断头台的铡刀般轰然闭合!门缝中正在渗透的物质被硬生生截断,发出一声近乎人类惨叫的高频尖啸!

被切断的蓝白色物质如同被泼了强酸的昆虫,在地面上疯狂扭动、收缩,最终“蒸发“成一缕缕淡蓝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潘明辉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他的制服被冷汗浸透,呼吸急促得如同刚跑完马拉松。颤抖的视线无法从安全门移开——那里,被截断的物质已经停止了活动,但门另一侧的撞击声却越来越剧烈。

“砰!砰!砰!“

每一声都像是直接敲在头骨上。厚重的安全门在撞击下微微变形,中央已经凸出一个手掌状的鼓包。

“警告:隔离区安全门结构完整性受损。建议立即撤离。“控制台的AI语音冷静地宣布。

潘明辉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他跌跌撞撞地冲向走廊尽头的电梯,颤抖的手指按下上行按钮。

“快点...快点...“他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不断回头看向安全门——那个鼓包已经越来越明显,门框周围的固定螺栓正在一颗颗崩飞。

“叮。“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潘明辉几乎是摔进轿厢。他瘫坐在角落,看着电梯门缓缓闭合,将越来越近的撞击声隔绝在外。

轿厢开始上升。

直到此刻,潘明辉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掌心传来的剧痛。低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一小滴蓝白色的液体正黏在他的伤口处,如同活物般缓缓渗入他的血肉。

“不......“

他疯狂地抠挖着伤口,鲜血顺着手指滴落,但那滴液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极细的、几乎不可察觉的蓝线,正沿着他的血管脉络缓缓向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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