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军训
第8章 军训
帝都九月的骄阳,褪去了初秋的温柔,展现出盛夏般的酷烈。首都师范大学和清华大学的新生们,换上统一的迷彩服,如同被染成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海洋,涌向各自的训练场。为期两周的军训,正式拉开了大学生活充满汗水和纪律性的序幕。
**迷彩初体验:汗水与“神器”**
训练场上,口号震天。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
教官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的年轻士官,姓陈,眼神锐利如鹰,声音洪亮有力。第一天,站军姿就成了下马威。
林晚晚站在队列里,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迷彩服的领口。脚下的胶鞋虽然垫了江屿“神器包”里的厚鞋垫,但站久了,脚底板依旧传来阵阵酸痛。她努力挺直腰背,目光平视前方,心里默数着秒数。旁边,夏梦龇牙咧嘴,小幅度地活动着脚趾,用口型对林晚晚说:“脚…要…废…了…”
“第七排第三名!动什么动!再加五分钟!”陈教官的吼声如同炸雷。
夏梦瞬间垮了脸,哀怨地瞪了教官背影一眼。林晚晚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坚持住。
休息哨声如同天籁。众人如同被抽了骨头,瞬间瘫坐在地,疯狂补水。林晚晚赶紧拿出神器包里的清凉喷雾,对着晒得发烫的脸和脖子一阵猛喷,冰凉的触感让她舒服得长出一口气。楚瑶安静地坐在一旁,小口喝着水,脸颊被晒得通红,但没叫一声苦。李思思则拿着自己昂贵的防晒霜,小心翼翼地补涂,看着周围灰头土脸的女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晚晚,你这喷雾哪买的?救了大命了!”旁边一个女生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
“还有这鞋垫!比我去年高中军训发的厚实多了!”另一个女生也搭腔。
林晚晚笑了笑:“就之前群里那个预定链接买的,还有好多呢,你们需要可以去问问夏梦。”夏梦立刻来了精神,化身推销小能手,把江屿的“军训神器包”夸得天花乱坠,顺便给自己的“佣金”添砖加瓦。
**突发状况:晕倒与“冰镇”关怀**
下午的队列训练,太阳愈发毒辣。李思思站在队伍前列,身形开始微微摇晃。她早上为了保持形象,只吃了一小块面包,此刻强烈的阳光加上体力透支,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报…报告…”她声音微弱。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软软地向后倒去!
“啊!”周围女生一阵惊呼。
离她最近的林晚晚和楚瑶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她。陈教官也立刻跑了过来。
“快!扶到树荫下!校医!叫校医!”陈教官果断下令。
林晚晚和楚瑶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李思思,艰难地挪到树荫下。夏梦急得团团转,赶紧拿出自己的水壶给她喂水。校医很快赶到,检查后说是轻度中暑加低血糖。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迷彩服、身影清瘦的男生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白色保温袋。是江屿!他不知何时从清华的训练场过来了(两校训练场相邻)。
“冰袋,电解质水。”他将保温袋递给林晚晚,声音简洁,目光快速扫过脸色苍白的李思思,确认无大碍后,便对陈教官微微颔首,“教官,人没事就好。我先归队。”说完,转身就走,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只是路过。
林晚晚打开保温袋,里面是码放整齐的冰袋和几瓶运动饮料,瓶身上还凝结着冰凉的水珠。她心中一暖,赶紧拿出冰袋敷在李思思额头,又喂她喝了些电解质水。冰凉的触感让李思思慢慢缓过神来,看着林晚晚和楚瑶关切的眼神,又看看那个匆匆离去的挺拔背影,眼神复杂,第一次没说什么挑剔的话。
“思思,感觉怎么样?”夏梦关切地问。
李思思虚弱地点点头,声音细弱:“好多了…谢谢你们。”这句“谢谢”虽然轻,却让林晚晚和楚瑶都愣了一下。
**教官的“下马威”与意外的“切磋”**
军训进入中期,训练强度加大,教官们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磨炼”新生意志。陈教官尤其严厉,对动作要求近乎苛刻,稍有差错就是集体惩罚。男生们还好,女生们苦不堪言,私下抱怨渐多。
这天练习正步走分解动作。陈教官要求单腿支撑,另一腿绷直抬起,保持高度和稳定性。时间一长,不少女生腿抖得厉害,纷纷落地。
“坚持住!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能干什么!”陈教官板着脸训斥,“那个男生!就是你!第七排第五个!腿抖什么抖?软脚虾吗?”他指着队伍里一个瘦高的男生。
那男生脸涨得通红,努力想稳住,但腿抖得更厉害了。陈教官大步走过去,似乎想“亲自指导”一下他的平衡。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报告教官。”
众人循声望去,是江屿。他站在队列里,身姿笔挺如松,抬起的那条腿稳得不可思议,纹丝不动。
“动作要领是核心收紧,重心微向前倾,意念在支撑腿脚掌,而非抬起的腿。他可能重心靠后了。”江屿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理性的分析感。
陈教官脚步一顿,转过身,眯起眼睛看向江屿。他感受到了这个清瘦男生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沉稳气度,尤其是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仿佛蕴藏着力量。
“哦?你懂得挺多?”陈教官走到江屿面前,上下打量他,“练过?”
“学过一点太极拳。”江屿回答,依旧平静。
“太极拳?”陈教官嗤笑一声,带着点军人对“花架子”的天然轻视,“公园老头老太太活动筋骨的东西?能练出什么下盘功夫?”他显然被江屿那过于平静的态度和当众“指点”激起了好胜心,“来,出列!让我看看你的‘太极’稳不稳!”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江屿。林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江屿暑假在练拳,但对手可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江屿依言出列,走到场地中央。他没有摆出任何花哨的起手式,只是双脚不丁不八地自然站立,双手垂于身侧,目光平静地看着陈教官。整个人仿佛与大地连为一体,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沉稳。
“站稳了!”陈教官低喝一声,毫无预兆地,一记迅捷凌厉的直拳带着风声,直捣江屿胸口!这是军队擒拿格斗中常见的试探性攻击,速度快,力量足,普通人挨一下就得岔气!
惊呼声响起!林晚晚捂住了嘴!
只见江屿不闪不避,在拳头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如同被风吹拂的柳枝,极其微妙地向左后方一引(太极“捋”劲),同时右手看似随意地搭上陈教官的手腕外侧,轻轻一拨一带(“採”劲)。动作幅度极小,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拂去一片落叶。
陈教官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了滑不留手的棉花上,一股奇异的牵引力带着他的重心猛地向前一倾!他心中大惊,本能地想要稳住身形,但脚下却像踩在了光滑的冰面上,一个趔趄,竟不由自主地向前冲了两步才勉强站稳!而江屿,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陈教官自己!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刚才挥出的拳头,又看看几步外那个依旧平静站立的清瘦身影。刚才那一下,他完全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力量牵引着自己,这绝不是巧合!
“好!好功夫!”短暂的震惊后,陈教官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那是军人对真正强者的尊重和欣赏!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江屿的肩膀(避开了他之前受伤的左臂位置),“小伙子,深藏不露啊!这可不是公园里耍的花架子!练了多少年了?”
“几个月。”江屿如实回答。
“几个月?!”陈教官更是惊讶,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后生可畏!归队!”他看向江屿的眼神彻底变了,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这场意外的“切磋”,不仅化解了教官的“下马威”,更让江屿在清华新生中一战成名。
**夜训温情与宿舍风波**
夜训主要是拉歌和整理内务。星空下,几个连队此起彼伏的歌声回荡在操场,充满了青春的豪迈。江屿所在连队正好挨着首师大林晚晚的连队。
当首师大女生方阵唱起《军中绿花》时,温婉的旋律在夜色中流淌。林晚晚的嗓音清澈,在合唱中格外清晰。江屿坐在自己连队的队伍里,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夜色模糊了她的面容,但那专注唱歌的侧影,却清晰地印在他心底。他没有跟着唱,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角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弧度。
白天中暑的李思思被允许在宿舍休息。夏梦、林晚晚、楚瑶训练结束回到宿舍时,看到李思思正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往还有些苍白的脸上贴着一张昂贵的面膜。
“思思,你好点没?”林晚晚关心地问。
“嗯,躺了一天好多了。”李思思敷着面膜,声音含糊,指了指桌上几个精致的纸袋,“喏,王姨送来的燕窝炖品,我吃不完,你们分了吧。”
夏梦眼睛一亮:“哇!燕窝!思思你太够意思了!”楚瑶也轻声道谢。
林晚晚却注意到李思思书桌上多了一个崭新的、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防晒霜礼盒,旁边还放着那个江屿送来的、已经空了的电解质水瓶。她心中了然,没说什么。
这时,李思思揭下面膜,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忽然皱眉抱怨:“这破军训,才几天啊,我感觉我都晒黑了两个度!这防晒霜效果根本不行!明天我得让王姨再送瓶更好的来!还有这迷彩服,粗糙死了,磨得我皮肤都红了!”她拎起衣领,露出脖颈处一小片微红的皮肤,语气带着惯有的娇气和抱怨。
楚瑶正在整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迷彩服,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罕见的清冷:
“李思思同学,迷彩服是军训的制式服装,大家都在穿。晒黑一点,皮肤磨红一点,是军训的一部分。江屿同学送来的电解质水和冰袋,帮了你大忙。夏梦和林晚晚在你晕倒时扶住了你。大家都很辛苦,抱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关心你的人觉得寒心。”她说完,继续低头叠衣服,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李思思被楚瑶这番平静却有力的“指责”说得愣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夏梦惊讶地张大了嘴,对楚瑶竖起了大拇指。林晚晚也感到意外,没想到平时最文静的楚瑶会第一个站出来。
李思思看着桌上那个空了的电解质水瓶,又看看自己新买的昂贵防晒霜,再看看楚瑶叠得整整齐齐的普通迷彩服和夏梦林晚晚晒得微红却精神奕奕的脸,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和自惭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起了新防晒霜,拿起桌上的一份燕窝塞到楚瑶手里:“这个…给你。”声音低了很多。
一场小小的风波,在楚瑶的直言下悄然平息,也让417宿舍的氛围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匿名举报与雷霆反击**
军训接近尾声,内务检查愈发严格。这天,江屿所在的宿舍突然被通报批评:内务不整,床下有杂物,桌面凌乱,扣集体分!教官脸色铁青地训斥了全宿舍。
回到宿舍,气氛压抑。赵强一脸惶恐,讷讷地说:“俺…俺明明都收拾干净了…”王睿气得跳脚:“肯定是有人使坏!故意举报!”周明轩则坐在自己整洁的桌前,慢悠悠地泡着茶,眼神若有所思地扫过宿舍,最后落在江屿身上。
江屿没说话。他走到自己的床位前,目光锐利地扫视。他的内务是严格按照要求做的,豆腐块棱角分明,桌面只有一台电脑和几本书,整齐有序。床下更是空空如也。问题显然不在他。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床底边缘,在靠近暖气片的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小团被揉皱的废纸和一个空的饮料瓶。位置刁钻,显然是被人故意塞进去的。
他站起身,眼神冰冷。有人针对他们宿舍,或者说,是针对他?是嫉妒他白天的表现?还是单纯看他们不顺眼?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几分钟后,他调出了宿舍楼楼道监控的特定时间段(利用之前发现的一个校园监控系统弱口令漏洞)。画面快速回放,锁定在他们离开宿舍去训练的时间点。一个穿着迷彩服、帽檐压得很低的男生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他们宿舍门口,左右张望后,迅速闪身进去,不到十秒又溜了出来,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虽然看不清脸,但江屿通过对方的身高、体型、走路姿态和手腕上露出一截的红色运动手环,迅速锁定了隔壁宿舍一个平时就有些阴阳怪气的男生张超。此人曾因训练时被陈教官批评,而江屿动作标准被表扬,怀恨在心。
证据确凿。江屿没有声张,也没有去找张超理论。他直接匿名将这段监控录像(关键部位打码)和举报信发给了负责军训纪律的团部政委邮箱,并附上了张超在校园论坛小号里抱怨教官、诋毁同学的言论截图。
第二天早操,团部政委亲自到场,当众宣布撤销对江屿宿舍的通报批评,并对恶意举报、破坏团结的行为进行严厉批评。虽然没有点名,但张超煞白的脸色和周围同学心照不宣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江屿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冷静、高效、且致命地解决了麻烦,再次让室友和知情者见识了他的手段。
**篝火与心照不宣**
军训的最后一天夜晚,训练场上燃起了巨大的篝火。所有连队围坐在一起,进行告别联欢。火光跳跃,映照着年轻的脸庞,离别的情绪中带着完成历练的轻松与自豪。
夏梦拉着林晚晚和楚瑶,兴奋地跟着人群又唱又跳。李思思也放下了矜持,跟着节奏轻轻摇摆。江屿坐在清华的方阵里,隔着跳跃的火焰,目光穿越人群,落在林晚晚被火光映红的笑脸上。她正和夏梦手拉着手转圈,笑容明媚,眼神清澈,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他的唇角,也在火光的阴影下,微微弯起。
林晚晚似有所感,停下舞步,目光穿越攒动的人头和跳跃的火焰,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安静的、注视着自己的身影。四目相对,隔着喧嚣与火光,无声的暖流在两人心间流淌。所有的汗水、疲惫、小小的冲突和成长,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篝火般温暖的底色。
联欢结束,人群散去。林晚晚和室友们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夏梦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林晚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屿发来的信息,只有简洁的两个字:
“晚安。”
林晚晚看着屏幕,嘴角漾开甜蜜的笑意,指尖轻点,回复:
“晚安。明天见。”
明天,脱下迷彩服,真正的大学生活即将开始。而那个关于“第一桶金”的约定,以及两人之间悄然生长、心照不宣的情愫,如同帝都秋夜晴朗的星空,清晰而明亮,指引着他们并肩走向充满挑战与希望的未来。军训的磨砺,如同淬火的初程,让他们更加坚韧,也为这段青春故事,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