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言来到店门口，钥匙还没摸着门，耳边又照常传来了房东老大爷的催租声。

“周不言，你这个月的房租......”

“月底一定”

没等房东老大爷说完，周不言随便敷衍了一句，便拿着钥匙准备开门。

转头看到昨天自己贴在门上的“门面转让”，顿时唏嘘不已。

他大步上前，“刺啦”一声将纸撕得粉碎。

刚开门，看到大部分空荡荡的柜台，周不言不禁苦笑。

父亲赌石不仅输光了家产，还欠下的几百万巨债。

周不言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对面那块招牌

【博古斋】。

“李猴儿，今天该你大出血了！”

意念沉入脑海，感受着那玄妙的“空痕鉴”已恢复充盈的能量，周不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迈开大步，信心十足地朝【博古斋】走去。

刚踏进门槛，一个伶俐的销售小哥便迎了上来：

“哟，这位爷，想看点啥？里边请~”

手臂殷勤地引向店内深处。

“李老板呢？”

周不言懒得废话，直奔主题。

销售小哥眼珠滴溜溜一转，堆笑道：

“哎哟，真不巧，今儿一大早潘家园那边来了批尖货，我们李老板亲自掌眼去了，您看要不...”

“哼！”

周不言冷笑打断，“输不起就直说，玩这手金蝉脱壳？”

“明明昨日已经说好，今天早上去他的【博古斋】随便挑选一件古玩作为彩头。”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无义了！

周不言从自己铺子里搬出来一个凳子，坐到【博古斋】门口，便开始大声吆喝了起来。

“各位看一看嘞，这李店长昨日跟我斗口输了，今日来讨彩头，却不敢见人，这行内的规矩呐，我看都被他搞坏了。”

“哎！你说这人都输不起，店里卖的东西能是真的吗？”

“大家伙儿擦亮眼睛，别哪天被他忽悠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销售也开始着急起来，赶忙偷偷找个地打了个电话给李猴儿，声音都带着哭腔：

“老板，你快回来吧！那个姓周的正坐在大门口说你的坏话。”

“不回，绝对不回，一回去我店里岂不是要少一件宝贝！”

电话中传来李猴儿歇斯底里的声音。

“不行啊老板！”

销售小哥急道，

“人都被他吓跑了！再这样下去，今天一单生意都甭想做了！”

听到“生意快黄了”，李猴儿那边沉默了几秒，才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行！等着！我这就…从后边出来。”

不一会儿，只见【博古斋】柜台后那厚重的帘子一阵晃动，李猴儿黑着脸，讪讪地钻了出来。

“哟！”周不言夸张地站起来，声音洪亮，

“这不是去潘家园掌眼的李老板吗？

怎么？潘家园的宝贝，都藏在您这帘子后头了？哈哈哈哈哈！”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连那销售小哥也忍不住“噗嗤”乐出了声。

李猴儿的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被自己撒的谎堵得哑口无言。

他强压下怒火，深吸一口气，瞬间换上了一副生意人的假笑：

“周老弟，既然来了，那就挑吧。

“不过咱丑话说前头，按昨儿约好的，只能在我这【普通柜台】里挑一件，”

他特意加重了“普通柜台”四个字。

他这招不可谓不毒辣。

普通柜台里摆的，多是些高仿做旧、或是价值平平的中低档货色，专门糊弄外行和新手。

他笃定周不言眼力有限，在这堆“垃圾”里，绝淘不出真正的大漏。

周不言面不改色，点了点头，便绕着那普通柜台踱起步子。

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件件瓷器、玉器、杂项。

他走得极慢，精神却高度集中，暗暗沟通脑海中的“空痕鉴”。

然而，一圈下来，“空痕鉴”如同沉睡的深潭，毫无波澜，毫无悸动——

果然，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儿。

他不甘心，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脚步自然地挪向那“非卖品”区域。

就在他目光掠过角落一个蒙着淡淡灰尘、丝毫不起眼的小玉葫芦时——。

嗡！

脑海中的“空痕鉴”猛然剧烈震颤！

周不言的心脏狂跳！

他强行稳住呼吸，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个小小的玉葫芦上。

“李老板，”

周不言抬起头，手指精准地指向那个角落，

“我就要那个小玉葫芦了。”

“什么？！”

李猴儿脸色骤变，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尖利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那是非卖品！不在咱们约定的范围！”

“周老弟，你换一样，随便换一样柜台里的都好说！”

周不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李老板！您昨天当着大伙儿的面，亲口说的是‘柜台里的古玩随便挑一件’！”

“怎么？这玉葫芦，是不是摆在你【博古斋】的柜台里？”

“还是您李老板说的话，连个屁都不如，风一吹就散了？”

“就是！李老板，说话要算话啊！”

“对啊对啊，刚才明明说柜台里的随便挑！”

“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莫非那葫芦有猫腻？”

围观的人群立刻被点燃，七嘴八舌地起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李猴儿脸上。

李猴儿骑虎难下，恨不得生吞了周不言。

“好…好！”

李猴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偷偷示意一眼旁边的销售小哥，恶狠狠地道：

“去！给周老板…拿出来！”

销售小哥被他眼神吓得一哆嗦，磨磨蹭蹭地打开玻璃柜门，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沾着灰尘的小玉葫芦。

他眼神闪烁，捧着葫芦走向周不言，动作僵硬。

就在他将葫芦递向周不言手掌的瞬间——

“哎呀！”

小哥手腕猛地一抖，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

那小小的玉葫芦，竟脱手而出，直直朝着地面砸去！

周不言瞳孔猛然收缩！

肾上腺素瞬间飙升至顶峰！

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思考！

他完全顾不上形象，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猛地俯身下扑！手臂如同闪电般探出！

啪！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惊心动魄的轻响。

在玉葫芦即将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周不言险之又险的将其接住！

巨大的惯性让他整个人失去平衡，肩膀重重地撞在柜台的边角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嗬——！”

店内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周不言半跪在地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大口喘着粗气，缓缓站起身，脸色因为紧张和撞击显得有些苍白。

李猴儿眼中那抹浓烈的失望和狠厉一闪而过。

随即被他强行压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呵呵…周老板好身手！

“东西拿好！”

“慢走…不送！”

【清乾隆青玉葫芦瓶·真品】

回到自己店里，反手“咔哒”一声重重锁上店门。

他几乎是扑到柜台前，抓起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飞快地搜索：

“京城宝利拍卖...2009年秋拍...清乾隆...青玉葫芦瓶...成交价...”

他死死盯着屏幕，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将那几个数字刻进瞳孔深处。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我捡到大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