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奇怪的女人
第6章 奇怪的女人
一辆宝马4S停在程晖的纸扎店门口。
一个扎着马尾辫、穿得精致、喷着淡淡香水的女生刚下车,就捂嘴惊叫起来。
“天呐!”
骆嘉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在店里的,是一座有半层楼高的、富丽堂皇的纸房子!
七彩莲花底,云纹雕栏,方身拱顶,前方是金灿灿的雕花大门,后面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楼上是花窗彩壁,有着天堂大殿的气派。
仔细看里面半寸大小的门窗都能动,屋子里以假乱真,家具、电器、吊灯一应俱全。
比骆嘉佳写的那些要求,还要豪华了一百倍。
骆嘉佳仔仔细细绕了三圈都还没看完!
“要是我死了有人给我烧这么一套,不得高兴到把棺材板掀了。”
骆嘉佳兴奋得抱住了程晖的手臂。
她知道梵宝白事的招牌,但没想到曾经行为怪异的老同学这么强,这哪里是手工能做出的东西,说是艺术品也不为过!
看来天才都剑走偏锋。
程晖毫不客气地把手从骆嘉佳身上抽出来,退后两步靠在墙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没日没夜干了这么多天,他确实有点累了。
他不爱欠人东西。
既然骆嘉佳出了十倍价格,就不能让她亏着走。
更何况,第六感告诉他,今天有一场恶战。
两人气氛尴尬地站了一会,程晖开着辆小货车,一脚刹车停在店门口。
“哟,你爸给你新买的宝马?你才刚上大学吧?”
程云跳下货车,一句话就把骆嘉佳惹得眉头紧蹙。
“是又怎样,反正你个臭流氓又买不起。”
骆嘉佳恨不得把程云往死里捶,一个哥哥一个弟弟简直云泥之别。
程云嘴里没停手里也没停,小心翼翼把巨大的纸房子挪出店门,搭好木板把它搬上货车,又用皮带捆结实,生怕落了一个零件。
“我记得你们家以前好像没那么有钱,是不是你妈这两年做生意赚了?”
程云实在嘴欠。
“是,我爸妈是离婚了,我妈年初才跟爸好起来,还出钱给我爸投资生意,我们家才逐渐变好的。”
“他们刚复合有望,我妈就失踪了,程云你什么意思,你是妒忌,见不得别人家好了是吧!”
骆嘉佳刚才还晴天万里,说着说着突然蹲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梨花带雨。
看来人前开朗,都是憋着。
程晖当然知道程云是故意问的。
骆嘉佳这直肠子一说,他心里就有了个大概。
听说梅咏嫌骆嘉佳的爹是个穷酸知识分子,抛夫弃女嫁给了包工头吴春。
这两年包工头吴春吃喝赌嫖,反而前夫下海做了生意,生活渐渐好了起来,出入都是高档场所,一辈子要强的梅咏怎么能忍受得了。
于是跟前夫,也就是骆嘉佳的爹旧情复燃,抢先一步转移了九十多万拆迁款,投给了骆家的生意,准备再续前缘。
然后梅咏和吴春就同时失踪了。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程晖见女孩儿哭个不停,朝程云使了个眼色。
程云嬉皮笑脸,递了个张纸巾,好言好语总算把骆嘉佳哄上了货车。
上了车,骆嘉佳才一拍脑袋:“我们去哪里烧房子?”
程晖都要被她这糊涂劲气笑了。
自己订的纸屋,还要别人告诉她去哪里烧,这是脑子里哪根弦没搭上吧。
“正东开十里,去江一村。”
程晖笃定地做了主。
很快村口就到了,进村是一座六米宽的青砖雕梁大牌坊,上面犬牙交错刻着兽首。
村口进去大概一百米,全是土路,路边一排大榕树,树干都有三四人环抱那么粗,应该也有些年头了。
天上黑压压一层乌云,风一吹,榕树黑色须根缭绕,一副鬼气森森的模样。
村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远处的青砖房子上,用红油漆画着圈。
“咝……有点恐怖。”
骆嘉佳下意识趴在了程晖肩膀上。
程晖侧身避开,他实在不太喜欢有人黏在身上。
程云一个人把纸房子搬下来,放在池塘边的空地上。
看程晖朝他使了个眼色,程云便放了两块草皮在纸房子前后,点上两炷香。
“皇天后土,阴人得福。”
接着,他点燃两串鞭炮。
鞭炮炸裂的声音让人耳膜发痛。
程晖又让骆嘉佳上了一炷香,然后他收拢了一堆干草放在纸房子上点燃。
火星开始四处迸溅,红色的火舌卷着黑色浓烟直刺阴灰天空!
很快,这栋富丽堂皇的大楼便化成了灰,三人熄灭火星跳上了货车。
这时,程晖明显感到有一些不对劲。
从地道里出来,他便能感受到死物有一种特殊的气场,就好像纸扎铺里的四个纸人、他做出来的老鼠,都薄蒙蒙地挂了一层非人类的气息,在他意识中就好像黑暗中的莹莹鬼火。
进江一村之后,他觉得周围空气里充盈着这种气场。
然而,周遭的环境,并没有显示出什么异常来。
只是,他们的车开得有点久了,从村口出来,足足开了半小时,还是土路,方才看见的那些青砖房,好像还在远处。
土路颠得让人昏昏欲睡,突然程云一脚刹车。
一个女人站在榕树前面。
女人戴着橙色丝巾,在阴沉沉的路面上特别显眼。
“卧槽找死啊。”
程云骂了一句。
程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跳下了车。
女人化着浓妆,涂着朱红色唇彩,朱红色眼影,看见程晖咧嘴笑了起来。
“你这小娃娃可真好看,挺眼熟……莫不是佳佳的同学?”
“我记起来了,你是他们班常年考第一的那个,叫……程晖对不对?”
女人热情地招手。
程晖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这不就是照片上的女人——梅咏,骆嘉佳的母亲!
很快骆嘉佳也下来了,看见女人,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妈!你去哪儿了!我跟爸找了你好久!”
骆嘉佳话音里带了点哭腔。
程晖抬起手想阻止她。
因为他觉得四周,死物的气息越来越浓。
他不太确定,站在面前这个,跟自己热情打招呼的老阿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就算她是活人,也一定有死物在附近作祟。
也罢,阻止亲人相见,不道德。
不要有助人情结。
更何况,死物比活人,更能勾起他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