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匪寨搞均田,你们说我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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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蝉鸣谍影,星火育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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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城里……寻人?”渊冢心头一凛,耳朵竖了起来。

“可不!”胡杨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更低,几乎像耳语:

“咱大当家背后……水深着呢!关系硬得很!

“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他神秘的眨眨眼:“等大当家回来,听说还要去趟那卧牛岭……寻摸点‘老物件’!

“到时候人手不足,肯定把你们哥几个也捎上!

“凭你们踩盘子的本事,嘿嘿,保不齐能摸到几件压箱底的宝贝!

“那可就……发大财喽!”

“哦?”渊冢心头狂跳,脸上却只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贪婪。

暗忖这小崽子,果然嘴上没把门的:

“那卧牛岭……小的们也略有耳闻,听说可是龙潭虎穴啊!

“江湖上的狠角色、官家的鹰犬,眼珠子都盯着呢……”

“怕个鸟!”胡杨下巴一扬,那股子少年人的“傲气”和“无知”拿捏得恰到好处:

“你以为,大当家亲自去城里是干嘛的?不就是去寻……”

他猛的刹住话头,仿佛意识到失言,嘿嘿干笑两声,挠了挠头:

“嗨!暂时不能多说!等大当家回来,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哈!快了快了!”

说完,他像只滑溜的泥鳅,朝渊冢几人拱拱手。

一转身,背着小手,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脚步轻快的,蹦跶进了旁边一栋守卫森严的营房里。

留下窗内四人,面面相觑,眼中惊疑与算计的光芒,交织闪烁。

窗缝透进来的喧嚣渐弱,窑洞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兴奋。

渊冢猛的缩回头,脸上那点伪装的恭敬,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他一把将身边那个眼神精亮、身形瘦削如猴的汉子“老猫”,拽到角落,声音压得极低:“明白了!

“他们嘴里那个‘苍大当家’,十成十就是黑云山,跑掉的那条毒蛇——苍琛!

“这老狐狸没死!如今猫在这星火寨,当起了太上皇!

“更他娘邪门的是,这老小子居然搭上了官府的线!成了官府的爪牙!受了官家的庇佑!

“下一步,就要跟官狗子联手,去掏那卧牛岭的宝贝了!”

“大哥,可……”老猫挠了挠枯草似的头发,三角眼里透着狐疑:

“可外头都喊‘吴寨主’,那姓吴的也处处露脸,这……这能是替身?别是弄岔了……”

“你懂个屁!”渊冢不耐烦的啐了一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替身嘛,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不就是用来顶缸扛雷、抛头露面的?真佛能轻易让你瞅见?

“依我看,这秘密,底下那些泥腿子,根本不知道!

“那姓胡的小崽子,张嘴就跟咱们交了底……”

“为啥?”他阴恻恻的扫视着三个手下:

“这是看上咱们,踩盘子望风的本事了!

“想直接把咱们拉进他那排行!这是要绑死咱们啊!

“知道了这等掉脑袋的机密,还想拍拍屁股走人?

“哼,要么死心塌地跟着干,要么……就等着被灭口填山沟吧!”

几人浑身一凛,眼神交汇间,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寒意,和一丝被“看重”的扭曲兴奋。

这浑水,蹚也得蹚,不蹚也得蹚了!

想起昨晚那顿“下马威”,几人身上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个叫药命的四当家,看着年轻,下手却黑得要命!

带着一帮子精悍寨勇,二话不说就“试身手”。

那些寨勇的拳脚,刁钻狠辣,哪是寻常草寇的路数?

分明带着行伍的杀伐气!

硬是逼得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没被打趴下,饶是如此,此刻筋骨也像散了架。

药命临走时那点“满意”的眼神,更像是在看几条勉强够格的……狗?

现在别说放他们出去溜达,就是真开了门,他们这身酸疼的老骨头,也只想瘫着。

横竖这里有吃有喝,躺着养伤倒也不错。

渊冢眼神挣扎片刻,最终一咬牙,小心翼翼的从贴身的破袄内袋里,抠出一枚仅有拇指大小、通体漆黑、入手温润的玉蝉。

这玩意薄如蝉翼,透着诡异的幽光。

他又掏出一根针,屏住呼吸,极其小心的,在玉蝉光滑的腹部刻下几个蝇头小字:

苍存,投官,欲探卧牛。

刻完最后一笔,他眼神一厉,两指捏住玉蝉,猛的一错!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枚价值连城的墨玉蝉,竟瞬间化为齑粉,如同烧尽的香灰,静静躺在他掌心。

一股难以察觉的微弱波动,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悄然遁入虚空。

渊冢看着掌心那堆,失去光泽的粉末,眼神复杂。

他吹了口气,粉末随风飘散,只留下掌心一点微湿的凉意。

他搓了搓手,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娘的……这可是五当家,从卧牛岭死人堆里刨出来的‘通幽蝉’……

“用一个少一个的宝贝……”他低声咒骂,心疼得直抽抽。

大当家李雄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

足见对这星火寨的忌惮,已到了何等地步。

但转念一想,李雄的忌惮,绝非无地放矢。

这山寨里里外外,处处透着邪性。

那高耸得不像话的寨墙,就不提了。

单是这寨子里头,那些横平竖直、棱角分明的青砖房子,那铺得严丝合缝的青砖地面,还有那些寨勇操练时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煞气……

这哪里是啸聚山林的草寇窝?

分明是照着官军大营的模子刻出来的!

一股寒意,顺着渊冢的脊梁骨往上爬。

难道苍琛那老狗……真被官府招了安?

要把这步桓山的土匪窝,生生改造成钉在襄东咽喉上的一座……

兵砦?!

他们哪里知道,吴宇可不单单是要把这里打造成军营。

窑洞区那几排新起的“安身屋”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家家户户都跟过年似的,兴奋得根本睡不着觉。

搬进这青砖到顶、有灶有炕的新屋子,对这些饱经流离的苦哈哈来说,简直是梦里都不敢想的神仙日子!

吴宇这般安排,自有深意。

其一,便是拢聚。

几十户人家挤在一处,共用取水,合用几处大茅坑。

省去了家家户户单打井、修茅厕的麻烦。

更腾出了大片能晒谷、能操练的公共空地,省地又省力。

其二,却是为了那即将到来的、刀子似的寒冬。

柴米油盐,柴字打头!

烧饭、烧炕、炼铁打铁……哪一样离得开柴火?

把人都拢到一片儿住,各家烧炕的烟气聚在一处,多少能攒起点热乎气儿。

比零零散散的单门独户,更能扛住那透骨的严寒。

在这年月,柴禾可是顶金贵的活命东西!

也就是他们命好,扎在这十万大山的皱褶里,老林子一眼望不到边,暂时还不用愁这个。

若是在那人烟稠密的中原腹地?

嘿!每一片山,每一道水,那可都是有主的!

穷苦人敢私自上山砍根柴火,下河摸条小鱼?

那就是“盗”!

轻则枷号示众,重则打折腿脚!

遇上荒年乱世,那些守着几亩薄田的庄户,日子才叫一个凄惶!

至于那大靖朝“民宅禁起楼”的破律法?

吴宇坐在他那宽敞的“寨主公事房”里,对着油灯嗤笑一声。

都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了,还管他娘的那些狗屁规矩?

老子爱盖几层盖几层!

不过眼下这排屋的烟道,着实让他有些头疼。

排得不够顺畅,烟气偶尔倒灌,熏得人够呛。

防火也是个大问题,几十户人家墙挨墙、瓦连瓦,一家失火,整排遭殃!

只能靠巡更的火夫,日夜盯着。

“等以后……等铁料足了,匠人手艺更精了……”吴宇摩挲着粗糙的桌面,眼神放空,思绪飘飞:

“老子非得弄出个‘联户通炕’的法子,在屋底下盘上火龙!

“烧一处热一片,那才叫过冬……”

他正美滋滋的盘算着,那集中供暖的蓝图。

“先生?”药乾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探询,打断了他的畅想。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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