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流朝堂
第7章 暗流朝堂
镇北城的雪霁初晴,屋檐的冰棱折射着冷冽的阳光。林砚站在议事厅中央,手中《骨圣真解》的残页在空气中轻轻颤动,泛黄的纸页上,大胤王朝密信的影印依然清晰——那枚盖着玉玺的朱印,像一道渗血的伤口,撕开了百年和平的假象。
“这不可能!”一名老百户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茶盏叮当作响,“陛下乃圣明之君,怎会……”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沈明正将一卷残破的族谱推到众人面前,泛黄的绢布上,用朱砂写着“沈氏满门因谋逆罪诛九族”,落款日期,正是初代指挥使镇压龙脉的第三年。
千户摩挲着腰间的断刀,刀鞘上的锈迹与他眼底的阴霾相映:“二十年前,老指挥使临终前曾说,镇北军的使命不仅是守疆土,更是守一个‘理’字。如今看来……”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个理,怕是要我们自己去讨了。”
就在这时,斥候跌跌撞撞闯入:“急报!大胤朝廷派来的监军已到十里外,随行还有三百玄甲军!”厅内空气骤然凝固,林砚注意到沈明的手指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玄甲军,那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精锐,每一名士卒都经过“洗髓换骨”的秘术改造,寻常武者十招内难近其身。
“来者不善。”沈明压低声音,“玄甲军调动需持三块虎符,陛下突然派他们来镇北……”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这绝不是简单的巡查。
林砚将《骨圣真解》收入怀中,掌心贴着父亲遗留的拳套,金属的凉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他想起龙脉核心中初代指挥使虚影的叮嘱:“当骨契重现人间,朝堂必有腥风血雨。”难道这场风暴,真的要来了?
监军的车架碾过镇北城门时,铜铃的声响都变得压抑。为首的马车装饰着金线绣的蟠龙,车帘掀开的刹那,林砚瞳孔骤缩——车内走出的不是想象中的武将,而是个身着紫袍的宦官,白面无须,眼角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杂家奉陛下旨意,巡查镇北军务。”宦官的声音尖锐如刀,扫过人群时,在沈明身上多停留了半息,“这位面生得很,可是新募的兵卒?”
“在下沈明,沈家后人。”沈明向前半步,腰间的骨剑发出低鸣。这话一出,周围空气仿佛结冰,几名老兵下意识握住刀柄——沈家,那个被冠以“叛国”之名的家族,竟有人活着出现在镇北?
宦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家?呵,倒是巧了。陛下近日常念叨,说当年斩草未除根……”他话音未落,林砚突然踏前一步,金色的骨契印记在眉心若隐若现:“公公此来,怕是另有目的吧?”
“放肆!”宦官身旁的玄甲军立刻抽出长刀,刀刃泛着幽蓝的冷光,“竟敢质疑圣……”
“够了。”千户突然开口,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监军大人远来辛苦,不如先去驿馆歇息,军务之事,明日再议。”
当晚,林砚被传唤至千户书房。烛火摇曳中,老人从暗格里取出一个檀木匣,匣内躺着半枚刻着龙纹的虎符,与他在《骨圣真解》中见过的密信上的印记如出一辙。“这是老指挥使临终前交给我的。”千户的声音低沉,“他说,若有一日镇北军与朝廷刀兵相向,这虎符便是……”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卫撞开门:“千户!驿馆方向传来异动,玄甲军将沈公子的住所围了!”
林砚和千户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门外。夜色中,三百玄甲军结成“锁龙阵”,将沈明困在中央。为首的玄甲校尉手中长枪一抖,枪尖直指沈明咽喉:“沈氏余孽,弑君叛国之罪,今日清算!”
“慢着!”林砚纵身跃起,拳套与长枪相撞,爆发出耀眼的火花。他感觉对方的力量透着诡异的阴寒,竟能顺着兵器传入骨骼——这些玄甲军,果然被下了克制武者的咒术!
“林砚,别管我!”沈明的骨剑舞出幽蓝剑幕,“他们的目标是骨契!”他话音未落,宦官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手中甩出一条缠绕着符文的锁链,直取林砚眉心的印记。
千钧一发之际,千户掷出断刀,刀刃堪堪挡住锁链。老人嘶吼着:“镇北军听令!结‘骨盾阵’!”刹那间,数十名老兵围成圆阵,骨纹铁交织成盾,将林砚和沈明护在中央。
玄甲校尉狞笑一声,抬手打出信号弹。红色焰火划破夜空的瞬间,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竟是第二支玄甲军!林砚望着漫天红光,突然想起《骨圣真解》中的预言:“当血色染尽北境雪,骨契之争,终至朝堂。”
“不能让他们得逞!”林砚握紧拳头,体内的骨契之力疯狂运转。他感觉脊椎处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游动,竟顺着血管蔓延至心脏。当第二波玄甲军冲来时,他大喝一声,拳套上的金边化作万千骨链,与对方的咒术锁链绞杀在一起。
混战中,沈明突然抓住林砚的手腕:“看那边!”林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宦官正指挥玄甲军抬出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棺盖上刻满镇北军的图腾,却被倒转过来——这是大胤王朝镇压叛党的“逆鳞棺”,传说能困住武者的魂魄!
“他们想把我们炼成新的骨契!”沈明的声音带着恐惧,“初代指挥使的悲剧,他们要重演!”
林砚的瞳孔骤缩。他想起龙脉核心中那些被献祭的尸体,想起沈墨妹妹眉心的残缺印记,胸中腾起滔天怒火。眉心的骨契印记突然爆亮,《骨圣真解》竟自行从怀中飞出,悬浮在空中,书页无风自动,金光与幽蓝交织,在空中投射出初代指挥使的虚影。
“以骨为誓,以血为盟!”虚影的声音响彻云霄,“镇北军的魂,不容践踏!”
随着这声怒吼,镇北城墙突然震动起来。深埋地下的镇骨鼎迸发万道金光,鼎身的骨纹化作实体,缠住玄甲军的锁链。林砚感觉体内的骨契之力与镇骨鼎产生共鸣,脊椎处传来“咔嚓”巨响——竟是突破了淬骨境五重,进入传说中的“骨融”境界!
“破!”林砚一拳轰出,金色拳芒撕裂夜空,将逆鳞棺击成碎片。棺椁中未及成型的骨契残片四散飞溅,其中一片恰好落入他掌心,与父亲的拳套融为一体,拳套表面浮现出完整的骨鹰图腾,羽翼间缠绕着锁链状的光纹。
玄甲军阵脚大乱。宦官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沈明的骨剑拦住退路。“当年我祖父被你们污蔑叛国,如今……”沈明的剑尖抵住对方咽喉,“该算总账了。”
“等等。”林砚突然开口,他望向南方,那里的天空隐隐泛着血色,“杀了他,不过是治标。真正的敌人,在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里。”他握紧拳套,骨鹰图腾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初代指挥使的冤屈,沈家的血债,还有被掩盖百年的真相……”
千户走到他身边,将虎符郑重地放在他掌心:“镇北军,随你南下。”
夜色渐深,镇北城头的“镇北”大旗猎猎作响。林砚望着整装待发的将士,听见体内骨骼发出雄浑的共鸣。这一战,不再是守一座城,而是要揭开高武世界最黑暗的幕布——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他的骨头,也会硬得能撞碎任何枷锁。
当第一缕朝阳染红天际时,镇北军的马蹄声惊动了沉睡的雪原。林砚骑在战马上,怀中的《骨圣真解》泛起微光,新的篇章正在展开。而在千里之外的大胤皇城,某位身着龙袍的身影望着北方,把玩着手中的半枚虎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场席卷天下的骨契之争,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