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潜入地狱犬巢穴
第21章 潜入地狱犬巢穴
审计报告中的一笔开销引起了楚风的注意。
没有具体名目,只有“特种后勤维护”的标签,但数额巨大,并且持续流向阿萨拉北部山区的一个无名坐标。
这笔钱的流向,就像一条看不见的脐带,为某个秘密的造物输送着养分。
他交叉比对了人事档案。一个名叫鲍里斯的倒霉蛋,是负责那片区域的外聘网络技术员,上周刚因为“工作压力过大”递交了辞呈。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
系统界面亮起,【伪装身份管理】模块开始工作。
鲍里斯的数字档案被复制、修改,一份加急的、关于“三号服务器阵列间歇性延迟”的维修指令凭空生成,并被发送至哈夫克后勤系统的存档深处。
楚风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皮卡,车身上印着那家外聘技术公司的褪色标志。阿
萨拉山区的道路崎岖不平,像大地的伤疤。两个小时后,一座伪装成山体一部分的金属大门挡住了去路。
“口令。”扩音器里的声音毫无感情。
“鲍里斯,来修网的。”楚风递上伪造的身份卡和工单,“三号服务器,老毛病了。”
大门旁的警卫室里,一个穿着作战服的男人懒洋洋地抬起头,扫了一眼屏幕上的资料。
“又是那破服务器?它比马克洛夫将军的情绪还不稳定。”他嘟囔着,按下了开门按钮。
基地内部冰冷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硝烟混合的味道。每一条走廊都干净得过分,墙壁是吸音的特殊材料,吞噬了大部分声响,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
通往资料库的最后一道关卡是虹膜扫描仪。强行破解无异于自杀。
楚风停下脚步,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毫不起眼的信号干扰器,拧开旁边维修通道的盖板,将它贴在主供电线缆上。
他按下启动键。头顶的灯光和远处的虹膜扫描仪同时闪烁了一下,瞬间熄灭又恢复。
楚风拿起通讯器,用鲍里斯那种带着点职业倦怠的口吻报告:“这里是鲍里斯,B-7区出现瞬时电力不稳,可能会影响服务器,我需要立刻过去检查。”
通讯器里传来沙沙声,几秒后,一个声音回应:“知道了。警报未触发,你自己处理。”
虹膜扫描仪前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维修状态的黄灯。楚风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资料库的核心是个低温服务器阵列,巨大的风扇发出低沉的轰鸣。他迅速接上自己的数据终端,屏幕上立刻弹出了系统提示。
【正在复制加密数据包“潘多拉”……数据结构异常复杂,包含生物工程、高能物理及未知协议。预计用时117秒。】
进度条缓慢地爬升,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98%……99%……
【复制完成。】
就在他拔下终端的瞬间,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滑开。楚风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他没有立刻转身。他慢条斯理地将终端收进工具包,然后才像一个刚刚完成工作的技术员那样,略带疲惫地转过身。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身上没有军衔,但裁剪合身的黑色作战服和挂在战术背心上的定制武器,都表明了他的身份——地狱犬。
男人的眼神没有焦点,却似乎将整个房间的每一粒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
【检测到高危目标靠近!生命体征分析:心率55,无情绪波动,极度危险。】
“你是谁?”地狱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金属的质感。
楚风拎起工具包,动作不紧不慢,甚至故意让工具在包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用一种混合了疲惫和不耐烦的语气回答:“鲍里斯,技术支持。刚处理完瞬时电力波动。”
地狱犬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落在他胸口的身份牌上,停留了整整三秒。那三秒里,楚风的听觉仿佛被无限放大,能听到服务器风扇的低鸣,以及自己被系统压制在每分钟六十下的心跳声。
“电力波动?”地狱犬的声音毫无起伏,“我没收到任何通知。而且,刚刚的电力不稳,似乎正好发生在这片区域。”
来了。楚风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浮现出“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的职业性优越感。他夸张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身边一台冰冷的服务器机柜,像在安抚一头闹脾气的牲口。
“可不是嘛。三号服务器阵列,用的还是七年前的供电模组,电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它就闹罢工。报告我一早就发给了后勤部档案室,标题是‘关于B-7区老旧设备引发间歇性延迟的紧急预案’。你们一线作战单位,系统里大概自动屏蔽了这种技术维修类的垃圾邮件吧。”
他耸了耸肩,摊开手,露出一副“我也没办法,这破地方就是这样”的无奈表情。
“你们应该催催后勤,赶紧把这堆古董换了,不然下次马克洛夫将军要的作战数据传到一半卡住,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修网的。”
这番夹枪带棒的抱怨,混合了技术术语、官僚主义甩锅和底层技术员的真实怨气,堪称完美。官僚体系内的信息壁垒和部门间的微妙鄙视链,是比任何光学迷彩都好用的伪装。
地狱犬沉默了。他那没有焦点的眼神似乎在评估楚风话语里的可信度。几秒后,他像是失去了兴趣,不再追问,只是侧过身,让出了通道。那姿态仿佛在说:一个满腹牢骚的维修工,不值得浪费时间。
楚风心里紧绷的弦略微一松,但他没有表露分毫。他甚至没说谢谢,只是拖着疲惫的步伐,目不斜视地从地狱犬身边走过。那件定制武器的冰冷金属气息,像一根冰刺擦过他的皮肤。
直到身后那扇厚重的金属门悄无声息地关闭,隔绝了地狱犬的视线,楚风才感觉到自己的后心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透。
他没有回头,更没有加快脚步,依旧维持着那个倒霉蛋鲍里斯下班时的步调,一步,又一步,走过漫长而死寂的走廊。每一扇监控摄像头转动时发出的微弱电机声,都像是在他耳边敲响的警钟。
终于回到那辆破旧的皮卡车上,他反锁车门,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压抑了许久的浊气。刚才在基地里稳如磐石的右手,此刻竟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摊开手掌,那个小小的驱动器正静静地躺在掌心,冰凉的金属外壳上凝结了他手心的湿气,仿佛有千斤重。
这一次,他不仅测量了房梁的尺寸,还顺手从房梁上撬下来一颗足以让整座大厦崩塌的要命铆钉。他发动了皮卡,引擎的轰鸣声驱散了山谷的寂静。是时候,让某些人尝尝房子塌了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