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底初遇与旧恨新伤【上】
第2章 地底初遇与旧恨新伤【上】
啊闯转过身,凝视着那扇散发着不祥紫光的地底时空门。门内流转的能量像未知怪兽的呼吸,令他本能地感到恐惧。他在门边徘徊着,脚底仿佛生了根,几次鼓起勇气想踏进去,却又被那股心悸生生拽回。
不知犹豫了多久,时间的流逝在地底变得模糊。终于,求生的本能和对未知的渴望压倒了恐惧。啊闯一咬牙,猛地冲进了那片旋转的紫光之中。
噗!
预想中的穿越没有发生。一股狂暴的能量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他的身上。他甚至来不及惊呼,剧痛瞬间攫取了他的意识,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他根本不知道,这扇门本身就蕴含着重重的排斥与凶险。
当意识像沉船般艰难地浮出黑暗,模糊的视觉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柔和的光线下,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踩着粉色高跟鞋的窈窕身影。她背对着他,正姿态优雅地擦拭着一张古朴的木桌。
啊闯用力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试图看清。那背影……越看越觉得熟悉。像一道陈年的伤疤,带着刺痛又扯着心弦。
他忘记了时间,只是怔怔地望着,目光近乎贪婪地追随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要穿透时光,确认一个不敢置信的可能。
那背影似乎感知到了身后灼热的目光。擦拭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她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眼波流转,声音清亮而带着一丝戏谑:
“闯,干嘛这么看着我?怎么,人家又变漂亮了不成?”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啊闯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震惊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心脏,他失声叫道:
“灵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干涩沙哑,“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被唤作灵儿的女子轻轻嗤笑一声,莲步轻移:“我要是跟踪你,你恐怕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或者说……连出现在这世上的机会都没有了。
啊闯被她话语中的冷意刺得偏过头,不敢直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声音低沉:那你……为什么不趁机杀了我?为什么要救我?
杀了你?灵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恨意,太便宜你了!”她几步走到床边,俯视着狼狈的啊闯,眼神复杂地交织着冰冷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闯,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要算账,也等你养好了再说,好吗?”她的语气像是命令,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说罢,她转身走向一侧的矮柜,端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药碗,袅袅婷婷地走了回来。
“喏,把这个了。”她把碗递到啊闯面前,“帮你恢复喝伤势,的。
药汤的气味苦涩而浓烈。啊闯盯着那碗黑褐色的液体,脸上写满了戒备和恐惧。他不敢接——他太了解眼前这个女人了,更惧怕那传说中能操控人心的情蛊。灵儿的手段,他领教过。万一……这药里下了蛊
灵儿将他眼中的迟疑和恐惧尽收眼底。她唇边的笑意冷了下去,带着一丝受伤的自嘲:“怎么?怕我往里下药?”
“没……没有。”啊闯矢口否认,却依然没有伸手去接碗。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喝?”灵儿的语气不容置疑。
见啊闯依旧僵持不动,灵儿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劈手夺过药碗。在啊闯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她毫不犹豫地对着碗沿喝了一小口。苦涩的药味让她微微蹙了下眉。她将碗重重塞回啊闯手里,语气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这回总可以放心了吧?没毒,也没蛊!
亲眼见灵儿安然无恙,啊闯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了一丝。他不敢再推拒,心一横,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将那碗苦涩的药汤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暖意,却也呛得他连连咳嗽。
灵儿默默地看着,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药力渐渐化开,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游走。一段时间后,啊闯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身上的剧痛也减轻了大半。他试着动了动,虽然依旧虚弱,但总算能勉强支撑着坐起来了。
“咳……咳咳……”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看向坐在一旁静静注视着他的灵儿,低声道:“好多了……谢谢你,灵儿。”
呵,灵儿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眼神飘向别处,“闯,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活着穿过地底时空门……真是福大命大。”
唉……啊闯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如果不是我的魔法能量在最后一刻自发护体,强行抵消了大部分冲击……恐怕我现在,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哦?灵儿挑眉,转回头,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看来你的魔法能量,还挺强大的嘛。
灵儿说笑了。啊闯苦笑着摇头,如果真的强大,我又怎会被时空门溢出的能量伤成这般模样?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灵儿的声音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讽刺。
沉默了片刻,啊闯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灵儿,问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困惑:灵儿……我没有想到,你会救我。我以为……你该恨透了我。难道你不恨我了吗?”
恨?这两个字像火星掉进了火药桶。灵儿猛地站起身,那双美丽的眼睛瞬间被刻骨的仇恨点燃,仿佛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刺向阿闯。她的声音因为强烈的情绪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恨!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都难解我心头之恨!她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指着啊闯,一字一顿地说,啊闯,你给我听清楚!你的命,是我的!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别人想要你的命——休想!”
那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啊闯被那目光灼得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喉头滚动,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你就这么恨我?灵儿,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都是误会。
“误会?!”灵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尖锐而愤怒,好一个误会!啊闯,我问你如果你的至亲至爱之人,在你眼前被人残忍杀害!你还会轻飘飘地说一句‘这是误会’吗?啊?
灵儿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泣血的质问。啊闯浑身剧震,像是被重锤击中,所有的辩解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痛苦地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终究一个字也未能吐出。沉重的负罪感压得他抬不起头。
灵儿看着他这副沉默逃避的样子,胸口剧烈起伏着,积压多年的怨愤如同火山爆发:“闯!请你回答我!”她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灵儿,啊闯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无力感,请……请你以大局为重,不要……不要一错再错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说辞。
以大局为重?灵儿冷笑连连,眼中是化不开的冰霜,我现在就是在‘以大局为重!如果不是为了这该死的,大局,我早就让你死了一百次!何必留你到现在,碍我的眼?她的怒火更盛,你说我一错再错?
真正一错再错的人是你!难道你阿闯,就一直认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吗?你从来就没有错?你永远都是对的?
啊闯彻底哑然。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灵儿对他的恨意竟如此深重,也从未如此直接地面对她对他过往行径的控诉。
这一刻,他仿佛被剥去了所有自以为是的外衣,那份长久以来被忽略或被刻意遗忘的错误,赤裸裸地摆在了眼前。
巨大的羞愧感淹没了他。他低垂着头颅,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灵儿,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他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苦涩的自嘲:
如果我不那么对你,你又怎么会如此恨我?如果我不伤害你的亲人,你又怎么会不顾一切地报复我?这一切……都是我阿闯……咎由自取。
灵儿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倔强、甚至有些傲慢的男人,此刻竟低下了头,亲口承认了错误。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眼中的滔天恨意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动摇,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她沉默了数秒,才用一种极其古怪、带着浓重审视意味的语气轻声道
闯,我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从你嘴里听到‘我错了’这三个字我还以为,你啊闯永远都是那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倔驴,永远不会认错呢?
怎么会呢?啊闯抬起头,露出一丝带着苦涩的、试图缓和气氛的、习惯性的笑容,我啊闯……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他下意识地想去维持那点早已摇摇欲坠的熟悉感。
一直都这样?灵儿的怒火仿佛又被这轻飘飘的态度点燃了,她语速越来越快,控诉如连珠炮般砸来,“是啊!你一直就是这样!
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错的也是对!对的更是对!从来不会低头,从来不会认错!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你考虑过因为你的一意孤行,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吗?
灵儿的控诉如同决堤的洪流,积压多年的委屈、愤怒、不甘,裹挟着刻骨的恨意,铺天盖地地倾泻而出。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棱,精准地刺向阿闯。他被这疾风骤雨般的痛斥彻底击溃,僵在原地,如同一个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的罪人,只剩下无地自容的窘迫和哑口无言的苍白。
反驳?辩解?在这滔天的恨意面前,他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灵儿看着他哑口无言、面如死灰的样子,胸中翻腾的郁气似乎随着方才的爆发消散了些许,但余怒未消,眼神依旧冷冽如霜,冷哼一声:哼!你以为装哑巴,就能躲过去了吗?休想!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抑得令人窒息。阿闯深吸一口气,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惯常的、带着几分轻佻意味的笑容,刻意将语气放得轻松,甚至带上了一丝讨好的调调:“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气大伤身,生气……该不好看了哦。
话音未落,那只曾无数次逗弄过她的手,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抬起,指尖试探性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希冀,想要像从前那样,轻轻拂过她细腻的脸颊——仿佛这个亲昵的动作,能唤回一丝早已破碎的旧时光。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