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学历虽然只是高小，但在这时却是绝对的有知识的青年了，在工人阶级里那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了，因此车间里带有些文字性质的工作就责无旁贷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小华，回头你把胶皮手套分下去。”

正记录着铁锭的数量，身后却传来了刘海中的声音。卫振华转头一看，刘海中圆脸恶眉，正站在他的身侧，手里拿着一沓胶皮手套。

分发手套、胶鞋、工作服这些劳保用品也是卫振华的工作内容之一。

“嗯，行，刘主任。”而现在卫振华又知道刘海中是个官迷，又是热轧车间的副主任，因此按照前世的思维，随意回道：“嗯，行，刘主任。”

而以前的卫振华都称呼刘海中为二大爷的，称呼的突然改变让刘海中有些猝不及防，他不禁呆了一呆。

但随即他就感觉卫振华是在调侃他，不过作为一个资深官迷，他心里还是有些美滋滋的，禁不住笑道：“呵，臭小子！敢给你二大爷开玩笑了。仔细点，别露了人。”

说完刘海中一转身，倒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了。

这时卫振华才感觉到自己的失言，但也觉得无伤大雅。不过对于刘海中最后一句话，他却重视了起来。

之所以如此，纵然在高度计划分配的体制下，但是因为需求的不同、必需与紧迫，私下的交易是从没断绝。

也因此所分发的这些劳保用品是可以换钱或全国通用粮票的。其实不仅仅是这些劳保产品，厂子里所发的柴票甚至也可以，发柴票的目的本意是给工人发些生火的柴火，但在实际运行中却成了二道贩子收买柴票，然后把好木头拉出来，做成家具。

也因此劳保用品之类的轧钢厂发放的这些物质实际上是工人的一笔财富。虽然不大，但是却绝对值得拥有。

……

下午四点半，卫振华下了班，只是过了院子中门，就看到傻柱正在水龙头的旁边，正与秦淮茹嘀嘀咕咕着。

秦淮茹不愧是四合院里的白莲花，虽然穿着的只是一身蓝色的工作服，但粗大的黑油油的辫子，白皙的脸蛋儿，前凸后翘的高挑的身段，还是让人感觉满园春色关不住。

“柱子哥、淮茹姐。”卫振华扬了下手，打了个招呼。

“哦，小华，肉我给你二哥送过去了。”

“谢谢柱子哥。”

“这话就外了吧！谁还没有个难处……”

说话之间，卫振华看到棒梗从傻柱的房间悄悄的窜了出来。

这种事实际是傻柱有意纵使，卫振华也当做没看见，又与傻柱以及秦淮茹简单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往后院而去。

“真不是个东西，我怎么说来着，让你别去，你偏去，这碰一鼻子灰。”

“唉，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你别嘟囔了。”

刚走到门口，卫振华就听到了他大哥卫振汉与大嫂刘桂兰的谈论声。

“怎么了这是？”卫振华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

“还不是你大哥，看着许大茂带了一只鸡回来，想买了给你二嫂送过去，我不让去，他偏去，结果就却被许大茂拒了个大疙瘩。”刘桂兰说着不满的瞅了卫振汉一眼。

在这个计划分配的时代，许大茂能搞到鸡，卫振华一点也不奇怪。电视剧里明明白白的放了，许大茂作为电影放映员，到乡下放电影时，兄弟单位红旗公社送的。

而卫振华更明白，许大茂之所以能收到红旗公社的鸡、葱、姜等东西，其实是有着深刻的社会背景的。

三年大灾害过后，因为农村的实际情况，在六一年，中央通过了《农村工作六十条》，允许农民搞家庭副业，并允许留一些自留地，以解决农民的生活困难。

而这种事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强求，卫振华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为了避免卫振汉看不透人，以后再被拒一头疙瘩，只能提醒卫振汉，说道：“哥，许大茂这个人是个自私的人，咱们以后少跟他来往。”

“你看看你，活那么大年纪了，还不如小华呢！”

刘桂兰立刻接了话，然后又接了卫振华新发的胶皮手套，从床底抽出一个小木箱子，放了进去。木箱子里的手套已经收集了整整一小沓。

“我是顾虑着傻柱给的那块肉不够，怎么着也要补上几天，也想给你补一补，哎，这个人！”

卫振汉嗡声嗡气的反驳着刘桂兰的话，说话之时他抓了抓头发，显然很懊恼。

……

晚饭还是玉米饼子，不过与早上相比，多了一个菜，辣椒炒芹菜，里面自然没有肉，即使油也很少，这让菜显得很干。

虽然依然感觉难以下咽。不过卫振华还是吃了，这次他没有给建国三兄弟，这么清汤寡水的肚里没油，人其实是很容易饿的。

……

不想打扰卫振华与刘桂兰的二人世界，吃完饭，卫振华推碗而起。

而只是跨过门槛，“小华，过来，过来。”许大茂的声音蓦然在西厢房处响起。

卫振华循声一看，只见许大茂正站在西厢房门口处，一身中山装，一条青裤子，黑皮鞋，头梳的锃亮，标志性的小胡子翘翘着，正向他招手。

从电视剧里卫振华已经知晓，许大茂这种人粘着就没什么好事，本不想理他，但又觉这样做太小气，也好奇许大茂找他干什么，于是慢腾腾的走了过去，到了他身边淡淡的问道：“大茂哥，你找我做什么？”

可能是觉察到了卫振华的冷漠，许大茂拍了下卫振华的肩膀，微笑道：“小华你可能听说了，你哥要买我的鸡，真不是我不想买给你们，而是……嘿嘿，你是知道的，我与你嫂子一直没有孩子，我想给你嫂子补补。

不过我有条路可以指给你，崇文门、潘家园知道不，鬼市，那里什么都有，就看你敢不敢。”

说话之间，许大茂的声音低了下来，腰也弯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说道：“你也可以到乡下公社自己去买。”

看许大茂的样子一只鸡好像是很大的事的样子，但实际上卫振华清楚这事一点儿也不小，要不然在电视剧中棒梗偷了许大茂的鸡，也不会在院里开大会了！

当然一只鸡的事很大，其实与这个时代的背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