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山间小路，林渊踩着露水打湿的野草，远远跟在一队流民后面。

这支队伍约莫二十来人，有拄着树枝当拐杖的老人，有怀抱婴儿的妇人，还有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听说了吗？青峰山那边十几个村子都遭殃了...”前面一个驼背老汉低声说着，“说是仙人打架，山头都削平了三座...”

“作孽啊！”旁边的老妇人抹着眼泪，“我闺女一家在白溪村，现在连尸骨都找不着...”

林渊低着头，让额前垂落的黑发遮住眼睛。他破烂的衣衫和沾满尘土的脸庞完美融入了这群流民，没人会多看他一眼。

脚下的影子在朝阳下缩成一团，温顺得如同最普通的阴影。

一天前离开青石村废墟，他就发现了这些同样流离失所的灾民。

远远跟着他们既安全又不会引人注目——独行的少年太显眼，而显眼就意味着危险。

“小哥，你也是南边村子的？”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少年放慢脚步，凑到林渊身边。

林渊肩膀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青石村。”他哑着嗓子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俺是黑水村的。”少年挠了挠满是虱子的头发，“听说镇上有官府设的粥棚，咱们...”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哨。山路两侧的灌木丛中猛地蹿出十几个手持刀斧的汉子，转眼间就把流民队伍团团围住。

“都别动！”为首的疤脸大汉挥舞着九环大刀，刀背上铁环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乖乖跟老子回山寨，保你们有口饭吃！”

流民们顿时乱作一团。几个青年想反抗，立刻被山贼打翻在地。

老人和妇女的哭喊声中，山贼们用麻绳把青壮年绑成一串，像赶牲口一样驱赶着他们转向一条隐蔽的山路。

林渊默默站在队伍最后，任由粗糙的绳索捆住手腕。

他低着头，眼睛却透过发丝缝隙观察着四周——十五个山贼，都有武器但不成章法，应该是些会点粗浅功夫的土匪。

为首的疤脸大汉太阳穴微微鼓起，可能练过些外家功夫。

“小子，看什么看！”一个满脸麻子的山贼发现林渊在打量，抡起刀柄就要砸他脑袋。

林渊立刻佝偻起背，装出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大、大人饶命...”他结结巴巴地求饶，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麻子脸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怂包！走快点！”说完推搡着林渊跟上队伍。

山路越来越陡，最后拐进一处隐蔽的山谷。粗糙的木栅栏围着一片山寨，几间茅屋和一座稍大的木结构厅堂组成了这群山贼的老巢。

林渊被推进一个散发着霉味的草棚，和其他十几个青壮年关在一起。

“老实待着！明天带你们去矿洞！”麻子脸锁上栅栏门，哼着小调走了。

草棚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一个满脸是伤的年轻人捶打着地面：“完了...听说黑虎寨的铁矿进去就出不来...”

“俺表哥去年被抓来...”另一个汉子声音发抖，“三个月就累死了...尸体直接扔进乱葬岗...”

林渊蜷缩在角落，耳朵却竖着收集每一句话。

原来这些山贼抓人是为了一座私矿。他悄悄活动了下手腕，绳索对他而言形同虚设——稍微催动体内那股奇异能量就能挣断。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日头渐渐西斜，草棚里的闷热变成了阴冷。林渊闭目养神，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流动。

吞噬狼群获得的力量还在，只是变得温顺了许多。他尝试着让一丝能量流向指尖，影子立刻如活物般微微蠕动。

“有意思...”林渊在黑暗中勾起嘴角，“看看今晚谁猎杀谁。”

三更时分，山寨安静下来。除了几个守夜的喽啰，大部分山贼都醉倒在厅堂里。

林渊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泛着紫光。

他轻轻一挣，绳索应声而断。

同棚的难民们睡得死沉，没人发现异常。栅栏门上的铁锁在阴影触须的侵蚀下迅速锈蚀，最后化为齑粉。

林渊如幽灵般滑出草棚，贴着阴影处移动。第一个目标是个靠在栅栏旁打盹的守卫。

影子顺着他的小腿攀援而上，在他惊醒前就钻入了他的口鼻。

可怜的家伙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林渊小心地接住倒下的身体，避免发出声响。

吞噬带来的快感让他微微战栗。这山贼比野狼蕴含更多生命精华，尤其是练过武的人，血肉中带着特殊的能量。

林渊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但这次他控制住了吞噬的速度，避免再次出现吸收过多的痛苦。

一个、两个、三个...守夜的喽啰接连倒下。林渊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影子如臂使指，精准地完成每一次猎杀。

到第五个时，他甚至能控制只吞噬对方的精气而不完全吸干尸体，这样就不会留下太过显眼的干尸。

厅堂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醉醺醺的山贼，鼾声如雷。

林渊站在门口，影子如潮水般蔓延进去，分成数股同时缠上最近的四个人。轻微的抽搐后，四条生命悄无声息地消逝。

“谁...？”一个睡在角落的山贼迷迷糊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林渊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

影子如毒蛇般从掌心钻入，山贼的眼睛猛然凸出，身体剧烈颤抖几下就没了动静。

杀戮在寂静中进行。当厅堂里只剩下疤脸大汉时，林渊故意踢翻了一个酒坛。

“哪个不长眼的...”疤脸大汉骂骂咧咧地坐起来，醉眼朦胧中看到站在面前的瘦削少年，“你...？”

林渊不再隐藏，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幽光。疤脸大汉顿时酒醒了大半，一把抓起枕边的大刀：“小杂种找死！”

九环大刀上浮现黑虎虚影带着呼啸声劈来，林渊却不躲不闪。

影子在身前凝结成一道黑色屏障，刀锋砍在上面如陷泥潭。

疤脸大汉惊骇地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抽刀，就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从刀柄传来。

“啊！”他惨叫一声松开手，只见自己的手掌已经变成青黑色，并且这种诡异的颜色正顺着手臂快速蔓延。

林渊缓步上前，欣赏着对方惊恐的表情。“黑虎寨主？”

他轻声问道，声音冷得像冰，“听说你的矿洞进去就出不来？”

疤脸大汉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少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矿、矿里的苦力都放了，金银财宝全孝敬您...”

“晚了。”林渊一脚踩住他正在腐烂的手臂，“那些被你折磨死的人，可没得到饶命的机会。”

影子如活物般爬上疤脸大汉的身体，但这次林渊故意放慢了吞噬速度。

山贼首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干瘪下去。

这种痛苦持续了足足半刻钟，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包着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