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罢黜司马道子
第79章 罢黜司马道子
谢月镜翻了翻眼睛,制羊毛斗蓬的产业链,她全程参与,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以她难以理解的变化,一步步而来。
据她估计,各种物料人工算一起,一领羊毛斗蓬的成本,不会超过两百钱。
当然,她还不至于拆自家夫郎的台。
香皂也很快谈妥,以一贯钱两块的价格卖予谢家,谢绚非常满意。
其实这个时代,胰臊子并不便宜,毕竟一头猪只有一只胰脏,又能做多少胰臊子出来?
寻常人家,多用天然皂荚去污,其中含有大量的生物碱,很伤皮肤。
澡豆这东西,则是由豆粉添加香料与各种药材调制而成,去污能力有限,并且擦洗麻烦,每回都要用掉一大碗。
因此综合来说,澡豆并不比香皂便宜,且香皂擦洗简便。
而更重要的是,香皂有泡沫。
丰富的泡沫能给人带来心理愉悦感,下意识地认为洗的很干净。
谢绚还是很看好香皂的。
当天,便满载而归。
当然,钱财只给付了一部分,欠的下次带来,这也是没办法,名声、面子,确实能当钱使。
时间缓缓流逝,天气也越来越冷,城濠渐渐地拓宽挖深,各家都买了战马,却不习马战,于是出钱请薛家子弟帮他们训练骑兵。
王愔之自是乐于促成,毕竟需要出城作战时,各家都会分派到任务,总不能你家的骑兵不出动吧?
总之,在王愔之的鞭策之下,各家都动起来了,不管愿不愿意,都在利用冬季的农闲时间操演部曲。
与此同时,他在军中教习识字读书也未停下,包括庄子里的孩童,都要强制读书。
毕竟这个时代,士人子弟几乎都烂透了,且架子奇大,若有一丝可能,王愔之都不愿用士人,他宁可自己培养。
从读书识字,到简单的计数算术,都是要学的。
每日早起,庄子里都有朗朗读书声,有些小孩不愿学习,用不着王愔之管教,他们的家人就会一顿暴打。
因为谁都清楚,读书识字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
郎君肯教,你还不学,真要做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不成?
而这段时间里,何会来过两次,谢绚来过一次,姬妾乐妓中,有五个怀孕了,不出意料,二人在得之诸女的身子被别人碰过之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认账。
王愔之只能让那五名女子好生养胎,待孩子生下来,自己养着,好歹也是个劳动力,如有出类拨粹者,可收为义子。
倘若是女孩,生的漂亮,就赐姓王,认作庶女,将来以太原王氏的名义嫁出去。
其实这类婢生女妾生女,还是很受小门小户欢迎的,人家看中的,是太原王氏的名头。
就如汉唐时的和亲,那些可汗赞普真的傻吗?
不!
人家一点都不傻,并不在乎是否真公主,在意的是汉唐朝廷给予的公主身份。
不觉中,已是年前。
这一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地面一片雪白。
王愔之记得,前世,溧阳宜兴一带很少下雪,即便下了,也很难积住,而今地面的积雪已经有了两三寸深,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正处于小冰河期,各种自然灾害频发。
自东汉末年起,就天灾不断,至大晋,更是达到了一个阶段性的巅峰,然后维持平台期,一直到隋唐,小冰河期才阶段性的缓解。
院子里,谢月镜、禇灵媛、奴奴、薛丽妃等几名薛家女子正在堆雪人,均是一袭雪白斗蓬,与白雪交相辉映,留下了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薛银瓶并未参与,站王愔之身边看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瞥了王愔之一眼,眸中隐有秋波流转,嘴角也渐渐地绽现出一抹笑容。
“督帅,有建康急讯!”
这时,外面有人唤道。
王愔之曾请谢询定期传递建康的消息。
王愔之快步走过去,接了封信,拆开一看,面色数变,便道:“赏信使两贯大钱,这几日大雪,就别走了,暂时安排个住处罢。”
“诺!”
那人施礼离去。
“出了何事?”
薛银瓶问道。
“呵呵~~”
王愔之呵呵一笑,把信函递去道:“我倒是小瞧了司马元显,数日前,元显趁着道子酒醉,威逼皇后代天子下诏,解除了道子司徒及扬州刺史职务,自领扬州刺史,以琅邪王司马德文为司徒。
道子虽勃然大怒,可木已成舟,无可奈何,如今朝廷的真正当家人不再是道子了,而是司马郎君。”
“哦?”
薛银瓶接过信,细细看去。
她已经识得不少字了,也能大略看明白。
略一沉吟,便道:“郎君总是说明年三吴将生巨变,莫非与司马元显上位有关?”
“不错!”
王愔之点头道:“自孝武帝太元十二年(387年),司马道子加徐州刺史、太子太傅以来,因淝水之战去除了北方威胁,孝武帝顿觉高枕无忧,沉迷酒色而疏于政事,朝政渐为道子把持。
三年前,孝武帝被张贵人捂杀,痴呆长子司马德宗继位,道子更是一手遮天,搜括民财毫无顾忌,手下亦每进献奇珍异宝,骄奢渐生。
可无论如何,道子是识大体的,勉强称得上老成持国,大晋这艘破船在他的掌舵下,尚能险之又险地与风浪周旋。
但元显不同,年轻有锐气,又受辱于我,我料其施政必然激进。
如今的大晋,譬如沉苛卧床的病患,虚不受补,若以虎狼之药下之,怕是会暴毙,天下将群雄纷起,不瞒银瓶姊姊,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薛银瓶突然心情一阵激荡,怔怔地看着王愔之,有野心,有实力,有本事,不正是自己梦想中的郎君吗?
嗯!
还容颜俊秀。
颜值也是男人实力的一部分。
可惜,檀郎有妻。
“银瓶姊姊,怎么了?”
王愔之伸手在薛银瓶眼前晃了晃,又替她掸了掸发髻上的浮雪,将帽子戴了起来。
薛银瓶顿时俏面微红,有些心虚看了眼谢月镜。
谢月镜也留意到这一幕,心里微沉,却是笑吟吟的走过来,问道:“郎君与银瓶姊姊说什么呢。”
“妹妹请看!”
薛银瓶把信函递去。
王愔之则暗暗观察谢月镜的反映。
实则他是有意的,借着与薛银瓶亲近,测试谢月镜的反应,以日拱一卒的方式,执行切香肠战术,一点点地突破谢月镜的底限。
他不愿谢月镜变成一名妒妇。
谢月镜细细看去,面色阴晴不定,显然也看到了朝廷即将生乱。
却是蓦然间,一阵恶心涌来,不禁弯下腰干呕。
“娘子?”
王愔之的神色精彩之极,忙扶住谢月镜。
“该不是有喜了吧?先回屋里,别冻着了!”
薛银瓶瞪大眼眸,与王愔之一左一右,搀着谢月镜回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