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言没搭理他，指挥着工人把最重要的几个工具箱子搬进正房东屋——他打算把这间最大的正房改成书房兼工作室。

剩下的家具，大部分是原来房主留下的老式红木家具，虽然旧了点，但擦擦灰还能用，省得再买。

“胖子，别瞎窜了！”周不言喊住还在研究垂花门雕花的胖子，“去，把咱们那套茶具找出来，烧点水。”

“再给林雪晴打个电话，问她下午有空没，过来帮忙收拾下，顺便认认门。”

“得令！”胖子屁颠屁颠去了。

下午，林雪晴来了。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扎着马尾，看到这气派的四合院，小嘴微张，眼睛瞪得圆圆的：

“不言哥…这…这院子真买下来了？我不是做梦吧！”

“嗯，以后店搬这边来。”周不言指了指倒座房，“那边临街，改改就能当门脸，比琉璃厂那边宽敞多了。”

林雪晴用力点头，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太好了！我帮你收拾！”

三个人忙活了一下午。

胖子负责力气活，搬箱子，擦灰；

林雪晴心细，负责归置小件物品，整理衣物被褥；

周不言则重点布置他的书房，把那些宝贝疙瘩一样样拿出来，小心地摆放在定做的博古架上。

傍晚时分，总算有了点样子。

书房里，博古架空空如也，暂时没有什么藏品。

下一步周不言的目标就是塞满它，目前资金方面是没有什么迫切的需求。

他打算从商周开始，按照朝代将这个博古架摆满！

胖子累瘫在抄手游廊的美人靠上，有气无力：

“言哥…饿…饿死了…咱晚上吃啥？叫外卖？”

周不言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同样累得不轻但还在努力整理沙发的林雪晴，说：

“别叫外卖了。厨房我看过了，灶还能用。雪儿，你会做饭不？冰箱里我让胖子买了点菜。”

林雪晴眼睛一亮，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那肯定会呀！家常菜没问题！不言哥你想吃什么？”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周不言是真饿了。

“那我看看去！”林雪晴小跑着去了厨房。

胖子看着她的背影，冲周不言挤眉弄眼：

“言哥，可以啊！嫂子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厨艺有厨艺，这以后有口福了！”

周不言踹了他一脚：“少废话，去把院子扫扫，落叶堆门口了。”

胖子哀嚎一声，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很快，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切菜声和炒菜的香气。

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醋溜土豆丝，再加上胖子买回来的酱牛肉和几个馒头。

饭菜上桌，就摆在正房堂屋那张老榆木八仙桌上。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

胖子饿狼似的，筷子舞得飞快。

林雪晴小口吃着，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周不言。

周不言也饿了，吃得很快，但很安静。

“唔…雪儿妹子手艺不错啊！比馆子里面的强多了！”

胖子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夸道。

林雪晴脸一红：“就…就随便做的。”

周不言放下筷子，喝了口水，看着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院子里挂着的节能灯泡发出昏黄的光。

老槐树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随风轻轻晃动。

“以后，这儿就是咱们的据点了。”

周不言的声音在安静的堂屋里响起。

胖子用力点头，含糊道：“嗯！据点！必须的！”

林雪晴也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周不言的侧脸，眼神温柔。

吃完饭，胖子主动承包了刷碗的活儿。

林雪晴帮着收拾完桌子，也准备回学校了。

“不言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没课，我再过来帮你收拾。”林雪晴说道。

“好，路上小心。”周不言点点头，把她送到门口。

送走林雪晴，周不言回到书房。

胖子洗完碗，也溜达过来，一屁股坐在新买的懒人沙发上，舒服地叹了口气：“爽！这才叫日子！”

周不言没理他，走到书桌前。

书桌也是老物件，宽大厚重。

他拉开抽屉，拿出那块用软布包着的青铜残片，放在桌面上。

昏黄的台灯光下，青铜残片上的绿锈显得更加深沉，那些隐约的纹路也仿佛活了过来。

周不言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表面。

体内，【空痕鉴】的核心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他闭上眼睛，尝试着像在地窖里那样，将一丝精神力探入残片。

嗡…

这一次，感觉更加清晰。不再是模糊的“气”，他甚至能“看”到残片内部，那些破碎的、如同电路板蚀刻线路般的“玄纹”碎片，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蕴含着某种古老规则的光芒。

一缕比头发丝还细的、温润清凉的气息，正从残片中缓缓流出，融入他指尖，汇入【空痕鉴】的核心。

虽然依旧缓慢，但周不言能感觉到，每一次吸收，【空痕鉴】的核心就凝实一丝，感知的范围也向外延伸一点点。

更重要的是，他对那些“玄纹”碎片传递出的信息，理解似乎也加深了那么一丝丝…虽然依旧晦涩难懂，但不再是完全的天书。

“言哥，你老瞅这破铜片干啥？”胖子瘫在沙发上，好奇地问，“真是什么宝贝？”

周不言睁开眼，将青铜残片重新包好，收进抽屉深处。

“睡觉。”他言简意赅，关掉了台灯。

书房陷入黑暗。

窗外，老槐树的枝叶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

周不言躺在书房里临时支好的行军床上，听着胖子在外间厢房传来的轻微鼾声，混混睡去。

第二天上午，林雪晴去了学校。

李胖子继续在院子里打扫卫生。

周不言刚从琉璃厂一家新开的老字号“博古轩”出来，怀里揣着刚“捡漏”的一只清中期竹雕“松下对弈”臂搁，心情不错。

日头高照，擦了擦鬓角的汗水，想着叫上胖子二人去鼓楼附近那家新开的涮肉店犒劳自己一顿。

刚走到自家四合院门口，掏出钥匙准备落锁，一阵奇特的嗡鸣声骤然响起。

不是寻常车辆的引擎声，更非风声。那

声音低沉、均匀，带着一种高频的震颤感，如同千万只蜜蜂在密闭的罐子里同时振翅，嗡嗡嗡地，由远及近，贴着地面“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