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秘境:庐山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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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书院残碑指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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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山风卷着碎石屑和枯叶,抽打在董柏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紧贴着陡峭的岩壁,身后是刚才落石砸出的狰狞坑洞,身前是幽深的山谷。下方追击者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那令人心悸的仪器嗡鸣,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

我靠“真他妈的晦气,这小子属兔子的吧?跑这么快!”一个粗嘎的嗓音在下方咒骂。

“别废话了!老大说了,这事不能有其他人知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他抓回去!”另一个声音催促着,带着金属仪器特有的低频震动感。

地疠的阴冷气息如同实质的毒雾,从下方弥漫上来,让董柏颈间的玉坠寒意更盛,几乎冻僵他的皮肤。逃!必须摆脱他们!硬拼毫无胜算!董柏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四周陡峭的地形。左侧是近乎垂直的岩壁,布满湿滑的青苔;右侧是深不见底、被浓雾笼罩的幽谷;身后是追兵唯一的来路。

唯有向前!向上!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岩壁上方七八米处,一条被茂密藤蔓几乎完全遮蔽的狭窄裂缝!那裂缝仅容一人侧身挤入,位置刁钻险峻,若非他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又被玉坠带来的感知隐隐牵引,极难发现!

追兵的脚步声已在咫尺!

董柏深吸一口气,将肺叶里最后一丝冰冷的气息压榨出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钢弦!他猛地蹬踏脚下凸起的岩块,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上窜去!双手五指箕张,精准地抓住岩壁上几处仅容指尖借力的微凸石棱!粗糙的石棱瞬间磨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渗出,带来火辣的刺痛,但他浑然不觉!

“在上面!开枪!”下方传来惊怒的吼叫!

“嗡——!”那催发地疠的仪器嗡鸣声陡然拔高,一道更加阴冷粘稠的无形波动猛地向上罩来!董柏攀附的岩壁上,几丛生命力顽强的岩生苔藓瞬间灰败枯萎!

生死关头,董柏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他双脚在湿滑的岩壁上连环蹬踏,身体借力再次向上猛蹿!左手死死扣住一条从岩缝中垂下的粗壮老藤,右手奋力拨开遮蔽裂缝的茂密藤蔓!

“砰!砰!”两声沉闷的、带着消音器特有的闷响在下方炸开!子弹带着尖啸,擦着他的脚踝和背包边缘飞过,溅起碎石火星!

就在第二颗子弹撕裂空气的刹那,董柏的身体如同灵活的狸猫,猛地缩进了那条狭窄的岩缝!冰冷的岩石瞬间挤压着他的身体,藤蔓的枝叶刮过脸颊。他毫不犹豫,手脚并用,拼命向缝隙深处钻去!

“操!让他钻进去了!”追兵的怒吼被隔绝在厚厚的岩壁之外。

缝隙内部一片漆黑,仅容侧身挪动,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潮湿的霉味。董柏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侧耳倾听。缝隙外,随着董柏的深入追兵的怒骂、脚步声和那令人作呕的仪器嗡鸣渐渐远去,似乎并未发现这条隐秘的逃生通道。他们大概以为他还躲在那个缝隙里。

暂时安全了。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剧烈的疲惫和掌心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涌遍全身。董柏靠在岩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灼热的肺部。他摊开手掌,借着缝隙深处极其微弱的光线,看到掌心被石棱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混合着泥土和苔藓的绿色汁液,一片狼藉。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颈间的玉坠。玉坠传来温润的安抚感,驱散着地疠残留的阴寒。董柏心中一动,尝试着将意念沉入玉坠,引导那股微弱却纯净的生命能量流向火辣刺痛的掌心。

一丝微不可查的淡绿柔光,如同最细的蚕丝,悄然缠绕上他掌心的伤口。清凉舒泰的感觉迅速取代了火辣辣的疼痛,伤口边缘细微的破损处传来轻微的麻痒感,那是组织在快速修复的信号!虽然远不如第一次觉醒时那般效果显著,但这主动引导下的治疗,无疑证明了他的玉坠和这股力量的不凡,也让董柏对其有了初步的认知和掌控!

片刻之后,掌心的伤口虽未完全愈合,但血已止住,疼痛也大为减轻。董柏精神微振,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终于有空闲思考当下的处境,为什么泰和生物的人一看到我就想着把我干掉,他们手中的仪器所散发的力量我感觉应该是“地疠”无疑了,毕竟这和书上所描写的感觉一模一样,但是他们为什么会使用“地疠”呢?他们又在找什么呢?难道祖父的失踪跟他们有关系吗?这些仿佛一团厚重的迷雾笼障在我的心头,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这泰和科技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一见面就想着害人性命,而且我看《庐山本草秘要》上说这两股力量是天生对立的,而且这“地疬”不仅会对生态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如果滥用的话还会产生疾疫,看来我要尽快掌握这股力量,然后阻止他们,毕竟按照书上说的我的这股力量就是为了对抗“地疬”而出现的,想到这我回过神来,当务之急是先出去,不然不等说跟他们对抗自己先困死在这了,望着这条救命的岩缝目光顺着缝隙蜿蜒向上,深处有微弱的光线透入,这因该是出口,想着我侧着身,艰难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的慢慢的朝着那丝光亮摸索前进。

大约艰难行进了二十分钟,前方的光线终于越来越亮,缝隙也逐渐开阔。当董柏终于挤出狭窄的出口时,眼前豁然开朗!

他正站在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坡上,脚下是厚实的草甸,这里是?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片古朴恢弘、飞檐斗拱的建筑群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青砖黛瓦,历经风雨洗刷,透着厚重的历史沧桑感,肃穆、宁静、神圣带着书卷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刚才岩缝中的险恶和地疠的阴冷形成了天壤之别。几座石牌坊矗立在山门之前,上面镌刻着遒劲的大字——白鹿—洞——书院——白鹿洞书院。

董柏心中震动不断的默念这几个字,竟然是这里!要知道古时九江庐山是人文荟萃之地,而白鹿洞书院更是当时的理学圣地!没想到慌不择路被追兵逼入绝境尽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然而不当我多想,颈间的刻着“杏林春深”的玉坠,却传来一种奇异的、温和的共鸣感,仿佛涓涓细流汇入江河,指向书院深处某个方向。

嗯!难道这书院也与“隐杏谷”、“灵枢”有关?董柏压下心中的惊疑,整理了一下狼狈的衣衫,迈步走向书院山门正值深秋时节,游人稀少,只有几位工作人员在清扫落叶,显得格外清幽。他循着玉坠那温和的牵引感,穿过悬挂着“朱熹手植丹桂”铭牌的庭院(那株巨大的桂树散发着沉静而悠长的生命韵律),绕过“文会堂”,最终来到书院后山一处僻静的碑林。

高大的石碑林立,如同沉默的卫士。碑文多为历代先贤大儒所题,字迹或雄浑,或清秀,或古朴,承载着千年的智慧与精神。玉坠的共鸣感在靠近一方半人高、碑面布满风雨侵蚀痕迹、字迹已有些模糊的残碑时,达到了顶峰。

残碑前,站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的老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色中山装,戴着老花镜,正佝偻着腰,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握着拓印用的软刷和宣纸,极其专注地清理着碑面模糊的刻痕。他动作轻柔,神情肃穆,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董柏屏住呼吸,悄然走近。玉坠传来的共鸣感温和而坚定,仿佛在催促他。他站在老人侧后方,目光落在那方残碑上。碑文是古拙的隶书,大部分已漫漶不清,但老人正清理的那一小片区域,几个大字依稀可辨:

**“杏…林…遗…泽…”**

杏林遗泽!董柏心头剧震!

老人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直起身,转过头来。他的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同书页的折痕,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带着洞悉世事的睿智和学者的专注。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目光在董柏身上停顿片刻,掠过他沾着泥土草屑的衣裤和明显刚刚经历激烈运动的痕迹,最终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探究。

“年轻人,对这方残碑感兴趣?”老人的声音平和舒缓,带着一种书卷沉淀的从容。

董柏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恭敬地微微躬身:“老先生您好。晚辈董柏,九江本地人,对地方文史有些兴趣。偶然路过,见您在此拓碑,碑文又提及‘杏林’,一时好奇,冒昧打扰了。”他刻意强调了“杏林”二字。

“哦?本地人?姓董?”老人眼中精光一闪,仔细打量了董柏几眼,尤其在董柏那双带着草屑和淡淡血痕、指节分明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深意。“难得,难得啊。这年头,年轻人对这些老古董还有兴趣的不多了。我姓陈,陈砚儒,就在这书院里做些整理古籍碑刻的闲散活计。”

陈砚儒!董柏听说过这个名字!九江本地著名的文史学者,对庐山地方史志、民俗传说研究极深,著作等身!没想到竟在此偶遇!

“原来是陈教授!久仰大名!”董柏由衷地再次躬身。

陈砚儒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残碑上,带着一丝追忆和感慨:“这碑啊,年代太久,损毁得厉害。‘杏林遗泽’四字之前,我根据上下文和残留笔划推测,应是‘董仙’二字。”

“董仙?董奉?”董柏脱口而出。

“不错!”陈砚儒赞许地看了董柏一眼,“正是那位‘虎守杏林’的董仙董奉。此碑记载的,并非董奉在庐山行医的具体事迹,而是后世一位曾在此书院求学、又深受杏林精神感召的儒生,感怀董仙济世精神所留。”他用放大镜指点着碑文下方几行更加模糊的小字,“你看这里,‘医者仁心,济世为本’,‘格物致知,穷理明道’,‘修身以济世,存心在安民’……他将董仙的医者仁心,与书院倡导的‘格物致知’、‘修身济世’的理学精神,视为一体两面,同源同流。”

陈砚儒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洪钟大吕敲在董柏的心头!

**“格物致知,穷理明道”**

**“修身以济世,存心在安民”**

**“医者仁心,济世为本”**

这三句话,如同三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董柏心中因异能觉醒而带来的些许迷茫和因追兵险境而生的惊惶!

祖父追寻的灵枢奥秘,是“格物致知”,穷尽自然之理!

他觉醒的沟通草木、疗愈生命的能力,其根基正是“医者仁心”!

白鹿洞书院传承千年的浩然正气,竟与祖父所遗留书籍上的传承,在此刻,在这方残碑前,完美地交融共鸣!看来这不仅是一个家族的秘密,更是根植于这方水土千年文脉的精神传承!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伴随着颈间玉坠温润的共鸣,瞬间流遍董柏全身。之前的疲惫、伤痛和惊惧仿佛被这浩然之气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清明!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沉稳,仿佛找到了力量的真正源泉。

“陈教授,”董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却异常沉稳,“您刚才说,‘格物致知’与‘济世安民’,是一体两面?”

陈砚儒深深地看着董柏,睿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他缓缓点头,指着远处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的庐山群峰:“你看这庐山,亘古矗立。古人观山察水,格物致知,方能领悟天地运行、万物生息之理。而领悟此理,最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修身齐家,更是为了以己所学,济世安民!悬壶济世是安民,守护一方水土文脉,亦是安民!心正则气壮,理明则道通!”

“心正则气壮,理明则道通……”董柏低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般刻入心底。他明白了!对抗地疠邪秽,需要的不仅是沟通草木的异能,更需要源自本心、契合天地正理的浩然精神!这精神,书院有,庐山有,他董家的杏林传承中,亦有!

他抬头望向云雾深处,五老峰的方向。隐杏谷的入口,就在那里。泰和生科的阴影,也笼罩在那里。但此刻,他心中再无半分彷徨。

“多谢陈教授指点迷津!”董柏对着陈砚儒,郑重地行了一礼。这一礼,发自肺腑。

陈砚儒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更深邃的光芒。他并未多问董柏的来意和狼狈,只是从随身的旧帆布袋里,小心地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薄薄册子,递给董柏。

“年轻人,相见即是有缘。这是我早年整理的一些关于庐山古道观、古药寮的零星记载,还有几处罕有人知的摩崖石刻方位图。或许……对你想去的地方,有点用处。”他的话语意有所指,目光却平和坦荡。

董柏心头一震,双手接过那薄薄的册子,入手微沉,仿佛承载着千钧的信任与期许。“董柏……铭记在心!”

山风掠过碑林,松涛阵阵,带着书院特有的墨香与肃穆。残碑静默,见证着跨越时空的精神传承。董柏将册子珍重地贴身收好,再次望向五老峰的方向。天色渐晚,暮霭四合,庐山的轮廓在暮色中更显雄浑苍茫。他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密语中“隐杏谷”的入口!

告别陈砚儒,董柏循着玉坠越发清晰的牵引,以及陈教授册子上标注的一条废弃古道,快速隐入书院后山更加幽深的林莽之中。他脚步坚定,眼神如磐石。白鹿洞的浩然正气,和《庐山本草秘要》的传承,都将成为他手中除却“地疬”的另一柄无形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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