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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叫……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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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空惊魂未定地向后退出数步,与那个诡异的“无脸方伟”拉开了安全的距离。

所幸,那“怪物”似乎并没有追击上来的意思,只是抱着自己那颗光滑无脸的头颅,在原地不断地、痛苦地低声呢喃着。

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意义不明的音节,仿佛真的忘却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模样,陷入了永恒的混乱与迷失……

直到这时,夏空那颗因为惊吓而怦怦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下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这才注意到,在那个“无脸方伟”所面对的那株桃树之下,竟静静地矗立着一块孤零零的墓碑。

那墓碑不知在此地存在了多少悠久的岁月,石质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上面爬满了厚厚的青苔,散发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墓碑之上,似乎密密麻麻地镌刻着许多名字,只不过,绝大部分的字迹都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唯独在墓碑的最下方,有一个名字却显得异常清晰,字迹崭新,仿佛是刚刚才被人用利器刻上去不久。

那三个字,赫然便是——

【方伟之墓】!

当夏空看清楚那三个字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

“这是方伟的墓碑?!他难道已经死了,被葬在了这里?!”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那个依旧在痛苦挣扎的“无脸方伟”。

对方似乎彻底陷入了某种癫狂的情绪之中,不断地摇晃着那颗没有五官的脑袋,嘴里发出的叫喊声也越来越凄厉,却始终是一些听不明白的、杂乱无章的音节。

夏空见此情景,彻底放弃了从这个“无脸怪物”口中获取任何有用信息的打算。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惧与不安,转身穿过那片寂静得令人发毛的桃林,向着之前看到的那个古怪村庄走去。

这个村子,处处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一排排房屋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道路的两旁,每一栋屋子都修得方方正正,门前都用白色的竹竿挑着一盏同样是白色的圆形灯笼,灯笼上没有任何字画,只是惨白一片。

远远望去,这些排列整齐的房屋,竟像是一具具摆放在道路两侧的、等待入殓的棺材,看得夏空心中直发毛。

“喔唷——有客人来啦——!”

就在夏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村中情况,试图找出一些线索之际,一道显得既苍老又带着几分不协调的年轻腔调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一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子内传了出来。

紧接着,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刺耳声响,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人,从那间漆黑的屋子中缓缓走了出来。

夏空心中一凛,立刻将盾牌护在身前,警惕地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

那老人是低着头走出来的,脚步显得有些蹒跚,但手脚却异常麻利,不过两三步便已来到了夏空的近前。

只见他突然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了一张……夏空不久前才刚刚见过的脸!

那赫然便是方伟的面孔!

“嘶——!”

夏空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直往上冒,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无脸方伟”的脸……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看起来至少有八九十岁的老人的脸上!

这里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误入了什么灵异恐怖片的拍摄现场不成?!”

接二连三地遭遇如此诡异离奇之事,饶是夏空胆子再大,此刻心中也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哎呀呀,这位俊俏的小哥儿,我们村子可是好久没有外人进来了,稀客,稀客啊!”

那顶着方伟面孔的老人,脸上露出了与方伟一般无二的热情笑容,只是配上他那苍老的身躯和花白的头发,显得异常的诡异与不协调。

“你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吗?来得正好,来得正好啊!村尾的老曹头——曹绿真,他刚刚咽气没多久,屋子还空着呢!你呀,就去占了他的屋子,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村人了!”

夏空见这老人虽然模样诡异,但言语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攻击倾向和恶意,他一边依旧紧握着盾牌和斧子,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老人家,请问……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我只是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去占人家刚刚过世的老人的房子呢?这……这未免也太不礼貌了吧?”

更何况,还是去占一个死人的房子!

我他妈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去占一个死人的房子?!

这个村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邪门!

那老人闻言,却乐呵呵地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

“嗨!我们这村子,就叫‘桃源村’。你去占那曹绿真的房子,没什么不礼貌的!谁让他自己不争气,死了呢?他既然死了,那他的位置,总得有人去‘填上’嘛!”

“桃源村……”夏空眉头一挑,心中暗道:难道陶渊明笔下那个武陵人曾经去过的“桃花源”,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这老人话里话外,说的那个“填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诶!大家都快出来瞧瞧啊!村里来新人啦——!”

突然,那顶着方伟面孔的老人,扯开嗓子,朝着村子里的其他屋子高声叫喊起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扇扇紧闭的房门接二连三地打开,一个又一个村民从各自的屋子中走了出来。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黑压压的一大片。

然而,当看清那些村民的脸时,夏空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这些走出来的村民,每一个人的脸,都显得异常的古怪!

他们的五官、肤色、甚至表情,都与他们各自的身体、年龄、性别,呈现出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协调感!

就仿佛……就仿佛他们所有人的脸,都不是天生长在自己身上的,而是……而是硬生生从别人的脸上剥下来,然后胡乱地按在了自己身上一般!

这一刻,夏空心中猛地闪过一个极其恐怖的猜测:那就是,任何一个误入这个诡异村子的人,最终都会被……夺走自己的脸!

而这里的村民,则会将那些抢来的、新鲜的脸,安在自己的身上!

至于那些失去了脸的人,则会像之前那个“无脸方伟”一样,在村外的桃林中彻底失去心智,陷入永恒的混乱与痛苦,最终在绝望中死去……

“哇!多少年了!老婆子我活了这么久,村子里终于又来新鲜的‘面孔’了!”

“我就知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吗!那曹绿真老不死的终于死了,肯定就会有新人进来‘填位’的!”

“欢迎你啊,新来的小哥儿!”

那些面容诡异的村民们,此刻都用一种夏空难以理解的、混杂着兴奋与贪婪的目光注视着他,七嘴八舌地“欢迎”着,显得异常的“热情”。

夏空却只觉得浑身冰冷,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恶心,一边警惕地缓缓后退,一边紧握着盾牌和斧子。

只要这些村民稍有任何异动,他便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尝试逃离。

突然,他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那个在桃林中一闪而逝的、浑身皮肤惨白如死人的年轻男子!

这家伙此刻也混在人群之中,见夏空注意到他,脸上忽然咧开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僵硬的笑容。

夏空眉头紧锁,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朝着那些眼神火热、似乎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的奇怪村民们朗声说道:

“诸位乡亲,你们好。我只是恰好路过此地,并不想在村中定居,我想……你们可能是误会了。”

“呵呵,只是路过吗?”

那个顶着方伟面孔的老人,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古怪的笑容,他慢悠悠地说道:

“小哥儿,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来到了我们‘桃源村’之后,可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夏空心中猛地一沉,但脸上依旧强作镇定:“无法离开?!这是何意?”

他看着那顶着方伟面孔的老人,沉声问道:“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离开?”

“桃源村多好啊!与世隔绝,清净自在,这里没有苛捐杂税,也不会受到战火的侵扰,每一个人都能在这里安居乐业,无忧无虑。”

那老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声音也带着一丝蛊惑,“甚至,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肯不断地‘换脸’,就能避开那高高在上的老天爷的监察,从而获得……永恒不朽的生命!小哥儿,相信我,你很快……很快就会彻底爱上这里的!”

夏空听得心中巨震,骇然不已!

不断地“换脸”,就可以获得不朽的生命?!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歪理邪说?!

那个顶着方伟面孔的老人,接下来又热情地邀请夏空去他家里做客。

夏空此刻哪里还敢答应,他急忙摆手推脱道:

“多谢老人家好意。只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繁茂美丽的桃花,实在是心生向往,想先独自在村子里四处转转,多欣赏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哦,是这样啊……”

那老人闻言,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一脸感慨地说道:

“呵呵,我记得我当初第一次误入此地的时候,也是被这里那如梦似幻的桃花美景所深深吸引。一晃眼,也不知究竟过去多少年了。因为天天都能看到这些永远盛开的桃花,我都已经有些看腻了,没什么感觉喽。”

夏空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敢问老人家,您……大概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桃源村的?”

那老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喽。只记得,那时候我还年轻得很,差不多也就和你一般大小吧。当时我正在屋后的山上放牛,放着放着,也不知怎么的,就迷迷糊糊地走进了这片桃花林,来到了这个村子。最后啊,我就在这里定居下来,再也没出去过。”

“年轻的时候……那大概是十几年前?还是几十年前?”

夏空继续追问,试图从对方的回答中找出一些破绽。

老人却再次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与茫然:

“不知道,真的已经记不清了……在这里待久了,时间啊,也就没什么意义喽。”

说到这里,老人忽然朝着人群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招了招手,然后转头对夏空说道:

“你既然想先在村子里逛逛,也好。那就让小桃,带你四处走走看看吧。”

那个被叫做“小桃”的小丫头,应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看起来确实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身材娇小玲珑,但诡异的是,她那张小巧的脸庞之上,却顶着一张妩媚妖娆、成熟美艳的“御姐脸”!

那张脸本身是极美的,但配上她那尚未发育完全的、稚嫩的身体,却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毛骨悚然的违和感!

“这位……叔叔,小桃带你在村子里逛逛吧。”

“小桃”仰着那张与身体完全不搭的、漂亮妩媚的御姐脸,用一种同样与年龄不符的、娇滴滴的声音,对夏空说道。

这种诡异至极的模样,让夏空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美感,只有一种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难以言喻的恶寒与不适。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村民,见他们都安静地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某种难以名状的期待。

他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强压下心中的异样,点了点头,对那“小桃”说道: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我岁数不大,你还是叫我哥哥吧。”

“小桃”那双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妩媚眼眸眨了眨,忽然脆生生地问道:

“好的,大哥哥。不知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个问题一出,夏空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那些原本还带着几分“热情”的村民,其眼神在瞬间都变了!

一道道火热的、贪婪的、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他的身上!

“我叫……孙悟空。”

夏空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觉得,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一旦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恐怕会招致极其可怕的后果。

于是,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出了一个第一时间在脑海中冒出来的名字。

希望大圣爷在花果山有知,不要怪罪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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