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五角大楼，全球防御局

当李昂被支开，和伊芙一起去对付地震博士的时候。

西塞尔穿着厚重的隔离服，来到了拘留塞西莉亚的导弹发射井中。

她本该被收容到更有针对性的牢房中，

但军方的人正在过来的路上，防御局只是短暂拘留，并无将其定罪关押的权力。

“你和李昂还真是师出同源，都喜欢参与进政治权利里，你是怎么和军方搭上线的？”

塞西莉亚淡然地回答：“我没有他那么强大，但控制无线电波这种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只要我愿意，我能瘫痪这颗星球所有的通讯设备，也能监听、篡改任何一个频率的无线电频道。”

她此时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显露出了真容。

不再有靓丽的十八岁美少女。

严重增生、满是重度烧伤伤疤的皮肤，看着就叫人恶心。

已经没有了鼻子的残破脸上，紫色的眸子里遍布猩红的血丝。

西塞尔盯着塞西莉亚。

哪怕他也遭遇过全身肌肤溶解的险境，

看到塞西莉亚这般非人的模样，也不免感到有几分心惊。

“你没有出卖防御局的信息对吧？”

“没有，实话实说，你们对我挺好的，称得上心慈手软，我没有出卖帮自己人的习惯。”

沉吟片刻，西塞尔脱了身上沉重的隔离服。

他传送来一套桌椅，摆开，示意塞西莉亚坐下说话。

“防御局的法务部门，正在拖流程，大约还有两个小时，军方才能来接你，

在此之前，足够做一场小手术，恢复你的容貌了。”

西塞尔指了指自己凹陷、布满褶皱的右脸：

“除了这块皮，是我自己要求留下的，我现在全身的皮肤都是后天移植上去的，

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拥有全宇宙最好的植皮美容技术。”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塞西莉亚没有任何犹豫，就摇头拒绝道，“植皮没有任何意义，我总会受伤，然后变回这个样子。”

“哦，”西塞尔若有所思地盯着塞西莉亚道，“所以你配合军方捕捉李昂，是为了想办法习得他的再生能力吧？”

“别胡说八道！”塞西莉亚低吼一声。

整个寒冷的导弹发射井内，电光闪烁，在西塞尔周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冷汗不自觉地从西塞尔额头流下。

面对诺兰，他尚有传送技术可以及时逃脱。

但人类的科技却被李昂和塞西莉亚这类超能力者死死克制。

塞西莉亚这个时候攻击自己，西塞尔知道，他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当然，真到了那一步，塞西莉亚自己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松了松领口，早已适应了这种与死亡为伴感觉的西塞尔，进一步对塞西莉亚施压：

“那就告诉我实情，你为什么要捕捉李昂。”

“......”

“他待你不错，你还被关押在重刑犯监狱的时候，他就一直去找你，

学校里，你们两个也没有发生过冲突，

除了觊觎他比你强的超能力，你还有能有别的动机吗？”

塞西莉亚突然露出无比疲惫的表情。

她坐到西塞尔面前，双手捂住自己额头，撩拨稀疏散落的刘海。

过往的一幕幕划过眼前。

短暂的校园时光，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身处梦境的时候，自己还懵懵懂懂，心不在焉。

只有失去了，再回眸，才能醒悟那些无聊的午后，

和李昂打打闹闹，看小年轻们鹦鹉一样，围着各自青睐对象兜兜转转的日子，有多么惬意。

“我没有动手。”她开口道。

塞西尔盯着她，仔细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相信了我的话，以为那只是一场无害的表演，我完全有能力瞬间瘫痪他，

然后在他变成光子状态重生之前，给他拷上地狱枷锁，但我没有。”

“为什么？”西塞尔问。

“我心软了，仅此而已，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天真如此，还是刻意伪装成无害的绵羊，

如果他是伪装的，那恭喜，我也好，你们这个世界也好，已经注定沦为废墟，

可如果.....如果有1%的概率，他真的改变了，变得一无所知，那或许一切都还有改变的希望。”

塞西莉亚的语言，支离破碎。

西塞尔只能总结出，她出于某种同情感，才没有在新守护者的选拔仪式上，下死手捉李昂。

“什么叫他在伪装，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要再卖关子，告诉我塞西莉亚，李昂到底是谁，

他这个异位面的人，为什么会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一副认识我的样子？

他为什么会在马克还没有成为英雄的时候，就念出‘无敌少侠’这个名字！”

“我来自一个超能力者肆虐的世界.......”

塞西莉亚突然开始答非所问，西塞尔立刻打断她。

“你说过你的身世了，我们现在在聊李昂的身份，你不要扯开话题。”

“我没有。”

“那你这时候，提起你的身世干嘛？”

塞西莉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西塞尔不寒而栗。

那眼神，好似一个路人，正在眼睁睁看着落水者慢慢溺死。

冷漠无情，眼底还透着一丝丝戏谑。

“因为你们的世界，现在一个不慎，也会变成我的世界的样子。”

“为什么？因为李昂？以防你没注意，他在我们的世界也算不上多强大的存在。”

“那是你们还没有见识到他真正的模样，我告诉过你们吧，

我的世界走向毁灭的开始，是在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候，陆续出现了两百二十七位，足以毁灭星球级别的超能力者。”

西塞尔不着痕迹地在视网膜的动态屏幕上，调出了关于塞西莉亚背景的资料。

“嗯，”他点点头道，“你确实说过。”

“但我没告诉你们的是，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可能从古早以前，就一直存在只是从未被发现，也对统治社会毫无兴趣，

而将我的世界亲手推入深渊的，也是第一位插手人类社会运作，并带动其他人参与进来的灭星级别超能力者——法神

他的超能力便是驾驭磁场矢量场。”

西塞尔瞳孔微缩。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后他才开口道：

“所以呢？李昂确实有一定操控磁场的能力，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退一万步说，他是你指的人，也远没有用磁场毁灭这个世界的能力。”

“那是因为他还没苏醒。”

塞西莉亚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发着一种骇人的光芒。

像是瞻仰过世界末日的疯子，在试图向人灌输那地狱般的光景。

“我已经想起来了，我是用知识跟人做了交易，才来到这个位面的，

‘把法神扼杀在摇篮里，改变世界毁灭的命运’这是对方要帮我实现的目标。”

“.......老天，一个说自己是神，一个说世界末日将要来临，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疯。”

西塞尔站起身，周围隐形的特工立刻解除状态，对塞西莉亚激活吸收热辐射的装置。

“听好了，他是什么人，到底会不会毁灭世界，都要由我说了算。

你们之间真有恩怨，也请回到你们自己的位面后再处理，

但在这个世界，你要是再敢胡来，你的敌人可就不止有李昂了。”

临走前，西塞尔突然扭头对塞西莉亚道：

“植皮整容的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去不去随你。”

他说完后，不再停留，离开发射井后便传送回了防御局。

塞西莉亚在原地沉默片刻，脸上复杂的表情，最后慢慢全部变成了孤独脆弱。

她转身对周围的防御局特工说道：

“带我去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