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猿飞日斩不再理会办公室内的三人，打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而他要去哪，剩下的三人都心中有数，只是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

挥退跟随的暗部护卫，猿飞日斩走出了火影大楼。

断断续续落下的雪为村子披上一层洁净白纱，掩盖了内里的肮脏和不堪。

火影岩上，四尊巨大的火影头像默默注视着雪中的木叶，不会变化的面孔却被一块块积雪的痕迹映衬出悲悯。

两侧的昏黄路灯散发的光辉为木叶忍村的三代目火影开辟出一条狭长的道路，而道路两侧的风景，却隐匿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一桩桩、一件件--

成为火影之后的往事由近及远，似跑马灯般在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扉间老师宣布他是木叶的三代火影的那一幕。

滋滋--

路灯忽地闪烁，明暗不定的几刹间隙，猿飞日斩那张镌刻皱纹面孔，眸光中的深沉融解，些许迷惘翻涌出来。

【说起来，当时我是什么心情？】

猿飞日斩神色恍惚了一瞬，随即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别说那时的心情了，现在回想起来，他的人生好像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至于成为火影之前的人生，跟随着柱间大人和扉间老师的那段岁月就似雾中花水中月般，记不清几件事情了。

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啊--

木叶的三代目火影在心中叹息，昏黄灯光下的身影愈显佝偻。

虽已夜深，万籁俱寂。

但和猿飞日斩预料的一样，日向族地内仍亮着不少灯光，就好像是在迎接他一般。

“火影大人！”

当他出现在日向族地的正门，紧闭的大门立刻就打开了，一名日向一族的忍者单膝跪下，

“族长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已经预料到了吗？】

猿飞日斩点了点头，

“有劳你领路了。”

偌大的日向族地被死寂的压抑气息笼罩着，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的憎恶，就连猿飞日斩也微感窒息。

不过，他清楚，这一份憎恶并不是针对他，也不是针对村子。

【这一族的命运啊--】

猿飞日斩在心中叹息。

绕过一个个转角，很快，日向分家的忍者领着猿飞日斩来到了防卫严密的核心区域。

已经得到通报的日向族长已经领着一些人在门口迎接。

“火影大人--”

日向一族的核心们纷纷向他躬身致礼，并将他迎进屋内。

“龙田啊--”

猿飞日斩努力挺起佝偻的腰背，肃穆望向日向一族的族长，

“老夫的来意...”

“火影大人不必多言，”

日向龙田低头肃声道，

“日向一族已经做好觉悟了。”

“是吗...”

眼神中闪过复杂之色，猿飞日斩看向一旁的中年忍者，声音中透着不忍，

“日足，是老夫无能，致使木叶不得不蒙受云隐的折辱，还连累了日向...”

“火影大人言重了。”

日足面色木然，只是眼神深处，还盘踞着不甘和眷念。

他向猿飞日斩低头道，

“敌人的奸诈和狡猾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现在的村子已经没法再承受一场大战...没办法，如果能以我一人性命拯救全村的话，我...”

猿飞日斩眸光垂落了下来。

“等等，日足，不要这样草率地作出决定，”

日向龙田忽地打断了日足的话，他深吸了口气，

“日向的血继是村子重要的底牌，宗家的责任就是要永远守护它。”

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提什么宗家的责任？

日足心中无奈的苦笑，但是，面上却并未表露分毫。

结果已经注定，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争取一些情分，这样的话，雏田那孩子将来也能得到宗族和村子的庇护。

“白眼固然是村子宝贵的财富，可是，也不能为了守护白眼而让村子卷入绝望的战争，不是吗，父亲大人。”

日足低声道。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

日向一族的族长用眼角的余光斜睨了眼火影大人，

“分家不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吗，只要将日差的尸体作为你的替身交出去就行。”

无风的房间，桌面上蜡烛的烛光却忽然濯动起来。

即便知道，龙田的这番话是刻意等到自己到来才对日足说，猿飞日斩的神色还是在悄然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拿身为分家的弟弟的尸体替代宗家的哥哥交给敌人...龙田这个家伙啊，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猿飞日斩眉心微拢。

虽然从结果上来说，日足、日差两兄弟总要死一个。

可这样的做法，不仅保住了宗家的白眼，甚至刻意制造的人伦惨剧也让村子承担了日向一族更大的人情。

只要自己还在火影位子上一天...不，当下村子几个高层，都要承日向一族的人情。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就是了...

望着日足迷茫中带着震惊的表情，日向龙田声音轻弱了几分，

“关于这件事，日差他也已经同意了。”

让弟弟替代自己去死...

日足呆滞的目光缓缓挪向了站在族长身后的日差，而对方见自己的目光扫过来，嘴角动了动，

“一向态度强硬的日足大人去哪了？”

日向日差缓步身前，微笑看着日足，

“这件事非比寻常，不可轻率做出决定，如果你...彦和宁次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日足喘息着说。

这样可悲的事情...

柱间大人，扉间老师...如果你们看见的话，一定会责怪我的吧？

猿飞日斩动了动头上的火影斗笠，心情愈发低迷。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和云隐强硬表态，不惜一切代价继续打下去吗？

团藏自言，他愿意率领根部去前线抵挡云隐的部队...先不说，如今的团藏是否还有这份担当，即便去了，他也很难抵挡云隐的完美人柱力。

即便是自己，恐怕也必须抱着丢掉性命的觉悟才行。

倒不是畏惧丢掉性命，只是如果他真的死在了战场上，村子，又该交给谁呢...

谁又能扛起三年内，接连失去两任火影的村子呢...

自来也吗？

猿飞日斩心中闪过自己最满意徒弟的名字，可随即，又在心中摇了摇头。

自来也的实力自然足够，可是，他承担不起火影这样一份重任。

同样的，深陷魔靥的纲手也不行。

村子内部现在的确有一些杰出的忍者，可是...都需要时间成长，几乎无一人，拥有成为火影的器量。

望着独自走向门外，准备迎接命运的日差，一时间，猿飞日斩心中无助翻涌。

村子...已经后继无人了吗？

众人注目下，悲壮的背影中又透着如释重负的日差抬手触碰门把手。

哗啦！

门先一步拉开，方才为自己领路的日向分家忍者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火影大人，旗木卡卡西现在正在门外请见，他说有关于前线的重大情报要立刻向您汇报！”

猝不及防的肃穆冲淡了屋子里萦绕的悲伤。

卡卡西？前线的重大情报？

在众人的注视下，猿飞日斩眉头紧皱了起来。

卡卡西不是去...

难道是...嗯，任务失败了，回程途中，察觉了云隐前线部队的异动？

为了逼迫村子答应条件，云隐的前线部队同步施压吗？

猿飞日斩的腰背佝偻了些，一副暮气沉沉的姿态，

“那就让他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