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镇心斩魔还清静,巍峨太山镇鬼槐
第13章 镇心斩魔还清静,巍峨太山镇鬼槐
陈愔看了云昭秀一眼,心中古怪,不知道为何,这家伙长着张还端正的脸,可陈愔总觉得此人有些呆愣,不大聪明。
“可能使剑的都是呆子,都是愣子吧!”陈愔想到些许往事,他曾在晏京交得一个好朋友,是位剑仙。故此时他心底不由有些感慨。
陈愔拍了拍他的背,叹道:“秀儿,这只鬼槐精可差不多有个伪筑基的境界,又有勾动欲望内魔之能,你还真打不过它。”
陈愔的神念本质奇高,如今虽只有炼炁后期将近圆满的程度,却依旧有筑基境界的种种能力,故而一眼便看破此间玄机。这所谓的心欲虚妄的本质,和眼前这位鬼槐姥姥的虚实。
此鬼槐树成精,便是陈愔于鬼村之际,被他丹青妙笔所化的金玉宝马车所撞断的那株。
被附在陈愔所画的勾魂使上的那只老鬼,在将方圆百里之内,一切凡俗、乃至修为低下的修行者之魂魄勾出,吞入腹中之时,
那将近几十万生灵之魂魄,他们的七情六欲,各种情、各种愿,各相交织,那些生灵在被勾魂时,产生的无尽怨气、恨意,上感天地,叫天地间产生一股冥冥之力降下,引动天人变化。
这只勾魂老鬼以此变化为手段,将鬼槐树以七情六欲炼化成一只护身的诡异鬼物。
其天生可勾起内心欲望,叫人抵抗不得,以人之欲望、真心为食,来精进自身。
陈愔他们如今所处之地,便是这一株鬼槐树以法造就的心欲虚妄之境,既有真实,又有虚假,叫人迷失自身,勾起心中邪欲,跌入心欲虚妄,直面心底欲望。
此地是其用来进食的地方。
陈愔并末陷入此地虚妄之中,可以清晰看见,在三重虚妄幻境之外,那真实之地。有一株几十丈高下的大槐树立于几十里外,高大的黑色枝丫于天际甩动,甩出黑雾般的阴属、鬼属元炁,化成一只只无智凶残的阴鬼,扑冲向四方。
鬼槐树的一根根枝丫,如同触手一般,满天密布,笼罩住陈愔他们所在的区域,枝丫呈现肉状,不时蠕动,枝丫上长出无数只嘴,无数双眼。
无数双眼珠能散发出诡异光彩,有勾起人心之欲之能,那无数双嘴吐出长长的舌头,不时将陷入虚妄中人的真心卷走。看得陈愔是既觉得诡异又分外恶心。
陈愔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最不喜脏东西。虽然他心里对这鬼槐树起了些有些研究的念头。
“看来应该是那勾魂使的本体出什么了大变故,才会特意念头寄居我的画作之上。
勾魂使勾走、吞下几十万生灵生魂后,如今正在消化之中,待其消化完毕,定能反馈其本体,出现不可知的变化。
勾魂使特地将这株鬼槐,结合生灵怨力、情欲之法,炼成一只护身鬼物,这也才有如今我面前这一遭事。若是勾魂鬼消化完全,那我可就是有点麻烦了。”
“得先将这株鬼槐给除掉,再去收伏东陵县尊、无间九煞筑基,趁勾魂使尚在消化生魂之际,两两夹击,将之除去。”
陈愔心中思量,喃喃一声。他受秦太子教养,眼界本来便高,只是略一思索,心中片刻就明白过来一切。
“啊!”
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陈愔抬头一见,只见那之前还满心激动、士气高昂的中年修士,此刻满眼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神色狰狞,哀嚎道,
“不!不!姥姥,再来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能赢回来的!”
陈愔边上的老修士摇头叹息一声,“这位道友贪心了,不懂见好就收,这回把命给搭进去了。”
这老修士已入此方心欲虚妄多时,已见过十余位修士如眼前这位修士这般了。
“我只是来挣些灵石的,可不能真把命搭进去。命可没灵石重要。”老修士喃喃一声,咬牙将怀中的灵石放下,神色又复清明。
一只长着眼和嘴的枝丫触手,从虚空中探出,嘴中伸出舌头,一般污移元炁充斥,在这中年修士胸膛一舔,中年修士毫无抵抗之力,一颗真心从中卷出来。
一颗跳动的真心,充斥着欲望的热心,虚空中传来“嘎吱嘎吱”的咀嚼声,无数枝丫贪婪的抽动,将这颗真心嚼尽。
鬼槐姥姥片刻消化完这颗真心,这才将目光望向陈愔,其掩嘴轻笑,声音不男不女,万万分的难听:“这位道友,可是你将我的孩儿们都给收走?道友不觉得太过了?”
鬼槐姥姥掌控三重虚妄幻境之中,自然能知道此事。只是它将陈愔当成什么不知死活的修士。
“不觉得。”陈愔诚实的摇了摇头。
陈愔目前的忠仆姚絮出现,搬出一条干净的木椅,陈愔坦坦荡荡坐在鬼槐姥姥对面,他心里对赌斗有些好奇,打算先玩上几把,再宰了这妖怪。
可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鬼槐姥姥脸色骤变,好似感应到什么,其身上有一股鬼炁爆发,阴森、凉寒气息加重,有无数枝长势诡异的枝丫向陈愔袭来。
“咦?”陈愔有些疑惑的歪头,他还没说话呢,他还没做什么呢,这家伙怎么先动手了,他还没玩呢,凭什么别人能赌!
陈愔心头恼火,脸黑气急,这该死的妖鬼,这年头的妖鬼孽障之流,都这般不讲礼数的吗。
“是这个气息,主人有命,此气息者,该杀!该死!”
鬼槐姥姥将三重心欲虚妄幻境渐渐重合,陈愔眼前的赌桌不见,一株三十余丈大小的鬼槐树立于不远处,无数枝丫飞腾,甩动,破空声不断。
整个鬼村鬼域中,受阴炁、鬼炁等笼罩,乌云盖顶,邪雾重重,仿佛世界亦变成灰色。
“小心。”云昭秀瞳孔一缩,立时周身浮现一层薄薄剑光,将陈愔与少年护在其内。剑光虽薄,在无数枝丫抽打下,却稳如泰山。
“啊!”陈愔边上,那剩下的十余位修士,包括老修士在内,顿时陷入痴迷,陷入重重欲望之中。
陈愔皱眉,他感应到,从这参天槐树的枝干中,散逸出无穷毒炁,于周围元炁之中游走,只要有人接触,便会陷入欲望之中,渐渐迷失真心,就此陨命。
陈愔因为心性上特殊,从无有心魔、少有邪欲,再加上「苦海」天命的影响,哪怕是不做抵御,也不会被此毒炁影响。
云昭秀的情况可就不妙,他本就有心魔缠身,此时内外夹击,艰难的维持住己身,不叫内魔重新扰主,云昭秀咬牙硬抗,浑身气息散发。
但却无怎么用,陈愔眼见双眼渐渐开始迷离,又要重新被心魔掌控身躯。那层剑光无声破碎。
少年苏大却不知为何并未有什么事,只是神色怔怔,看了看陈愔,缓缓吐出一口气。
“唉!”陈愔叹息一声,心中抑郁,他本来还想玩玩赌局的,以前秦太子管他管的严,哪里会叫陈愔去接触这等赌斗之事,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却又没了……
“死!”鬼槐姥姥杀心坚决,其非阴非阳的声音如魔音一般,亦有叫人迷失陷入欲望之能。
一条条厚实的枝条向陈愔处抽来,枝条上有无数眼珠在诡异的眨动,放出一股股邪光、邪雾,枝条之上长有一张张大嘴,獠牙突长,长长舌头伸出,向陈愔卷袭而来。
威势诡异又极大,颇为骇人,但对陈愔来说,恶心占大多数。
陈愔一把抓住云昭秀和少年,身形一闪,跳开那危险之地,然后看到云昭秀之剑,心中念头一起,颇不熟练的挥了挥,还差点掉落在地。
陈愔叹道:“我还是不太会使剑,你叫我学旁的我应该会有兴致,可我就是不怎么想学剑。不过……就算如此,我也藏有一颗剑心,虽然不是我自己的。”
陈愔有位极好的好友,两人颇有些兴趣相投,兴趣爱好也颇相似,是一位他在晏京认识的剑仙。
那位剑仙有“剑势巍峨,质越太山”之称,与陈愔关系极好,陈愔曾得其指点,学过一两日的剑法。
他的天仙悟性并未有在什么剑法上有所领悟,不过他却将那位剑仙的剑招、剑气、剑势、剑心等等,在他自己心间模拟了个遍,勉强算是学了些剑法。
“喝!”陈愔不太熟练的挥起手中之剑,拙劣的模仿这他好友的剑意。
古怪却又格外沉稳的剑招,被陈愔生疏却又熟悉的,一招一式的使出来。他双足踏地,单手握剑,一股剑炁凝而不散,气势上与云昭秀使剑丝毫不像,一点也不凌厉,毫无锋锐之气,一丝也不气盛。
只有一种沉稳之意,厚重如同山岳,在陈愔特意放开的情况下,厚重的剑意弥漫四方。
“啊啊!死!”鬼槐姥姥见到陈愔不动,动作奇诡的挥剑,它并未感受到丝毫的威胁,只当此人是昏头了,无数枝条抽打、刺向陈愔。
只要打杀了陈愔,他的主人勾魂鬼定然有重赏。
一招又一剑,陈愔闭目舞剑,淡薄却凝炼的剑意于云昭秀的长剑上凝聚,剑意与天地交感,仿若有一座极庞大的、极巍峨的、横贯天地的山岳于陈愔剑中出现。
鬼槐姥姥无数枝条抽向陈愔的动作一滞,仿若受到一股大力,再也前进不得。
陈愔根本不为外物所扰,只是一招一式的舞动长剑,动作既沉稳,又雅观。
剑意渐渐外放,陈愔周身陷入心欲、心魔之中的一切修士突的惨叫一声。
云昭秀浑身一激灵,他突然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好像被什么重重压住,呼吸不畅,胸口郁郁,浑身动弹不得,非常难受,要让云昭秀来形容被什么压住,他只能说,他被一座大山给压住。
“啊!”云昭秀好似听到心间传来一阵惨叫,然后只觉浑身一轻,再不复先前的抑郁,心神清明,“等等,心魔,我的心魔!它不见了?”
云昭秀匆匆醒转过来,然后急忙探察己身,反应过来后整个人便怔住了,满脸不可置信,“心魔,没了?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内魔、心魔,与修士浑同一人,除非自身能勘破魔障,渡过心魔,还有那各大仙门、长生仙族应该有借外力镇压心魔之外,心魔还能自己不见吗。
云昭秀怔怔抬头,更是呆愣住,他瞪大眼睛,瞳孔放大,一袭白衣,仙姿玉骨,手中长剑沉稳的舞动,那如山岳的气势,高渺浩瀚,遥不可及。
真真切切,云昭秀揉了揉眼睛,那是他的剑,与他有感应,那剑意真的是一座山。一座巍峨、威严、沉稳的山岳。
“是剑意!”
“这位前辈,是剑仙。”云昭秀眼睛明亮,极为激动,整个人迸射出别样光彩。
“啊啊啊!”鬼槐姥姥见它的枝条停滞不前,被什么东西给挡住,刚要将枝条给收回来,却依旧感觉到一股巨力,它的枝条动弹不得,反而被它一扯,齐齐断裂,剧烈的疼痛让它痛苦哀嚎。
那掉在地上模样丑陋、令人作呕的枝条,瞬间被压成一摊烂泥。
“剑势巍峨,形质太山!”
太者,极至也。太山,极至之山。
陈愔一招一式的玩出剑招,凭着心中好友的剑意,不断模仿,不断模仿,被他模仿出了些皮毛中的皮毛,好似有一座巍峨之山,立于陈愔的剑尖处。
“啊啊啊!不管你有什么有手段,我定要杀你!”鬼槐姥姥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它本就是受勾魂使由众生人心欲之中炼制出的鬼物,心智本就不大全,此刻愈发疯狂,将全身的枝条向陈愔打杀而来。
遮天蔽日,无数条枝条每条都有毁地破石的威能,如今全部向陈愔打来,真有一股莫大的气势,叫人心惊。
那一众还活着的几个的赌局中的修士,受陈愔巍峨剑意影响,已然破除心欲虚妄,醒转过来。
老修士一把扯断了胡子,满脸不可置信,看着陈愔那熟悉的身影,他修行一生,虽有心狠之刻,但向来与人为善,之前陈愔找他搭话,他本欲结个善缘,将赌局上的事情告诉他。
却哪里知道陈愔有这般修为。可他又见此刻鬼槐姥姥那满天的枝条,抽打而下,他连一条都只能抵挡勉强,更何况这无数枝条呢。他不由闭上双眼,心中不免有些惊颤。
云昭秀眼睛明亮,神情热烈,他从未见过这等剑意。此剑意之质,远超云昭秀想象。
陈愔长舒出口气,挥剑向前,与一众枝条击打在一处,不,是长剑将无数枝条给压下、镇下,鬼槐姥姥毫无还手之力。
陈愔剑尖一挑,借着鬼槐枝条,将三十余丈高鬼槐树一把挑起,再以太山之势,仿若真有山岳从天降下,将鬼槐树一把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