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邮差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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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午夜投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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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那通电话时,墙上的挂钟刚敲过十二下。

“小陈,有急件要送。”调度室的王姐声音带着不耐,“地址在城西老城区,黄泉路394号,收件人...叫陈守义。”

笔尖在派件本上划出道歪斜的线。陈守义,是我爷爷的名字,他十年前就去世了。

电动车碾过坑洼的石板路,车灯在雾里划出条昏黄的光路。城西老城区早已拆迁,断墙残垣间长着荒草,偶尔有流浪猫窜过,撞得铁皮围栏“哐当”响。导航显示“黄泉路”就在前方,可路牌上的字早已剥落,只剩“泉路”两个字,在路灯下泛着青白的光。

394号是栋独栋小楼,铁门虚掩着,门后是个杂草丛生的小院,正中间长着棵枯死的槐树,枝干上挂着几个褪色的灯笼,无风自动。信封在手里发烫,我刚要敲门,门却“吱呀”开了条缝,股腐叶味混着潮湿的寒气涌出来,门内漆黑一片,只有二楼窗口透出点微弱的光,像只半睁的眼睛。

“谁?”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喉咙里卡着片烂树叶。我下意识举起信封:“您的信,陈守义先生。”

寂静。几秒后,门缝里伸出只手——皮肤青白,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指尖却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在夜色里格外刺眼。那只手抓过信封,指腹擦过我手腕,凉得像块冰。“进来吧,”门开得更大了些,“喝杯茶再走。”

我后退半步,鞋底踩断了根枯枝。屋内太暗,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看见领口处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像是死了很久的人。“不了,我...还有别的件要送。”转身时,余光瞥见那人手里的信封,邮戳上的乌鸦突然“活”了过来,翅膀扑棱着,喙尖的血珠滴在那人手背上,却没留下任何痕迹。

电动车驶出老城区时,后视镜里映出小楼的轮廓。二楼的灯突然亮了,窗台上趴着个黑影,长发垂落,身体前倾,像是在盯着我离开的方向。而她身下的窗台,赫然摆着个老式邮筒,筒身锈迹斑斑,投递口处沾着暗红的污渍,像被无数次舔舐过的伤口。

第二天上班,我在死信堆里翻出了那封“黄泉路394号”的信。

信封上的邮戳变了,乌鸦的翅膀收拢着,喙尖的血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行极小的字,用红墨水写的,像是从乌鸦嘴里“吐”出来的:“第三日午夜,带新信来,否则——”最后那个字被血珠晕开,只能看见扭曲的笔画,像条挣扎的蛇。

老张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烟味突然变得刺鼻:“小陈,有些信不该碰。”他夹着烟的手指敲了敲铁皮箱,“死信堆里的信,都是寄给死人的。十年前有个老邮差,非要送一封‘火葬场’的信,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抬头,看见老张左眼下方有道疤痕,从眼角划到下巴,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抓出来的。“他回来时,手里攥着那封信,信封上全是血,可收件人栏的字没了,换成了他自己的名字。”老张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后来啊,他就成了死信堆里的一封信,地址写着‘城西黄泉路394号’,收件人...陈守义。”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撞在分拣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老张说的老邮差,是我爷爷。十年前他失踪时,我刚满十岁,父亲只说他“出了远门”,却从没提过“黄泉路”三个字。而现在,那封本该被我投递的信,却躺在死信堆里,收件人栏的“陈守义”三个字,不知何时渗开了血,像是从纸里长出来的。

下班时,王姐塞给我个新信封:“加急件,还是黄泉路394号,收件人...陈守义。”她眼神躲躲闪闪,“调度室说,必须由你送,说是老客户指定的。”

信封很轻,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重。我翻到背面,邮戳上的乌鸦张开了翅膀,喙尖的血珠滴在地上,形成个小小的血泊,血泊里倒映着我的脸,苍白,惊恐,而在我身后,有个模糊的影子,长发披肩,手里拿着枚鲜红的邮戳,正对着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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