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莽的话让我一愣，本来还想追问，但瞬间又被文件接下来内容所吸引。

由于考古任务时间紧，考古队决定联合救援小组同时下水，这样寻人和考古工作两不耽误。

青铜瓮棺主要出现在湖中心一片区域，当时他们商量湖中心一带就由考古队负责，救援组负责周边。

在搜寻工作进行的第二天，搜寻工作还没进展，但考古方面却出现重大突破。

他们这次考古携带装备非常先进，表明对这次工作也非常重视。

当时老金头他们携带了水下金属探测仪，并会实时将数据传输至岸上数据中心，且每人都配备水下摄像仪，同时传送每个人影像画面。

首先突然有反应的，是金属探测仪。

这里说是突然，因为同一区域，他们使用金属探测仪已经扫描过两次，前两次均无发现。

一般考古有自己的规矩，类似探测数据，至少需要进行三次以上，三次勘探结果相同，才能下定论。

这片区域已勘探两次，最后一次，也算例行公事的按规矩办事，本来打算这次探测完，就会放弃这片区域。

但就这最后一次，金属探测仪突然发出巨大响应。

我手里文件的最后一张，就是当时金属探测仪实时传输的最后的扫描影像。

之所以说最后，因为在金属探测仪突然有反应时，考古队立马开大功率，进行大区域扫描。

但全程只进行了两分钟，准确来说，1分56秒。

从考古队汇报有重大发现，1分56秒后，考古队由水下送至的实时传输信号，突然中断！

同时消失的，还有所有水下队员，实时传送的水下摄像仪画面。

岸上发觉情形不对，立马启动应急预案，同时呼叫救援组人员向湖中心靠拢。

17分钟后，第一位救援组人员到达指定区域。

答复：水下视野浑浊，暂无发现。

2小时42分钟后，救援组已对该区域完成第一次拉网式搜索。

结论:无考古小队任何人员踪迹。

三天后，考古工作全面终止。

宣布：考古小队全员失踪。

我茫然看着手里最后一张，金属探测仪扫描的影像复印件，准确的说，只有小半部分影像，当时扫描工作并未完成。

我无法描述影像呈现的是什么，或者说，无法理解。

直观来看，在湖底深处，金属探测仪扫描到，一个几乎占据整个湖底的圆球状物体。

扫描只完成一小部分，只有球顶部有比较清晰的影像，再往下，只是一个巨大的阴影轮廓。

就探测到部分，我看了很久，依旧无法理解，圆球半弧形的穹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

“这是什么，就像，就像……”

我正在组织语言。

“像个巨大的蜂巢。”

前排张莽突然接话。

对！就像蜂巢，张莽形容很贴切。

“所以这是什么？”

“……”

车里沉默，显然没人知道答案。

我脑补那个蜂巢的样子，同时想象着当时考古队员在金属探测仪里看到这东西的震惊画面。

“这东西有多大？”

从影像上看，“蜂巢”几乎覆盖整个湖底。

“湖底直径，大约300米。”梁幼斌回答。

我又在脑补一个直径300米的金属的，巨大“蜂巢”样子。

似乎看出我在干什么。

“大约一个小型体育馆。”梁幼斌又道。

湖底，一个体育馆大小，类似蜂巢的金属物件，我大致完成脑补。

“这和这次考古有什么关系？还有...老金头他们呢？”我再次疑问。

“……”

车里又陷入沉默。

“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张莽说。

看我不出声，张莽继续说:“救援考古队员，顺道看看这东西究竟什么玩意，再次认识下，救援小组组长，张莽，莽夫的莽。”

张莽又从后视镜向我笑着露出大白牙。

“你上次，和上上次任务，貌似都失败了。”

我意思巧儿，还有老金头，貌似都丢在他手里。

作为后勤保障，应急救援负责人，这人总给我不靠谱的感觉，靠莽夫来保障应急？

张莽不以为意:“不保证还有三次。”

“然后等第三批人再来救我们？”

梁幼斌突然插话：“准确说，我们才是第三批。金教授他们属于第二批，至于第一批人......”

梁幼斌忽然扭头看着我：“五年前，还有一批人，属于第一批。”

我脑子里猛然一震，五年前！第一批？

外公就是，五年前，消失的！

等我看向梁幼斌，他却已经转回头去，我不确定他是否意有所指。

“你不该来的。”

突然一个漠然的声音从我右边传来。

我愕然转头，这会脑子里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我都忘了，旁边还有个自从上车就毫无反应的女人。

她声音听着冷清，眼神更加漠然。

“什么意思？你认识我？”

等我莫名其妙回问，她却已经又转回头去，面向窗外。

我擦！一个个莫名其妙，一车还有没有个正常人了！

我正想推一把装死女人，问个清楚。

车身猛然一个剧烈颠簸，我正分神，一个没注意，身子整个飞起，急忙一把抱住前排靠背，头又一次结结实实顶到车顶上，差点没给我甩到前排去。

前面在晃晃荡荡中看文件，本来就很容易导致眩晕，当时太入神，也没在意，这下猛个一颠簸，等稳住身子，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起来，直往喉咙上窜。

“停，停，停…一下！”

我急忙向张莽摆手，示意停车。

车身猛然停住，祁建树比较识眼色，车停一瞬已经开门跳下去，给我让开路。

我几乎连滚带爬下车，还没跑两步。

“呕...呕......”

早上没吃饭，但昨天吃的火锅，翻涌上来的辛辣窜到气管里，我呕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旁边一只大手伸来，递给我一摞纸：“怎样，莽夫的莽！”

我没好气一把夺过纸，抽空瞄一眼，自从见面张莽一直没下车，这时候一看，身材高大健硕。

在我擦嘴角秽物的时候，张莽伸展着腰肢过来，声音压得很低，神秘兮兮凑我耳边说：“别惹那个女人，很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