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冷无情的，有点讨厌。”

坐在一家酒楼里，冯竖夹起两块干果丢入嘴里，边吃边道：“总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才是杀害白世镜的凶手一样。”

“你还别说，真有点像吧。”

宇文逸道：“我在这帮六扇门管案发现场，是你突然冒出来，好像我已经看穿一切的样子对现场指指点点。”

他做出一个沼跃鱼我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你看，就是这样。”

“噗呲。”

冯竖看着这个表情捂嘴轻笑：“我哪里做出这种表情了，再说了，我也只是觉得好玩儿才进来的，也没人拦不是吗？”

“那是没人拦吗？”

宇文逸翻了翻白眼：“明明是你趁着体格小偷偷钻进来的。”

“那也是守在院子外的捕快们失职，不干我的事。”

冯竖又夹起一块蜜饯送进嘴里尝了尝，然后皱着眉放下。

“不好吃？”

宇文逸见状，也夹起一块尝尝：“这不是蛮好吃的。”

“是你没吃过好的。”

冯竖撇了他一眼：“这蜜饯吃起来又干又硬，一看就是陈货，还有这些干果，上面挂的糖霜也不到位，明显是厨子年轻，没到火候，还有这酒也是，说什么十八年的女儿红，明明三年都没有……”

“嗨呀，能吃就行了。”

宇文逸倒不在乎这么多：“一共就花了三两银子，你以为能吃到多好的东西吗？”

“那就是你的问题，牛鼻子，你怎么不多带点钱出来？”

“错误的，这已经贫道身上仅有的家产了。”

宇文逸耸耸肩：“再花点，恐怕我就得问师伯师兄借钱生活了。”

其实之前碗子山除恶倒是得了不少悬赏，不过宇文逸全放在武当了，这次出来，一共就带了五两银子。

“哈哈，那你是不是暗自怪我，怪我吃了你身上全部的盘缠？“

冯竖看了宇文逸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你还别说，真有点怪。”

宇文逸连连点头：“不过和你聊的很开心，就又不怪了。”

穿越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见能和他聊到这么开的同龄人，无论他说什么，这少年也能接得起话，一次天聊死都没。

和这少年呆了小半天，却是他穿越以来过的最舒畅的日子。

“你这牛鼻子说话古古怪怪，还不好听，我生气了。”

冯竖哼了一声：“不过我脾气好，你再送我点东西我就原谅你。”

“呃……你要什么？”

宇文逸看了看自己身上，总共一把剑，一包香囊（刚刚上酒楼前买的），其他的啥也没了。

“你那柄剑倒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好剑，但剑鞘装饰的还可以，就用这个赔礼道歉吧。”

冯竖一开口就是宇文逸的碧水剑。

“你想多了。”

宇文逸翻了翻白眼：“把剑送你我用什么？”

“怎么，这把剑是你不知道在哪旮旯儿的情人送你的？”

冯竖斜过眼来问道。

“这倒也不是。”

宇文逸摇头，他凑过来，将边不负的事小声说出：“……要是把剑给你，回头万一遇见那藏起来的魔头，我没兵器不就是提着灯笼如厕。”

“……什么意思？”

冯竖一愣。

“找死啊！”

“噗呲……哈哈哈哈哈。”

听了这歇后语，冯竖终究还是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阵，他才抬起头，两行笑出来的眼泪在脸颊上垂了下来，洗去煤灰，露出两道白玉般的肌肤。

宇文逸看着咯噔一声，暗道不对。

不行，太熟悉的桥段了，不会真是黄蓉吧？

“喂，牛鼻子。”

冯竖没给他思考的机会：“那剑我不要了，你把香囊给我吧。”

“你一个乞丐要什么香囊……”

宇文逸抱着不确定的想法将香囊递过去：“本来是给我大师哥的，算了，便宜你了，回头我再去买一个。”

“你怎么还送男人香囊……”

冯竖面露古怪：“你难道有龙阳之癖？”

“别乱讲好吗，这是给大师哥道歉用的。”

宇文逸将之前嘴瓢惹了大师哥生气的事情和盘托出：“我想着买个新香囊回去陪礼，却不曾想，被你得了便宜。”

男人戴香囊？

冯竖不确定的问道：“牛鼻子，你们武当应该是不收女弟子的吧？”

“那当然，门派上下全是纯爷们。”

宇文逸点头。

“那就奇怪了……一个大男人戴香囊…”

冯竖心里一凛，不会和他的情况一样吧？

“嗨，别提了，话说你也不是什么正常乞丐吧，我看你灰底下全是白色，乞丐哪能养得这么白嫩，是哪家富贵人家偷跑出来的吧？要不先和我去药坊，等杀完魔头，我和师伯说了，先送你回家。”

宇文逸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不要，我爹又不要我了，我回家干嘛。”

冯竖红着眼睛道。

“那你娘呢？”

“早死了。”

真是黄蓉啊！

宇文逸心头一震，却听着冯竖她嘟着嘴，似是生气的问道：“我爹关了一个人，也不肯放，我见那人可怜，就给他喂了点东西，陪他说说话，结果我爹就恼了骂我，还骂的那么难听，我一气就跑出来了。”

她越说越委屈：“我都出来这么久了，他也不来找我，明显是不要我了，牛鼻子你说，就为这点小事，他就把自己女儿丢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爹爹！”

她恼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你说嘛牛鼻子，我怎么有这样的爹！”

她红着眼睛，也不顾刚刚一不小心说出自己真实性别：“不过也是，你也觉得我很莫名其妙对吧，你又不想我，爹不疼妈不爱，我的心情你肯定理解不了，和你说这些完全没意义。”

“呃……确实，你的心情我完全不懂。”

宇文逸赞同的点点头。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父母。”

“哈？”

冯竖一愣。

宇文逸的话让她心中一窒。

“我还没出生，爹就死了，娘生下我后也死了，所以你说你爹是不是不要你这个，我完全理解不了。”

宇文逸很老实的说道。

加上前世，相当于两世都是孤儿，和两世亲生爹娘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一个小时，宇文逸这话说的是不错，他确实很难理解冯竖，不，黄蓉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