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常山地下墓(求追)
第30章 常山地下墓(求追)
程晖走在狭长的地道里,突然听见有人嬉笑。
“程公子,请随我们来。”
他抬头看去,只见前面有几点幽光。
两名穿着宽袖素衣、长发到了膝盖的女子,迎着火光,背向自己招手。
她们踮着双脚,脚不沾地,白色素缟好像无限长,沿着狭窄过道浮在空中,飘然落在程晖肩膀上,无声无息地缠住他的手臂。
程晖没有作声,跟在两名女子后面,被她们拖着默默前行。
他只觉得甬道的空气越来越稀疏,呼吸越来越困难。
而那几点幽光倏然明亮,就好像眼睛散光看见的四射刺芒,诡异地上下跳跃着。
走了好一阵,那两名女子明明已经在前面行远了,突然又到了程晖面前。
“迷恋我?”
程晖只觉得胸腔呼不出气来,一如他第一次到常山地下墓,看见程启明被虚神吞食时的感觉。
然而他还是微微眯起眼睛,微笑着打了个趣。
看来自己是进了陈清渠的套了。
这老狐狸,果然不会那么顺利地把东西给自己。
“程公子说笑。”
两名女子嘤嘤笑着,缓缓回过头来。
然而她们的正面,也是过膝盖长的浓密黑色长发,遮住了脸和半截身子。
诡丝般光滑墨黑的长发下,是飘飘白衫,两女凌空踮着脚,就在程晖不到一臂距离。
程晖感到一股阴冷寒意,透着骨头穿过,让人浑身发僵。
“新发型不错,可以卖洗发水广告。”
程晖微微颔首。
两名女子闻言,嬉笑着又飘远了,素缟扯着程晖在甬道里飞奔。
他觉得两只脚不听使唤,全身肌肉没有力气,整个人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拉扯。
隐隐约约中,他听见有古琴的声音。
一时如金戈铁马般嚎嘈。
一时又幽怨异常,如置身于幽冷庭院。
接着是癫狂华丽的广陵散。
乐曲不停变换。
程晖只感觉脚下一滞,停了下来。
便看见两个青铜人像,瞠目结舌,露出青色獠牙,跪在一扇敞开的青铜门前。
这两个人像背后,升起幽蓝色火焰,火焰下是一滩青绿色的油水。
程晖记得四个纸人小娘子告诉他,这是尸油灯。
抬头看见拱形悬梁,天宫云纹。
程晖化成灰都会记得这里。
地道的尽头,就是常山地下墓。
门后面就是墓室,自己便宜老爹程启明就在地下墓里消失了。
程晖跨步迈入墓室内。
石室内依旧与当初一样,是用黑线、朱砂勾勒的抬妖图,墓室画像里的人,分别没有眼、耳、口、鼻。
然而与当初不一样的是,墓室四周,灯火辉煌,
石棺边跪坐着一排人。
这些人好像是乐师,一身白色纱衣,双膝弯曲,跪在地上。
他们的脸都被黑色长发挡住。
灰白色、指节突出的手,在抚弄古琴,指甲长得蜷曲起来。
南音琵琶琴弦急挑慢捻,声如珠玉。
乐师对面摆着一排桌子,上面全是色泽明丽的菜肴。
黄皮鸡、酥皮鸭子、炖鸟汤、烤兔子头,桌子上还摆着两瓶黄酒。
桌子周围是玉杯、铜兽、瓷盏、象牙雕,看起来都是古物,颇有玩趣。
“老狐狸,出来。”
程晖讪笑着,坐在了木桌后的石条上,凉得硌屁股。
没有人回应他。
陈清渠搞了那么大一出,自己却不露面。
看来这还魂丹是不想给了。
“出来,不然我砸东西了。”
程晖拿起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玉碟,作势要扔在地上。
方才两个头发遮脸的素衣娘子飘飘然过来了,一左一右抱住程晖肩膀,嘤咛笑着。
墓室里回荡着尖锐刺耳的笑声。
“喝酒啊,程公子。”
“听曲,聊天不好么。”
“莫负了主人精心准备的宴饮。”
程晖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就好像被人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完全使不出力。
黑色长发落在他身上,好似针刺一般,缓缓扎进他的皮肤下,越绞越紧。
就仿佛,有无数只蚂蚁爬上了身,注射着麻痹毒药,又麻又痛,偏偏无法挣扎。
“我就说啊,你们不会找个好点的托尼老师……”
“烫个自然卷么?!”
程晖吃力地睁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眼皮不要合上。
然后他手里缓缓拿出了一个现代产品。
打火机,防风的。
“啪嗒。”
一簇火苗跳上了黑发。
头发很干燥。
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橙红色火焰越来越旺盛。
很快女子半个身体,都被火笼罩了起来,周围浓浓的黑烟升腾起来。
墓室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蛋白烧焦的腥臭味。
程晖忽然感觉关节能动了。
方才肌肉麻痹的感觉消失了很多。
他猛地站起来,从兜里抽出一根平常绑竹条的绳子,绕到女子身后。
程晖狠狠地用绳子勒紧女子的脖子。
他听见女人发出咽喉被压迫的咯咯声,身体僵直,不由得手里更加用力。
很快,女人便缓缓倒下,衣物也从身上滑落。
程晖看见她身上的皮肤,如同皱纸皮一样干枯发黄。
程晖上前,撩开她的头发。
是一张枯草纸一样、满是褶皱的鞋拔子脸。
鼻子像野兽一样突出,嘴巴咧到了后耳根,眼睛睁得浑圆,是两只青色兽眼。
没等程晖看仔细,女子便化成一股黑烟不见了,只剩下地上一堆白色纱衣。
另外一个女子也不知去向。
程晖冷笑一下,从口袋里抽出削尖的竹篾,快步走到那些乐师面前。
尖锐竹片划拉一下。
黑色发丝统统被斩断。
五六个跪坐着的乐师,露出了干枯褶皱的兽脸。
眼睛清一色是青色的,瞳孔缩成针状。
大嘴巴咧开,露出干掉的牙龈和泛黄的牙齿,第三槽牙是尖的。
他们手上没停。
唱到春江花月夜了。
谁特么有闲情逸致在墓里听曲子。
程晖一脚踩在了檀木古琴上。
“啪。”
琴弦断了,乐师就好像提线木偶一样,用卷起来的指甲往程晖身上挠。
“该剪剪了。”
程晖嫌弃地一脚踩在灰色的指甲上,然后举起古琴,狠狠扔往石棺。
一声巨响。
檀木古琴碎成了数十片。
乐师也化成了一缕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