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之门之星陨罪与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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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地底初遇与旧恨新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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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灵儿猛地挥开了他的手,动作快如闪电!那双美丽的眼睛瞬间燃起比之前更盛的怒火,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母兽,带着被冒犯的羞愤与屈辱。啊闯!

你特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都这副半死不活的德性了!你居然……居然还不忘轻薄调戏我,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混蛋,阿闯收回被打红的手,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而自嘲,甚至带上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痞气,目光直直刺向灵儿,你特么……不就喜欢我混蛋的样子吗?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既刺向灵儿,也狠狠划伤了自己。

你……无耻!不要脸!灵儿的怒火被这句话彻底点燃,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无法呼吸。

阿闯看到她眼底翻涌的、近乎毁灭性的狂怒,心头猛地一紧。他深知灵儿的性子,生怕这最后一丝脆弱的平衡也被彻底打破,引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他立刻收敛了所有的轻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的真诚:行行行,是我脸皮厚,是我不要脸。

灵儿,我不想再激怒你了。真的,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透着一股认命般的无力,我不求你原谅,更不敢奢望你不恨我……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机会?灵儿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冷嗤连连,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寒冰,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是你!

是你自己像丢垃圾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把它们踩在脚下,挥霍践踏!你不珍惜,现在再摇尾乞怜地求一次,又有什么用?晚了!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阿闯心上。

阿闯再次无言以对,只能深深地低下头颅,仿佛要将自己埋进尘埃里。沉重的沉默再次笼罩下来,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碰撞。

良久,灵儿看着他那颓然认命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残酷的决心。

她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冰冷,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带着残忍快意的、近乎妖异的笑容。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阿闯耳边,抛出了一个足以将他打入深渊的事实:

“闯,实话告诉你吧!她满意地看着阿闯因震惊而骤然抬起的脸,那失血的苍白让她心中掠过一丝病态的满足,语气带着掌控一切的冷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我已经对你下了情蛊。就在那碗药里。”她顿了顿,欣赏着阿闯瞳孔中的震动,“从现在起,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天涯海角,哪怕你钻进地心,也逃不掉情蛊的感应!你的命脉,你的行踪,你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

出乎灵儿意料的是,阿闯脸上的震惊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洞悉一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嘲讽。他嘴角微扬,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呵……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什么?灵儿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被一丝错愕和隐隐的不安取代。她微微蹙眉。

我知道。阿闯迎着她探究的目光,声音冷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你的情蛊……就在那碗药里。从我犹豫着不敢喝的时候,我就猜到了。那股药味里……多了一点不该有的甜腻。”

灵儿完全怔住了,困惑和一丝被看穿的不安在她眼中迅速闪过:“那你……为什么还要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动摇?

“为什么?阿闯的笑容里充满了深沉的无奈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认命的解脱,“我不喝?你会放过我吗?

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灵儿的伪装,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灵儿,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会真的杀了我。至少……现在不会。

我更知道……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某些‘指引者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在我接下来的任务里,你……恐怕还是得帮助我。不是吗?他刻意加重了帮助二字。

你以为我是在帮你?灵儿像是被瞬间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带着一种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和激烈的否认,“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

要不是指引者严令必须保住你的狗命!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一百次了!尸骨都该烂透了!你以为我会对你心慈手软?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做梦!她急促地喘息着,仿佛要用激烈的言辞掩盖内心的动摇。

灵儿,阿闯没有丝毫动怒,反而用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洞悉与悲悯的目光凝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看进她的灵魂深处,我知道你在说气话。

如果你真的铁了心要我的命,我根本活不到现在,更不可能有机会喝下那碗药。

在时空门前,在我昏迷时,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让我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话锋一转,问出了另一个萦绕心头的关键疑点,不过,我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既然你已经决意下蛊,为什么还要当着我的面,自己先喝一口那碗药?难道你不怕情蛊反噬?

传说中,被自己下的情蛊反噬的主人,下场可是凄惨无比。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灵儿强装的冷酷。她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捕捉的慌乱。

她看着阿闯那探究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片刻后,脸上才重新浮现出那抹高深莫测、带着嘲弄意味的笑容。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烁着狡黠而近乎残忍的得意光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闯,你似乎忘了她刻意加重了那个情字,仿佛在欣赏阿闯的迟钝,这可是情蛊。它只对男人起效,对女人是完全无用的!反噬?呵,那不过是吓唬你们这些臭男人的传说罢了!她的语气带着胜利者的宣告。

这个答案让阿闯心头一凛,一股寒意顺着脊椎蔓延。他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子,曾经熟悉无比的眉眼,此刻却布满了陌生的算计和冰冷的恨意,复杂得如同地底世界扭曲的迷宫。

灵儿却忽然向前倾身,瞬间拉近了距离,近得阿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能看清她眼底翻涌的、如同深渊般的复杂情绪。

她的眼神异常锐利,紧紧锁住阿闯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都看穿。她问出了一个直指他混乱不堪过往核心的终极问题,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闯,我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钩子,牢牢钩住阿闯的灵魂,为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人恨你入骨,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为什么又有那么多的女人。

像飞蛾扑火一样,前仆后继地保护你,甚至……心甘情愿地为你沉沦,爱上你?你到底……给她们下了什么蛊?还是说……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极致的嘲讽……你这个人本身,就是行走的诅咒?是带来不幸和灾难的灾星?

这个问题如同无形的重锤,裹挟着过往所有爱恨交织的面孔和尖锐的痛楚,狠狠砸在阿闯的心脏上。那些他极力逃避、试图埋葬的记忆碎片,瞬间化作利刃,在他脑海中疯狂搅动。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空气都仿佛凝固。目光变得空洞而遥远,仿佛穿透了石壁,望向了虚空深处某个未知的归宿。最终,他用一种近乎宿命论的口吻,缓慢而沉重地回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天注定我此生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背负无法洗刷的罪孽与还不清的情债;天注定……我最终也会以某种方式结束,用血肉去偿还这一切。爱也好,恨也罢……皆是命数。逃不开,挣不脱。

“天意?命数?

这两个词如同火星溅入了滚油,瞬间点燃了灵儿心中最后一丝理智!

她猛地从床边站起身,脸上所有的嘲弄、愤怒、复杂情绪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冰冷和一种近乎癫狂的、毁灭性的冷笑!

她死死地盯着阿闯,那目光仿佛要将眼前这个男人连同他那套虚伪的“天意命数”一起,彻底烧成灰烬,挫骨扬灰!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天意!好一个推卸责任的命数!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啊,啊闯!她的声音尖锐得如同碎裂的琉璃,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控诉,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怒火。

“那我问你如果我上官灵儿,也学你当年的样子,打着替天行道,遵循命数的旗号,杀尽我所恨之人,屠戮所有我看不顺眼之辈!是不是也算顺天意而行,也是人间正道了?是不是?

她根本不给阿闯任何喘息和回答的机会,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审判惊雷,带着足以撕裂灵魂的质问,狠狠劈向阿闯。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顺天意而行乃人间正道,逆天而行必遭天谴!那你自己呢?啊闯!你行那些龌龊卑鄙之事的时候!

你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痛不欲生的时候!你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时候!你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这声直指灵魂、拷问良知的质问,如同最狂暴的雷霆,在阿闯的耳边和心中猛烈炸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钢鞭,带着倒刺,狠狠抽打在他竭力掩藏的、早已腐烂的愧疚和精心构筑的伪饰之上!

他感觉自己像被瞬间抽掉了所有骨头和支撑,所有的辩解、所有的借口、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声泣血的质问下轰然倒塌,土崩瓦解!巨大的羞愧感和如同被凌迟般的痛苦瞬间将他淹没!

他再也无法承受那两道能将他灵魂洞穿的目光,只能深深地、绝望地垂下头颅,几乎要将脸死死埋进自己的胸膛里!

身体因极致的痛苦和羞耻而剧烈地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灼烧灵魂的痛楚。

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灵儿因极度愤怒和激动而发出的急促喘息声,以及那令人窒息的、被彻底揭露的、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未散的恨意、冰冷的情蛊,以及……那被天谴二字死死压住的沉重罪孽。

许久,许久。

灵儿看着他那彻底垮塌、如同烂泥般的身影,胸中翻腾的、几乎要将她自己也焚毁的滔天怒火,似乎随着刚才那声泣血的质问,终于宣泄了大半。

她重重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气息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无力感,甚至……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的失望。

闯……她的声音低沉下去,沙哑而干涩,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心灰意冷的决绝,我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说什么了。

她疲惫地摆摆手,仿佛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你走吧。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好自为之吧。

阿闯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是混杂着痛苦、茫然、一丝微弱的解脱和更深重的绝望的复杂神色。

他挣扎着,试图从床上起身,离开这个让他尊严尽失、痛苦不堪的地方。

等一下!

灵儿冰冷的声音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绷紧,将他钉在原地!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再次射向阿闯,声音清晰、冰冷,不容置疑:

闯,你给我听清楚——我今天放过你,不代表所有人都放过你!更不代表……她的语气陡然变得更加凝重,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怜悯和深深的忌惮?我姐姐会放过你!

提及姐姐二字,灵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有一丝苍白。她看向阿闯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恨意或愤怒,而是充满了一种近乎悲悯的警告?

闯,祝你好运吧!她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蕴含着山岳般沉重的不祥预兆,仿佛在为他提前敲响丧钟,但愿你永远不要遇到我姐姐。否则?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微微侧过身,留给阿闯一个清冷、疏离、仿佛隔开了整个世界的侧影。那未尽之语如同最恶毒、最沉重的诅咒,沉沉地、死死地压在了阿闯的心头,让他刚刚升起的一丝离开的力气瞬间消散。

昏黄的烛火在石壁上微弱地摇曳着,投下两人被拉长的、扭曲而孤寂的身影,彼此纠缠,却又壁垒分明。

空气中,苦涩的药味、未散的恨意、冰冷的情蛊之毒,以及那悄然降临的、来自姐姐的、如同深渊巨口般的未知威胁,混合交织成一股令人绝望的压抑气息。

地底世界的第一关虽然侥幸度过,但更大的、足以将他彻底撕碎的风暴,已在黑暗中无声地酝酿成型,即将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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